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实在逛够了,安太太又怂恿穆以辰带她飞到欧洲去。到了巴黎的时候,穆以辰牵她穿过了长长的日耳曼大街,到黛堡嘉莱老店里挑巧克力。这个塞纳河左岸老店仍保持着作坊生产的方式,建筑还是19世纪的风格,墨绿色的门墙,门梁上荷马的拉丁文古语“UtileDulci”。半月形的木制柜台,玻璃橱窗内则用巧克力搭出各种巧妙的形状。
“上次我来开会时,就是在这里给你买的橙花树口味。”穆以辰一边接过包装好的巧克力一边对小樵说。
小樵点头:“嗯嗯,你买的比他们买的好吃得多!”
“真的?”
穆以辰就因为她这句话一路乐呵到家里。
小樵趴在躺椅上翻看穆以辰的相册,任他拨开巧克力塞进她嘴里。
“哎呀,你别喂我了,太好吃了,我会控制不住吃成大胖子的。”
“我买的真的比别人买的都好吃?”
“恩啊,你最会挑口味。茆”
其实穆以辰自己都没吃过,哪里知道哪个味道好,此时姑且不去理会她话里的逻辑,只觉得满心香甜如巧克力,他剥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对于不爱吃甜食的他来说,真的太甜了,太甜了。
“这是弗兰芒歌剧院?”小樵指着相册里一张照片问,照片里穆以辰的头发比现在长一点,依旧帅得没边。
穆以辰垂眼扫过相片,轻描淡写:“是弗兰芒。”
“上次我们去定钻戒时,你都没说你去过。”
“去过的地方那么多,哪里一一都说。”
“哦,这是你什么时候去的呀?蚊”
“记不清了……”
这时穆太太也走进来:“小樵,刚炖了一盅花胶,快下来吃。”
穆以辰攀住母亲肩膀:“光喊她呀?”“
“这个是女孩子喝的嘛,你呢,晚饭有汤啦。”
小樵跟着婆婆到餐厅里。穆太太亲手把汤盛出来,婆媳俩一人一碗。
“好喝吧?”
“嗯,一点儿都不腥呢。”
穆太太自是高兴,说:“我呀,放的台湾那边带过来的老黑糖,又淋了点儿姜汁,这个女人喝了才不宫寒。”
“哦。”小樵傻傻点头。
穆太太寻思着,这对小冤家每天黏黏糊糊亲亲热热的,怎么小樵肚子不见动静,怕是两人暂时不想要吧。于是边搅着碗里的胶汤,边开口:“小樵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小樵一愣。每次情浓时刻,都是穆以辰自觉用上那东西的,两人也从未认真商量过孩子的事。刚结婚的时候,两人的关系虽近犹远,当然没考虑过要孩子的事,采取措施是肯定的,而现在似乎都成了习惯。
穆太太打量她的神色,说:“是不是公司还有事情暂时放不下呀?没事儿,妈妈只是问问,什么时候要还是自己决定。只不过,女人生孩子呢,宜早不宜迟,才好恢复,啊。”
小樵面上一红:“其实公司有我没我都不要紧的,这些,我都听以辰的。”
穆太太一听,媳妇儿都松口了,这事儿还不就搞定了。于是吃过晚饭又把穆以辰喊到一边。
“以辰,今儿我问小樵了。她说她愿意。”
穆以辰一头雾水:“什么愿意?”
“孩子呀!她说她其实愿意生孩子,说这些事儿都听你的,你还不抓紧点儿。”
穆以辰却是眉头一拧,慢慢才说:“你没看她身体不太好啊,太弱了,逛个街就累得喘,那天骑马不也累得脸儿都白了。我看还是多养养身体再说吧。”
穆太太点头,倒无异议,只说再晚不能拖过明年。
到了夜里,因着白天提过孩子的事,小樵在亲热的时候扭扭捏捏的。穆以辰埋在她锁骨上问,怎么了小樵,她又是一傻笑:“今天妈妈问我们怎么不要个孩子。”
“想当妈妈了?你这么笨,会吗?”
小樵捶了他一下,脸红着说,这个谁不会呀。穆以辰听了双臂一使劲儿把她翻到自己身上,揶揄说,你会,那你来。
到了关键时刻,穆以辰还是打开了床头柜,拿出那玩意儿用了。过后小樵迷迷糊糊问他:“怎么还是……”
“那也得好好调理一下你的身体啊,锻炼锻炼身体,我得把烟戒了……”后面的话小樵没听清楚就睡了,她不知道穆以辰在一旁看着她娇憨的睡颜发了多久的呆。有些事还是要早点对她说,越久越说不清楚了,即使她再生气,也得坦白了……他胡乱想着,下床到书房处理公务去了。
欢欣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一些,两人眼看这几天就该回国。
这天穆以辰送父母去礼拜,小樵一个人在家理着该收拾的行李,也顺便把穆以辰那间“街头”风格的房间收拾了一下。帮他把漫画分系列一本一本按顺序摆放,又把他的两颗篮球拿去刷了刷,还把那些抽屉里乱糟糟的小东西都倒出来,什么徽章、打火机、桥牌、纽扣……她到储物间找来些盒子把他们分类放好。
抽屉里还有不少零散的票据,也找了几个钢夹,一张一张叠好夹住。晃眼,在一章票据上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图案,她好奇拿起来。一张英文收银单,熟悉的LOGO,正是他们在安特卫普订购婚戒的那家珠宝店。上面写着购买三克拉钻戒一枚,有穆以辰手写的签章,龙飞凤舞很是潇洒的笔迹。除了自己那枚粉钻,他还买过钻戒?戒指这种东西,偏生敏感了一点,小樵心里滑过一丝不痛快,但很快又展开了眉,想什么呢,婆婆喜欢珠宝,大概是给她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