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党项大族野利家的公子,野利遇乞现在还不到二十岁,却极为武勇,深受李元昊赏识。即使出征,也将他带在身边,教导他如何进行战斗。
在历次作战中,他斩杀了无数敌人,立下赫赫战功,被李元昊越级提拔,并在出征之时,将他留在甘州守城。
虽然不能跟随李元昊出战瓜州,让他感觉到惋惜。不过这么年轻就能作为一座大城的守将,足见李元昊对他的器重。再加上他的妹妹已经许嫁给李元昊,再过几年长大后就会成婚,野利家的兴旺辉煌,指日可待。
外面忽然传来剧烈的喊杀声,让野利遇乞从梦中惊醒,跳了起来,大声呼喊着,询问身边的从人,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当他明白了是有敌袭,并已经杀进府中时,不由大怒,立即披挂盔甲,骑上战马冲出去。迎面正遇到玛云娜率领大军一路冲杀进来。
身披银甲的回鹘公主,紧紧地咬着牙,奋力挥舞着丈夫送给自己的宝刀,将挡在自己面前的党项士兵迅猛劈杀,头颅砍飞出去,鲜血喷洒空中,四散飞溅。
无边血雨之中,玛云娜纵马疾冲,明月弯刀漫天狂挥,洒下一片冷冽寒光。慌乱组织起来抵挡进攻的党项战士,没有人是她一合之将,在凌厉劈来的弯刀之下,无法抵挡那上面挟带的巨大力量,纷纷被劈飞空中,出凄厉的惨叫声。
功力高绝的回鹘公主,咬牙劈杀着面前的敌人,在血雨腥风之中纵马奔行,身体与目光俱都冷若刀锋。
犹是那座甘州城,却已洒满两族人的鲜血。城中善良美丽的公主,在国破家亡之后,亲手建立起了复仇的军队,在无数次的残酷战斗之后。终于成为满手血腥的战士,不停地挥刀,冷酷地斩杀着屠尽自己亲人的敌族士兵。
已不再是那只知吟风弄月的幼稚公主,她那柔弱而多愁善感的心。早已变得寒冷若冰。或者只在心底深处,还埋藏着那一丝的少女柔情。
戴着拳套的手掌紧紧地握住那柄圆月弯刀,在残酷的战斗之中,偶尔还会想起那健壮的男子,她视为丈夫的男人,即使是战斗的方式,也不由自主地仿照他的动作,用最迅猛暴烈的动作,劈杀着面前的敌人。
坚强的回鹘战士,骑着费力偷运进城的战马。大声狂呼着,冲进府中放手砍杀,跟随在她的身后,一路前冲,杀向敌人的领。
野利遇乞已经愤怒地狂啸着。纵马冲向银甲的敌人。手中紧紧握住环大刀,年轻的身体已经热血沸腾,大刀凌空挥过,带着疾风几玛云娜的头颅斩去。
战场之上,无分男女。只有力量与技巧,才是取胜的关键。身体沉重的战马疾向前冲去,巨大的惯性让两匹马交错而过时。冲击的力量足以让强壮的士兵活活撞死。
明月之下,凄冷弯刀横扫而去,重重地斩在环刀上。神兵劈过,迅斩断了刀身。
战马疾驰的惯性,让弯刀在空中飞劈过。重重地斩在野利遇乞的胸膛上,霎时鲜血飞溅。破碎的胸甲之中,鲜血喷涌而出,巨大地创口里面,肺叶被弯刀斩裂,心脏也受到波及,被刀尖划过。
野利遇乞的身体从马上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出沉闷的轰响。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少年惨白的脸上,充满了绝望与不信的表情。鲜血不住地从他的嘴里和胸膛中流出,将他的生机迅地带走。
一刀斩杀了敌将,玛云娜看也不看,带着部下漫府搜杀,见到党项士兵便是一刀劈去,斩断了级,将这座府第里面的兵将杀尽,方才罢手,率军向府外驰去。
几名回鹘战士已经扑到野利遇乞的身上,举起钢刀,狞笑着砍向他的脖颈,喀嚓一声,将级斩了下来。
年轻的头颅被回鹘战士举在手中,冰冷的尸体躺在地面上,渐渐变得僵硬。
他本是名将之才,应该在李元昊的麾下东征西讨,立下显赫的战功,并在李元昊称帝之后,与宋军进行殊死决战,斩无数,名动天下。纵然最后被李元昊兔死狗烹,杀身夺妻,也毕竟将自己的名字写入历史,作为西夏一代名将,受二百年西夏人的景仰。
