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回头?只要回过头来看看我,哪怕是看一眼,也好。
心越来越痛,呼吸越来越急促,是要毒发么?
身子像是站在了悬崖边,摇摇坠落。将要倒地的一霎那,腰身被一个有力的臂腕揽住,紧接着是风若寒焦急的声音。
“媗儿”
风若寒的脸逐渐清晰,我的心似又被揪了一把,愈发疼痛难忍,单手紧攥着他胸前衣衫,难过地挤出来几个字:“我…好难受…”
说完这句话,我的意识便溃不成军,依稀记得,风若寒拦腰将我抱起来,边走边说:媗儿,你忍一忍。
我闭了眼,心里应道:忍一忍就好,忍一忍就能撑过去了,就能活下来,还能盼着再见到他。
醒来是在天启寺的禅房内,此时已接近酉时。
这次毒发突然,风若寒完全没有应对的余力。幸好,天启寺的住持方丈远空大师懂医术,用针灸的方法外加服用一种名叫葑芄的草药,算是暂且压制住了我体内的毒素。
此刻,风若寒坐在榻边,低头看我,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手握着我的,“媗儿,还难受吗?”
“就是有些乏了,”我摇头,转眼望向右侧。墙上一幅巨大的禅字挂纸,下方置有长形矮几架子,架上放有烟熏香炉和白色瓷瓶,瓷瓶内插着一朵紫色睡莲。
真是,好有禅机,可惜,我参不透。
视线停在白色瓷瓶中的紫水莲上,我尽量平声静气,轻声问道:“表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风若寒面色不变,握着我的手却是一颤,久久才说:“媗儿,别说傻话。”
“何大夫说,每一次毒发都会让我的身体逐渐衰竭,最后……。”
油尽灯枯这四个字,风若寒没让我说出来,他蓦地打断我,“不会的,我们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法,你会活下去的。”
“可是找了一年也未找着,以舅舅的能力财力,若是真有解药,早就找到了。”我轻叹一声,转过头看进风若寒的眼中,眼泪涌上眼眶,“我早就知道了,幽冥毒无药可解。”
早该知道的,当初萧磊亲口告诉我,幽冥毒无药可解,我竟傻到,期望幽冥毒不会再发作。
风若寒握紧我的手,坚定道:“媗儿,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
曾有一个人,也这样信誓旦旦的对我说:我一定会医好你的。只可惜,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誓言,一个善意的谎言罢了。
抬眼望着上方,眼底一层雾气遮去了原本清明的一切,一眨眼,眼泪溢出眼眶外,眼角鬓边已是湿润一片。
风若寒伸手为我擦泪,脸上殷殷期盼的神情,我不忍心再些残忍的话来打击他,轻轻点头,“我也想活下去,真的。”
老天,我是真的想要活下去。
风若寒缓缓绽开一个笑,“会的。”
“舅舅知道我毒发的事吗?”
“不敢隐瞒他老人家,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你……”一时之间,我竟说不上话。
这也不怪他,事发突然,他也是未来得及思虑吧,可舅舅一向担心我的身体,若是知道了,那还不赶到这边来。这样一想,我便再也躺不住,挣扎着起身,却被风若寒摁住。
“你做什么?”
我皱眉,他这力道抓得我手都生疼,“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回山庄。”
“可你…”风若寒犹豫着,显然他是担心我会再一次毒发。
“你放心,这毒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发的了,你看我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我不要呆在这里。”
呆在这里就会想到早上那一幕,想起那个人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丛林下,这感觉比毒发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