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淮看时候也不早了,就催促顾惜彤早点回宫。在顾惜彤又耍赖又哀求之下,芊淮只能无言望天,心里再次祈祷佛祖保佑。
本来顾惜彤还想去看看萧楠的,但是白羽说他上个月就去了南方办事,至今未回,所以也就只好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叙师徒情了。
顾惜彤想起上次听顾谦说过城南有一家小客栈,老板祖传的酿酒简直堪比贡品,入口醇香的丝滑感加上未饮先醉人的香味,每天引得客人排长队只为一杯解馋。白羽一听有好酒喝,也顾不上芊淮苦瓜一样的脸,拉着顾惜彤就直奔城南。
客栈选在城南近郊,门口拉了一张古朴的门帘,写着一个“酒”字,店内只有零落的几张桌子,本来四个人的座位硬是挤了八个人。没有座位的,只能站在门口等或者是用酒壶装走。
老板是个五十开外的大叔,个子矮小但精神抖擞。虽然客人很多,但是他还是从从容容地样子,脸上没有欣喜也没有焦急。老板娘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婶,笑得很和善。
顾惜彤走到队伍的末端,老老实实地排起队来,白羽模模鼻子也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突然,一声大喝带着嚣张的傲气打破了之前平和的气氛。
“让开让开,老板是谁?出来!给本公子装十斤酒。”
顾惜彤往后一看,只见来人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华衣锦服,身后还跟着几个壮汉。她挑了挑秀眉,嘴巴不禁扬起一抹冷笑。白羽也紧蹙眉头看着那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
客人们都嘘声,当中有几个脾性较为暴躁的男子怒视粉面男子,却也没用敢反驳。顾惜彤有点好奇老板会怎么做,毕竟这里的规矩是老板定的:每天只卖50斤,客人要买酒首先必须得排队。
老板没理会粉面男子的叫嚣,瞥了他一眼后,凉凉丢下一句:“客人请先排队。”粉面男子一听,怒目一瞪。他身后的壮汉都往前迈了一大步,相较之下老板显得更加矮小。大婶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笑容被满满的焦急给掩盖起来,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老头,你再说一次试试。”粉面男子修长的五指抓起老板的衣襟,厉声道。
“老头我还是那一句,请排队。”老板不屑地看了粉面男子一眼,毫不在意他有点狰狞的脸。反倒是四周的人听了老板的话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变得很不自在。
顾惜彤看男子衣着光鲜,气势嚣张跋扈,猜他可能大有来头。朝白羽示意一下,白羽回了个耸肩的动作,表示他也不知道来者何人。
她突然觉得很有趣,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不担心老板的安危,看到老板淡定的脸,她觉得有点佩服。芊淮在一旁看着,心里暗暗为老板着急,见到顾惜彤没有一点出手相救的打算,转而拉了拉白羽的衣袖。
白羽从粉面男子出现的时候就很看不起这种纨绔子弟,现在看到他仗势欺人,更是怒火中烧。被芊淮拉了一下,他回了一个点头,刚打算冲出去就被顾惜彤拉住了。
“再等等,着什么急呢?”顾惜彤瞥了他一眼。
僵持了一会儿,粉面男子给随从做了个手势,随从们开始到处破坏,把客栈的桌椅都掀翻,碗碟碎了一地,客人们大叫着到处跑开。大婶慌乱中被人拉到一边,她回头看,只见一个俊美的少年拿着白玉扇子站在她身后,朝她笑了笑。
老板还是那副神定气清的样子,粉面男子受够了老板的无视,扬起拳头就要直挥老板的脸上。顾惜彤推了白羽一下,他立马一个飞身,把男子的拳头定在头上方,怎么也放不下来。
见又来了一个多管闲事的,粉面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嚷嚷:“本少爷是赵武,我姐姐是当今的德妃娘娘,你们有种就报上名来,本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是德妃的亲戚,若说宫里最懂明哲保身的,就非德妃莫属,想德妃在宫里一直是安安静静的样子,如果被她知道她的弟弟在宫外如此胆大妄为,不知会作何感想。德妃的出身不算好,父亲只是正四品的左丞总焉,虽然现在怀有身孕,但是能坐上德妃这个位置也实属不简单。
白羽听到德妃的名号,才想起她的父亲是左丞总焉,平时和白家没什么来往,所以他不认识眼前这个男子也是正常的。“你父亲就这样放任你欺压百姓?”声音里有说不清的冷冽。
听到白羽的问话,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姐姐如今怀有帝裔,如果诞下皇子,身份自是愈发矜贵,你们这些穷百姓怎么能和我比?”一段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白羽扯了个冷笑,握住男子手腕的五指愈加收拢,疼得男子哇哇大叫,冷汗直流。“我要你道歉,服不服?”
男子一听,连声咒骂:“你小子的别栽在老子手里,不然我整死你……”还没说完,只觉得手腕骨都快被折断了,刺痛感尖锐地渗进骨头里。
白羽也不吭声,就这样勒紧他的手。
男子的随从虽是八尺壮汉,但都是些空有武力的蛮夫,他们一看白羽身手了得,自是怕了。虽然看到粉面男子脸色愈发惨白,可也没人敢上前为他出头。
顾惜彤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粉面男子由一开始大声咒骂到现在哭喊求饶,她不屑地撇了一下嘴。直到听到“咔嚓”一声,白羽才松开了手,看着瘫软在地的粉面男子,他又重重地踢了男子一脚才算解气。
顾惜彤走到老板身边,状似不经意地问:“老板,经常会有这些富贵子弟来为难你们吗?”老板看了她一眼,见眼前的少年虽然也是出身富贵,却没有浮夸之气,一看就是个俊才,不由得心里暗暗赞叹。
“也不是经常,个把月一两次的样子。”
顾惜彤趁机提出邀请,“不知老板可有听过琼醉楼?”不是她自夸,琼醉楼在凌都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只要你是凌都人,就没有不知道琼醉楼的道理。所以,这里也就是谦逊一下下的意思。
果然,老板点点头。
“在下有个朋友也算是琼醉楼的掌事,如果老板不嫌弃的话,可以去琼醉楼卖酒。以后老板有琼醉楼的人保护,自然就不会再遇到今天这种事了。”顾惜彤说得很真诚。
老板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深深看了她一会儿才笑着点头。顾惜彤和白羽将老板夫妇带到琼醉楼,安置好他们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