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又是一声大喝,聂啸翻手收刀,反身一掌狠狠的打在同样错愕的红袖肩上,红袖被这一掌打飞落地。随后聂啸利落的拔出红袖穿过他肩胛的长剑。转过身,也许是因为疼痛皱起了他刀锋一般锐利的剑眉,眼中闪过万千情绪,深深的凝视了楚淡墨一眼,绝然纵身飞掠而去。
“君姑娘,你受伤了!”凤清淇将红袖扶起来,两人迅速的走近楚淡墨,将手伸给仍然站在溪水中的楚淡墨。
楚淡墨此时此猛然回神,顿觉眉心一阵刺痛钻心。不禁伸手抚上眉心,一颗艳红刺目的血珠如同凝固了一般落在她洁白如玉的指尖。
血珠透过细碎下来的阳光射出一圈光晕,在风中微微的摇晃,最终敌不过寒风的力量,滑落指尖,跌入湖中,溅起水花一朵。
莫名的楚淡墨低头一看,却看到她艳红的血在滴入水后,瞬间变成了黑色,而周围的水也瞬间好似沸腾了一般,冒起一个个白泡。
“这水有问题!”楚淡墨眼中明光一闪而过,提起裙摆就想要借着红袖的手上岸,可是方一动身子,一股刺痛就从她的眉心蹿入她的心口,心口一闷,眼前一暗便昏了过去。
等到楚淡墨再次醒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聂啸的刀她曾经听父亲提及过,那是一柄萃取千年寒冰极阴之气而得锋,破皮便可断脉。若非聂啸收了内劲,她怕是已经魂断异地了。聂啸为何放过她,楚淡墨不清楚,也懒得去深究,大不了日后他落在她手上,她还他一命便是。
当务之急是救治大军。那水果然是有问题的,她曾经与红袖都好好的检查过那水,可是并没有发现异样,她终于知道,为何敌军在大靖将士如此不济的时候,没有孤注一掷的持续进攻。而去三番两次的选择偷袭,原来这竟然是一个天大的乌龙,靖军将士身上的毒根本不是人为。
她竟然大意的忘记了潜龙草有一种置人瘫软的隐性药性。既然溪边地下有潜龙草,长期的侵泡,那溪水长年累积早已经变成了迷药,而大军一日三餐是离不开一方水源。潜龙草是无毒的,天然的药性极难察觉,若不是她的血太过特殊,只怕到了梁军耐心已过,背水一战时,也找不出原因。
知道了症结所在,楚淡墨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只用吩咐两句即可,大军的事情解决了,楚淡墨不顾绯惜与红袖的阻止,拖着虚弱的身体硬是要为骁王解蛊,只因她知道,经过聂啸重伤一事后,梁军会提前与大军开战,虽然前方已经有安王坐镇,可是行军布阵不是他的强项,要想与聂啸一争高低,只能靠骁王。
“在加大火力!”
南粤城君记,密闭的房间有些昏暗,只有几只火烛在摇曳。一股股暖暖的白雾氤氲而起,几乎弥漫了整个狭窄的小屋。楚淡墨一袭单薄的浅蓝长裙站在屋内,一双清淡的水眸没有丝毫波动的看着屋中的一个巨大木桶,此时昏迷的凤清漠正仰靠在木桶内,被生生的蒸着。
“再加火?二哥的肌肤都已经红肿了!你想要蒸死二哥?”站在楚淡墨身边的十六皇子一听到楚淡墨的吩咐,立即嚷嚷起来。
楚淡墨对十六皇子的嚎叫充耳不闻,而是眼神一冷,绯惜见了瞪着十六皇子道:“我家小姐为人治病,不喜被打扰,如果十六皇子不放心大可以另请高明。否则就请皇子殿下闭上金口!”
“你——”
“够了,小十六!”十六皇子被绯惜刺得怒火狂升,正想要反驳呵斥,却不料被他身后的十四皇子冷喝了一声。
听到十四皇子的喝声,立刻噤了声:呜呜呜,十四哥是暴龙,千万不能得罪暴龙。
“君骅,偏方准备寒冰!”楚淡墨看到凤清漠搭在桶沿的手臂,皮肤已经开始出现皱褶,于是吩咐她身后君记的掌柜。
“是,小姐!”君骅领命退下。
“再加一层火!”君骅刚刚退下,楚淡墨有吩咐控制火候的人,而后自己缓缓的走上前。站在凤清漠的身边,抬起手,两指间的三根银针迅速扎进凤清漠的肩上。
很快凤清漠渗出密密汗液的手臂,一根筋脉开始凸起,好像有什么隔着一层皮在下面跳动。一直从手腕大脉往上跳,随着温度的升高,跳动的越快,最后跳动到楚淡墨落针的地方。好似知道遇到了危险一般,那跳动的东西迅速的想要往回走,楚淡墨眼中寒光一手,另一手再次抬起,两指间同样三根银针扎下去。六根银针将那一团跳动的东西围困住。
“带骁王出来,移到偏殿!”楚淡墨身子晃了晃,很快的稳住后,对身后的十四皇子丢下一句话,随后转身出去。
等到绯惜侍候楚淡墨加了衣裙再次走到另一个同样白雾撩人,却是寒冷至极的房间时,骁王已经被移到房中全是寒冰的木桶中。
进过一热一冷冰火两重天后,此刻的骁王落针搭在桶沿上的手臂竟然变得透明,清晰的可以看清里面的脉络,以及被围困的仍然在跳动那漆黑的一团。芝麻般小小的一天,在那个地方不住的挣扎跳动。
“惜儿,准备好!”楚淡墨与绯惜走到近前,慎重的对绯惜颔首道。
“小姐放心,我有准备!”绯惜深吸一口气,坚定的颔首。
楚淡墨凝视敛目,从宽大雪狐裘内伸出的玉手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立起,眼中冷光倏起,寒光闪过,一道口子从凤清漠的凸起的臂间裂开。
没有鲜血流出,而是飞出无数黑点,绯惜眼中厉光一闪,抬手一掌,雄厚的内劲瞬间让那些黑点消失于无踪。
“小姐!”
楚淡墨见此,心口以松,再也敌不过困倦与虚弱,身子一软朝着绯惜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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