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彤等了几天,果然查到的内容和她预想的差不远。德妃坐的靠垫有两个。根据布置座位的小太监的口供,他摆上去的坐垫是蓝色绣着银边的,当时闻到有一点怪异的味道,以为是熏香。后来春儿带他去太医院认药,才发现原来当时的味道是麝香。芊淮最后去看的时候,却是看到一个蓝色没绣边的坐垫,也就是第一个靠垫在中途曾被人换了。而中途德妃曾离席,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被换的。
谨昭仪看过安排的书稿,而且那天她的婢女不在她身边,所以十有**谨昭仪是在坐垫那里做了手脚。
“娘娘,那就是说德妃娘娘是因为闻了麝香而差点流产的,不是因为那碟百合糕?”春儿不能理解。
“是,主要还是因为麝香。”
“那碟百合糕又是何用意?”
“在百合糕里下药的不是谨昭仪,而是另有其人。宫宴前,谨昭仪找过惠婕妤,而御膳房死的那个小太监又恰好是惠婕妤的远亲,如果本宫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谨昭仪把座位安排告诉了惠婕妤。
本宫分了康妃的权,惠婕妤是康妃一派的,自然也是不满本宫这个皇后,所以她要小太监下了藏红花并在第一轮上菜的时候呈给德妃,以陷害本宫。”顾惜彤简单分析了一下。
夕珠和春儿都一脸原来如此的样子,芊淮想了想,问:“那为什么谨昭仪要告诉惠婕妤呢?”
“应该是希望双重保险吧,如果德妃吃了惠婕妤的糕点后流产了,那就是一箭双雕。如果惠婕妤没下药,依谨昭仪的计划来说,也是天衣无缝的。”夕珠说完,巴眨着眼看向顾惜彤。引得顾惜彤呵呵笑。
“但是百合糕却是第二轮才呈上来的,这又是为什么呢?”这次换春儿问道。
“没错,本来应该是按惠婕妤的剧本走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太监却在宫宴的前一天失踪了,过了六天后才被人发现死在冷宫的后井里。也就是说,这里还有个幕后黑手呢。真正的百合糕和惠婕妤没关系。”顾惜彤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娘娘,今天晚了,明天再说吧。”夕珠见她一脸疲惫的样子,开口劝道。这次,顾惜彤也不坚持了,摆摆手让她们退下,只留芊淮一个人伺候她。
“娘娘……”芊淮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事?”
“娘娘怎么想到坐垫内有玄机?”芊淮一脸疑惑。
顾惜彤笑了起来,“记得那个神秘的香囊吗?当初我也弄不清是什么意思,后来才联想到香气。坐垫在第二轮上菜之前就被换了,而第二轮的菜色又全是香气浓郁的菜,等太医来的时候,麝香的味道早就散完了。所以大家都以为百合糕才是凶手。”
“那么,幕后的那个人早知道谨昭仪的计划,才特地把百合糕放到第二轮,再用香囊来提醒我们吗?”芊淮说完,打了个冷颤。
“恐怕就是这样。”顾惜彤无奈地闭上眼。
“皇—上—驾-到-”
顾惜彤一惊,还没坐起来,凌寻就已经推门而入了。芊淮安静地退下,把空间留给帝后二人。
“想什么呐?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凌寻坐到床边,一手抚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
“没什么,就是昨晚没睡好。”
他温柔地圈住她柔软的身体。如墨般美丽的青丝披散下来,愈发衬得她白皙娇巧。他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回头让成一德拿点熏香给你点着,安神。”
她半闭着眼点了下头,“怎么没去瑶光殿?”
