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守着的吕蓉紧张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没发现有人靠近这里,拍拍胸脯稳定情绪,瞄了一眼荀真的卧室,圆脸皱了皱,真不明白荀真在抗拒什么?就像方瑾说的,找个肩膀靠一靠也好啊,反正别看其他的宫女表面都正儿八经的,私下里见不得光的关系可多了去,换做是她,有个这么痴情的前未婚夫,还不像小球儿一般尾巴一摇赶紧迎上去?这人现在还是炙手可热前途无量的年轻才俊,这样的风流韵事她听得就不少……
突然,在吕蓉的身后有人悄然接近,趁其不备,一块破布迅速地把她的口绑起来,吕蓉回头一看,只看到对方狞狰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反抗,一个麻包袋从天而降把她兜进去,“唔、唔……”两声,袋子里面的吕蓉就被人迅速地拉走,连个警示也没来得发出。
袋子里面的吕蓉早已是面无血色,完了,真儿怎么办?她已经拼命反抗了,可拖走她的速度更快,可见不止一个人,心里早已是六神无主,都怪她,若不是她看着高文轩那落寞的身影万分可怜,也不会自作主张地带他偷溜进尚工局,现在还害了真儿……
莫华依扶着谢司制冷冷笑看吕蓉被拖走,目光倏然看向荀真的卧室,这一番神不知鬼不觉,荀真私会男人的罪名无论如何都会坐实了,朝于如艺使了个眼色,让她看好吕蓉这个从犯。
于如艺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她看吕蓉不顺眼已经很久了,正好借机狠狠地教训一顿。
“姨母,现在前方后窗都有人看着,谅那个男人插翅也难飞,我们是不是要进去了?”莫华依朝谢司制耳语一句。
谢司制的眼睛眯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心月复宫女,正所谓抓贼要赃,捉奸要双,带头雄纠纠气昂昂地在鲁采萍的带领下往荀真的卧室而去。
鲁采萍一脚踢开房门,眼神凶恶地第一个带头冲进去,“荀真,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私会男人做那苟且之事,真真污了尚工局的空气。”狠狠地盯着吃惊的荀真与另一个男子的身上,眼看自己的机会要到了,她眼中的热意非常地骇人。
“你在乱说什么?”高文轩的身上冷意迸发,看到那个恶意诋毁荀真名誉的宫女,眼中的怒意不减反盛,“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哪有做你口中的苟且之事?嘴巴放干净一点。”
“鲁采萍,你莫乱说。”荀真皱紧一双柳眉看着一脸得意的鲁采萍。
“哼!”鲁采萍才不理会这两个人的狡辩,而是身子一让,把后面的谢司制曝光在两人的面前,斜睨了眼荀真与高文轩变了的脸色,弯腰道:“司制大人,荀女史在自己的卧室私会男人被我们抓个正着,还请司制大人禀公处理以正尚工局的风气。”
谢司制颇有气势地进来,那张徐娘半老的脸上满是惋惜之意,“荀女史,你真的让我失望透顶,本来听人密报的时候我心中尚有存疑,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真的,你这举动真是辜负了尚工大人及我对你寄予的厚望。”慢慢地走近荀真,目光一转看向高文轩,“高大人难道不知道私会宫女有何罪名吗?我身为尚工局的司制必定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此事必定要禀报给圣上及皇后娘娘知晓。”
她的心突然热了起来,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个儿的侄女只说对其一,却不知其二,这种秽乱宫廷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受牵连的人可是一连串,也会为她成为尚工辅平一条大道,当然冯贵妃这幕后主子也会间接受益,皇后这后宫之主也少不了会被圣上责怪,尤其还涉及到圣上现在颇为宠爱的高文轩。
高文轩的眼里没有任何惧意,“司制,你有何证据说我秽乱宫廷?你闯进来的时候我与她可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两人的衣衫也是完整的。”
“司制大人,我与高大人清清白白,请你也别诬蔑荀真的清誉。”荀真据理力争。
“这个屋子里只有你们两个,不是私通还能是什么?我们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大家到时候都可以做证,并没有人诬蔑你。”莫华依道,“至于你们私会的目的是什么,那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我们来得早,你们俩还没来得及宽衣解带。”
“放干净你的口。”高文轩怒喝道,这些女人真可怕,真儿这么些年就是与这群丧心病狂的女人相处吗?目光看向荀真的时候刻意放柔了,心痛之情在他的眼底流转。
荀真看着掩住心口永远缓步轻移的莫华依,“莫华依,你怎么可以歪曲事实?没错,我与高大人是同处一室,但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龌龊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就血口喷人就是你们的作风?”