但在历史的变数出现之后,他还未曾扬威西域,便已被矢志复仇的回鹘公主所斩杀,野利家本应有的二大名将,自此便已去其一。
他的部下已经从城中军营内惊醒,但这个时刻,另一支回鹘骑兵也已冲进营中,放手大杀,将惶然跑出来的党项士兵斩杀无数,鲜血将军营地面洒遍,让脚下石板都变得滑腻,几乎让人站立不住。
如洪流涌起,磅礴惊人。无数回鹘战士漫城狂奔,励声地嘶吼着,斩杀着前方冲来的党项巡逻士兵,从四面八方冲进军营,奋力屠戮着这些夺去他们家园的敌人。
城墙上的党项士兵现了城中的异常,惊慌地嘶叫着,在将领们的率领下冲下城墙,去救助军营中的同伴。
如果是城外的敌人杀来,他们还可以依靠城墙来抵挡敌人的进攻。若是城中变乱,城墙的作用就大大降低,从内部将城池攻破时,他们的性命也都将葬于这座回鹘人的城市中。
大街上,身穿银甲的玛云娜公主奋力挥动着明月弯刀,斩杀着源源不断涌来的党项士兵,率领着自己的军队向前冲杀着,鲜血已经将银甲染红,即使是身下的战马,毛上也已沾满也血迹,顺着盔甲与毛滴落下来,如同溪流一般。
曾经清澈明亮的美丽眼睛,已经因残酷的战斗而变得微红,年轻的公主紧紧咬住嘴唇,挥舞着钢刀,在这已经化为血地的城池中,与敌人进行着殊死的战斗。
她的勇武令敌人胆寒,明月神功之下,无人可以抵挡她的迅猛一击。万众一心的回鹘军队,在街道上坚定地向前挺进着,屠戮着凄惨嚎叫的敌兵,将属于回鹘人的甘州,一寸一寸地夺回来。
当明月的光芒消散,杀戮之夜过去,党项人已经被尽屠于甘州城中。大街上,到处都横七竖八地躺倒着尸体,一片大战后的凄厉景象。
已成废墟的回鹘王宫上,往日回鹘王用来议政的朝堂被焚烧一空,只剩下大殿中他旧日的王座尚未被火焚尽,依然高高地矗立在一片焦黑的废墟之中。
大殿已焚,殿中央高高的石阶已变成了露天高台,石阶上那破败的王座,已被往日夜落隔王**的烈火烧去了一角,布满了焦黑炭灰,却仍隐隐散着王室的威严。
身穿银甲的强大战士,坐在露天高台的王座上,手拄着拔刀染血弯刀,俯瞰着下方回鹘战士们在整理战场的行动。
鲜血如溪流般从她的盔甲上流淌下来,洒在乌黑的高台上。她父亲曾拥有过的王座,现在已被她坐上,甘州王庭的重建,将自今日而始。
带着冷酷疲惫的眼神,看着这座曾充满了她的欢笑的城市。戴着钢铁拳套的苍白的手掌,紧紧握住手中的弯刀,这柄被她视为丈夫的男子所赠的武器,将一直掌握在她的手中,用以统治这座城市,抵挡强大敌人的侵略,保卫回鹘人最后的尊严。
罗大成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就象那甘州城的守将,年轻的野利遇乞的睡相一样。
他并不知道,在他睡觉的时候,他曾深爱过的回鹘少女已经在甘州城中,动了夺回甘州的战斗,用他所赠的弯刀斩杀着拦路的党项士兵,一步步地向着野利遇乞的卧室逼近。
当他从梦中惊醒时,刚好也是野利遇乞被外面的喊杀声惊醒的时候,而让他醒来的,则是落到唇上的炙热的吻。
罗大成睁开眼睛,迅地想起了,自己现在是在兴州西北的戈壁地区,距离兴州并不远,只有数百里路程。
这次率三千轻骑前往戈壁,主要是两个党项部族生了冲突,罗大成前来调解,并借机在此扩张自己的势力,在此地打下华烈部的根基。
妻妾们都留在了草原上,距离此地十分遥远,又是谁能够爬到他的床上,对他进行身体侵犯?
即使是睡梦中,他也保持着警觉。能在这深夜中爬到他的身边,而不出响动惊醒他,这等本领,也不可小视。
没有敌意,这是他对身上柔软身躯的感觉。睁开眼睛,借着映入帐中的月光,他看到了那一对美丽的眼睛,迷离凄婉,而又带着疯狂的爱意,就在他的眼前,略显苍白的樱唇深深地吻在他的唇上,光洁的牙齿紧紧地咬住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