抬头看他,见他一脸了然之色,不由问道:“素手琴苑也是碧落山庄的产业是不是,你就是那店家老板所说的主子?”
他点头,“当日,你离开不久,我恰巧视察舟县商铺,便一道去了琴苑,张掌柜同我说那琴已经赠人了。”
“那腊八那晚呢?”
“那晚,我正在别院屋顶饮酒,却听见你的呼喊声,熟知你竟惹了唐门的夜罗刹。”风若寒不假思索地答道。
原来是这样,我不由冷笑,这世界真小,小到这样的事情都能变成巧合。
风若寒略有感叹的说:“如此说来这筝算是物归原主了,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到了你手里,”
我撇开脸,退后一步,不动声色地躲开他的抚触。
当日匆忙之下便将它放于路边,想必是有人捡了将它拿去典当了吧,这筝跟着我真是苦命。
没想到,时隔一年多,它竟又回到我身边。
风若寒见我只盯着它发愣,不解道:“怎地只顾发愣,你不想再弹弹吗?莫不是手生了?”
也许吧,一年多未弹奏,应该是生涩的。
这样想着,手指却忍不住拨弄了几下琴弦,淙淙琴音恍如山涧流水,叮咚作响。
身体里的某些东西似乎被唤醒了,令我一下子来了劲,又拨弄了几下,一摇一撮间,一曲哀婉的《梁祝》便自我指下琴弦缓缓流淌而出。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这首曲子,许是随性而发罢。经历了这么多事,心境多少有些变化,现今再叫我弹《沧海一声笑》,怕也奏不出那种豁达开朗的心境了。
四下无声,仅余琴音袅袅;莲塘里,芙蕖荷叶,争相摇曳,随风起舞。
后来,绿珠告诉我,那一天,山庄里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逢人见面问的就是:你听到琴声了吗,好像是馨荷园传来的,是咱们那个神秘的大小姐在弹琴呢,真好听。
就连正在书房议事的舅舅都诧异,问这是谁在弹琴。
庄里的人会这么诧异,并非是我弹琴好听,而是,碧落山庄自建立以来,十余年都不曾听过有人抚琴。且,舅舅曾明令不许山庄里的人抚琴,至于为何,谁也无从得知。
直到今日,舅舅前来问我,我这才知晓其中缘由。
亭中,舅舅指着桌上的筝问:“媗儿,这是寒儿给你的吗?”
“嗯,”我点头应道。风若寒总算带了样好东西来,有了这把筝,平常除了看书,发呆之外,我又多了样消遣。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舅舅喃喃念起琴板上的两句诗,双目紧盯着那两行小楷字,仿佛在回想着某些事。“想不到‘清风’到了最后,还是回到了你手中。”
“舅舅……”
舅舅转而望向我,说:“媗儿,这把筝原本是你娘亲之物。你娘风絮与柯玲月曾是唐国是数一数二的宫廷乐师,你娘是独孤前辈的弟子,而柯灵月是独孤夫人的弟子,一人擅抚琴,一人擅吹箫。
这琴是我娘的?我惊诧地看着舅舅,忽然想起那店家老板的话,“可媗儿听说,这筝在独孤前辈仙逝后便被皇太子收藏于宫中,后来唐国覆灭,这筝也就流失了。”
舅舅摇头,嘴边一抹无奈的笑,“那只是坊间传说罢了,其中真实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但这琴是假不了的。”
我低头望着琴不语,心头思绪万千,娘亲,玲月,独孤前辈和她的夫人……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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