“血口喷人?荀真,你这张嘴倒是尖利得很,这屋里就只有你们两人,难道我们还冤枉了你不成?”谢司制的眼睛一沉,声音更见冷意。
“事非曲直自在人心,司制,我也不在乎与你在圣上面前对质。”高文轩刻意挡在荀真的身前。
莫华依朝身后的宫女挥挥手,“高大人,若是你还在乎名声地位那就请三缄其口,对于我们来说,惩治犯错的宫女那才是根源所在。况且,你们都忘了帮凶吕蓉吗?只怕她现在早就招了,我们手中握有的证据可是充足得很。”
谢司制冷笑三声,高文轩是状元出身那又如何?她吃过的盐还多过他吃过的米,黄毛小子也敢与她叫板?“那我绝对奉陪到底,只愿高大人到时候可不要后悔就行,年轻人,招子要放亮一点才能混得更好。”朝侄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派人上前去抓住荀真。
荀真看着平日里一群谈不上相熟但碰上也会点点头的宫女,此刻都面无表情地朝她而来,那伸出的手掌把她紧紧地钳制住,挣了挣,目光冷然地看着谢司制,“司制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即使你是尚工局的司制那也不能越权惩治我?你的上头还有尚工大人与司徒尚宫大人。”
高文轩看到荀真被众人所困,顾不上其他,赶紧冲上去三两下就把众人打倒,将荀真护在身后,“难道司制要在宫中动用私刑吗?”
谢司制颇为悠闲地看了看自己新涂的指甲油,这种红色果然够亮丽,再抬头看向那对苦情鸳鸯,他们反抗那就更妙了,自然又多了一条罪状,尖尖地笑了一会儿,“高大人果然威风,竟然还敢打宫廷女官,眼里还有圣上吗?”刻意歪了歪头看向高文轩身后的荀真,“荀女史,我虽然顶头还有上司,可是此刻在这房子里我就是那正六品的司级宫女,处置你这个犯错的宫女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其中的道理还用我教你吗?”
荀真的脸色凝重起来,谢司制话里的意思她又焉会听不明白?犯错的宫女严格来说要由尚宫局定罪量刑处罚,各局都不能越权,可是背后却有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是上司就可以处置下属,最后再将结果汇报给尚宫局备档即可,打死了人也亦然。
她的手不禁紧紧地抓着高文轩的衣服。
“真儿,别怕。”高文轩感觉到她的紧张,心里更为急切地看着那扇屏风,这戏就真的那么好看那么好玩?眼里有着愠怒,平生第一次他有了强烈的挫败感。“司制,你莫要在此恐吓……”
荀真突然从高文轩身后走出来,不能让文轩哥哥再牵入其中,这对他的前途一点助益也没有。
“真儿?你这是干什么?”高文轩拉住她,想要把她拉回身后,她难道看不出这群女人可是如狼似虎,一个不小心会受伤的。
荀真一把拉下高文轩的手,两眼定定地看着他,“高大人,这是我尚工局的内部事务,与大人可是半点干系也没有,大人请在一旁作壁上观,不要参与搅和进来。”
高文轩的心震了震,她突然就像那天在柳树荫下那般耀眼夺目,这样的真儿让他欣赏,也让他感觉到十分的遥远,触手不可及。
荀真不再看向高文轩,而是两眼紧盯着谢司制,“司制大人,你真的要苦苦相逼,屈打成招,嫁祸栽赃吗?”
“荀真,别以为比我们多读几本书就在那儿引经据典,我哪需如此对付你?我只是在肃清宫廷的风气而已。”谢司制道。
“我若是司制大人就不会如此说了。”荀真不退反而是步步走向谢司制,突然眼放精光道。
莫华依从鼻子里哼了出来,“荀真,你现在都自顾不暇还要大放厥词?”
“哦?你怎么知道我自顾不暇?”荀真挑高眉问道。
“我们有多少双眼都看到你们俩私通?”莫华依寸步不让的反驳。
“哦?”荀真状似不解,“这屋子里你就确定了只有我与高大人两个人?由头到尾你们都不问一下高大人因何而来吗?”
谢司制看着荀真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突然一跳,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屋子里还有第三人能让她反客为主吗?“荀真……”
荀真打断了谢司制的话,朝屏风后看去,巧笑倩兮地微弯腰,“七皇子殿下,您还不出来吗?戏都快演完了。”
莫华依与谢司制两人顿时惊讶地对视一眼,然后很快望向那扇绣有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屏风。
“这……不可能……”莫华依倒抽一口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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