他满心欢喜,呵呵直笑,连胸膛也一震一震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骂一声:“小醋坛子。”
不知什么顾惜彤已经睡着了,凌寻抱着她,轻轻地用指月复摩挲她的晶莹剔透的脸颊,眼中溢满光亮,一闪一闪熠熠夺目。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面对一个女子,原来不用说什么做什么,光是看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就已经让他觉得很满足了。
在顾惜彤还在想如何查出幕后人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今早,在毓秀殿的荷花池里打捞出一条尸体,经证实,是御膳房的小太监。随后,在小太监的住房里发现了遗书,里面交代了惠婕妤指使前一个死了的小太监毒害帝裔的过程,并称自己知道了秘密,惠婕妤要杀人灭口。一下子,全部的矛头都指向了惠婕妤。
禁卫军马上抓了惠婕妤带到宁安殿让太后和皇上审理。当顾惜彤出现在宁安殿的时候,众人稍稍一惊。
虽然顾惜彤知道惠婕妤是无辜的,但是并不打算为她出头。
很快,证据被呈了上来。除了一张所谓的遗书之外,还有一个小宫女。太后看了那封遗书后,怒极攻心,大声喝道:“惠婕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惠婕妤哭得撕心裂肺,眼泪把平时仔细打扮的妆容都化开了,发髻也因和禁卫军拉扯过而变得凌乱不已。“皇上,太后,不是臣妾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然修容一向和惠婕妤不和,此时心里暗暗偷笑,脸上还是一副很同情她的样子,“皇上,不是还有个宫女吗,让她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惠婕妤回过头看然修容,眼睛通红,恶狠狠地骂:“就是你,肯定是你陷害我的。”
“都给哀家闭嘴!”太后喝道,然后像刀子一般的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宫女,“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小宫女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吓得直发抖,话也说得不利索,断断续续的。“奴……奴婢的哥哥就是……今天死的那个太监,他前几天说知道了一个……秘密……”说到这里,还偷偷看了一眼惠婕妤,“他说有人要杀他灭口,结果……”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所谓的秘密,是个什么秘密啊?”灵美人假装不懂的样子。
小宫女顿了一下,唯唯诺诺地说:“奴婢的哥哥……无意中听到……惠婕妤要小堂子给德妃娘娘下藏红花。”
这个小堂子就是第一个死的小太监,惠婕妤的远亲,如果之前太后没有注意到,那么现在演了这么一出戏,惠婕妤应该在劫难逃了。果然,太后一听,用力将桌上的茶杯往惠婕妤身上扔过去,瓷杯碎了一地,茶水溅开。
“来人,拖下去。”凌寻简单地吩咐道,好像也没有很意外的样子。
“皇上,太后,单凭这宫女的一面之词和所谓的遗书,就定惠婕妤的罪,恐怕有失公允。”听到皇上要定罪了,康妃忍不住为惠婕妤求情。
“惠婕妤和康妃走得近,宫里的姐妹处得好是好事,但是,若是要一起狼狈为奸,哀家一并处罚。”太后的话说得很绝,康妃脸色变得很难看。
“康妃,睿儿的学业还要你多多督促,这后宫就交回给皇后管理吧。剩下的事情也由皇后去调查,希望皇后不要让朕失望。”
直到这里,康妃的权算是完全被夺走了,凤印重新落回皇后手里,后宫又得掀起一阵新的血雨腥风。
“臣妾谨遵皇上吩咐,定将凶手查出,给德妃一个交代。”虽然有点惊讶,但是顾惜彤还是配合着说。太后深深看了顾惜彤一会,也没说什么。
惠婕妤看康妃也帮不上自己,吓得花容失色,尖声大喊:“皇上,臣妾说实话了,皇上……”
顾惜彤好笑地看着惠婕妤,原来她还想等康妃救她,谁知现在康妃自身难保,所以她不得已要说一些实话来保命。
挣月兑了压住她的宫女和太监,惠婕妤连滚带爬地跑到凌寻面前跪下,“皇上,臣妾的确有让小堂子下藏红花,可是,小堂子在宫宴前一天就失踪了,臣妾那时想找他也找不到。后来过了几天他就死了,真的和臣妾没关系,那碟百合糕不是小堂子下的啊……”
太后神色一凛,打断她:“岂有此理,不管是不是小堂子下的,起码你有这样的打算,来人,把她关到冷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