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在柴房里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没想到这杜鹃花能有毒,想到王妃差点被自己害死,不禁心如刀绞。这花是李侧妃送给自己的,自己不合因一时高兴就送给王妃,想必王妃也不知道这花会加重她的病情。
黛玉仔细地想了想那日的事情,要说是李侧妃想害自己,也没有人信,毕竟人家这是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啊,还是自己不好,非要送给王妃。
对了,黛玉忽地福至心灵,想到一个人——莲儿。当时就记得她忽然夸起了那盆杜鹃花,后来就提议自己送给王妃一盆,自己一时高兴,也就从了她的话。
只是莲儿只不过一个小丫头,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来害自己?这幕后必有主使的人,会是李侧妃吗?不然,为什么恰好李侧妃送来了花儿,莲儿怎么就正好猛夸花儿呢?
只是这李侧妃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前些日子得了王爷的宠,就惹得她眼红了?自己只不过一个小小的庶妃,会碍着她什么?难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有一天会越过她?看来此人的野心真是不小啊,只不过她打错了算盘了,现在的王爷压根都不在乎自己了。
黛玉苦笑着,暗夜中,双眸炯炯发光,没想到自己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上,偏偏还一点怪不得旁人,这真是杀人不见血啊。最高明的杀手莫过如此了。
想着王妃病重,自己又是罪魁祸首,以后王妃还会待自己那般好吗?即使王妃不在意,自己也没脸再见她了。想着这府里唯一的知心人也没了,黛玉不禁黯然神伤,如今自己已没什么好留恋的了,由着她们去吧。
此时的水溶也不好过,一个人来到湖边静静地站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奇怪,怎么想黛玉都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况且王妃对她那般好,一个常人怎么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再说黛玉害了王妃之后,自己能有什么好处呢?水溶揉着两边的太阳穴,费力地吐出一口气。就像自己刚才想的那样,黛玉害了王妃一点好处都没有,自己已经亲眼看到她和宝玉搂抱在一起,已经不信任她了,即使她再努力,也不会当上王妃的,她这么做想不通啊。只是白天她却连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
水溶在湖边站了大半夜,风吹得脑子清醒了许多,也就离了那里,信着步儿往后院行去,不觉就来到了清漪园,已是黑漆漆一片。水溶方想起黛玉正关在柴房里,就一径来到那儿。
门口有两个婆子把守着,见到水溶正要出声行礼,水溶忙摆手命她们下去了。自己隔着窗户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一点灯光。模模糊糊地只见一张小床上,蜷曲着一个身影。
水溶轻轻地推开门进去,黛玉以为是门口看守的婆子来检视,就出声道:“深更半夜的我能跑哪儿去?还不放心吗?”水溶一手模着黛玉的身子,把她扳了过来,低声说道:“是我。”
黛玉听是水溶的声音,心里一暖,但还是冷冷地说道:“这么个地方,王爷来干什么?是不是怕我逃了?”
水溶一听这小女子的话竟是讥讽的,不由嘴角上扬了一下:“本王好心来看看你,你怎么浑身都是刺啊?”黛玉听了也不言语。
水溶问道:“我来是想问明白,今天的那盆杜鹃花到底是谁送你的?我知道你自己不会有那样的花的。”黛玉一惊,迟疑了一下,方道:“如今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是谁送我的还有必要问清吗?”
“当然有必要了”,水溶低声说道,“难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
黛玉冷哼了一声,答道:“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一句话问得水溶张口结舌,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方才气呼呼地说道:“你要是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就赶紧告诉我。”
黛玉想了一会,才幽幽说道:“即使告诉了你,怕是也查不出来。这花是李侧妃送我的生日礼物,只是我偏又送给了王妃一盆,这么说来,不还是我自己的错吗?所以我说,即使知道是谁送的,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水溶听了一时也无话,只好站起了身子,思量了一会方道:“如此说来,还真是难以断明了,只好先委屈你在这儿住一晚了,明天我会把这事处理好的。你放心吧。你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吧?过一会,我会让人给你送些吃的。”说罢,深深地看了黛玉一眼,就离去了。
黛玉听了他那番话,也就放心了,看来他也不是那样的无情啊。
水溶回去后,吩咐自己的小厮给黛玉送些吃食。那小厮就到大厨房里看看,这么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吃食。
哪知这么晚了,厨房里连个人影都没有,这个小厮不禁唉声叹气地自语道:“这连个人都没有,上哪儿弄些吃的去啊?”
只听门口一人接话道:“贵儿,你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呢?”吓得那小厮一激灵,回过头来才看见原来是李侧妃屋里的杏儿。小厮模着头笑道:“怎么是杏儿姐姐啊?这么晚了你怎么也没睡啊?刚才差点没把我的魂儿吓掉。”
杏儿笑道:“就你那兔子胆,还能跟王爷呢。这不,侧妃正在看帐簿子呢,吩咐我过来看看,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弄点吃。你这么晚了来这儿,敢情是王爷也饿了?”
贵儿笑道:“哪是王爷啊?是那位林庶妃。王爷让小的来给她弄点吃的送过去。”
杏儿笑道:“这样啊。看来今晚我们要自己动手了。你在这儿先把火捅大,一会儿给她们熬些粥喝喝。我回去先给侧妃说一声,省得她着急。”说着就匆匆地回去了。
李侧妃正在灯底下对着今天的出入账,见杏儿风风火火地进来,不禁眉头一皱,训斥道:“真是越大越没规矩,走路也是这么脚下带风的,像个男人一样,哪有女儿家的样子?”
杏儿也顾不上解释,走近前忙把刚才见到的说了,李侧妃冷哼了一声:“看来王爷还是在乎那小贱人的,深更半夜的还给她送吃的。看来不打算处置她了。不行,我绝不会这么便宜了她。”
想了想,就对着杏儿一阵耳语,又打开小箱子,模索了一阵,掏出一个小包,交给杏儿,杏儿领命而去。
杏儿和贵儿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终于熬好了粥儿,又配了几样小菜,分别给两人送去。李侧妃又吩咐杏儿给水溶准备了一份,自己亲自带着杏儿给他送到书房,见水溶依然坐在那儿没睡,就柔声劝着:“爷,才刚让杏儿到厨房里弄些吃的,知道爷到现在也还没睡,就给爷弄了些夜宵来。”
水溶点头示意放下,问道:“你怎么也还没睡?”李侧妃笑道:“妾身正在查对今天的出入账,就晚了些。爷用过夜宵早点睡下吧,明儿还有好些事呢。”水溶点头,李侧妃姗姗地退下了。
水溶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会是她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要是真的是别有用心,那自己还真是小看了她,这个计策可是一石二鸟啊。
夜深了,黛玉用过一些粥儿,就准备睡下,哪知道过了一会,月复中如同刀割般疼痛难忍,黛玉不禁使劲蜷着身子。疼痛越来越剧烈,黛玉已是满头大汗,只觉这不是平常的疼痛,忽然想到:这是不是饭菜的问题?
意识到中毒之后,黛玉已陷入昏迷状态,她怎么也想不通水溶竟会在饭菜里下毒!想着自己一生坎坷多磨难,不禁悲伤欲绝,痛呼一声:“水溶……你好”,就晕过去了。
门外,两个婆子早钻到另一间屋里睡得东倒西歪的,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向屋子四周泼着什么,接着扔了一个火折子。火苗“腾”地烧起来了。
屋顶,一个黑衣人正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见火苗升起,忙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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