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淡墨因为过于劳累以及受大雨侵寒,所以身体格外的虚弱。她乖乖的配合着绿扶的调养,每一日都在期待凤清澜的消息中煎熬,然而仅仅过了三日,就在她的身子有所好转,打算去寻凤清澜之时,凤清澜回来了。
楚淡墨惊喜交加,丢下正要服食的汤药,便往凤清澜的房间跑。等到楚淡墨赶到时,房间里面的人极多,有除了晋王凤清溟和十四皇子凤清潾之外,还有林慕和一些护卫。
“参见郡主,郡主安康。”楚淡墨还未踏进房门,守在门外的人便恭敬的行礼。
楚淡墨脚步未停的跨进门槛。这时里面被惊动的林慕等人也要行礼,楚淡墨不耐的挥了挥手,直接朝着榻上走去。
坐在一边正准备为凤清澜把脉的大夫,看到楚淡墨来了,便自觉的起身,躬身行礼后默默的退下。
楚淡墨看到昏迷的凤清澜,手有些许颤抖的抚上他的脸,感觉到熟悉的温度,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而后立刻抓起凤清澜的手,搭上他的脉门,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须臾,楚淡墨的黛眉一蹙,水眸中闪烁起晦暗不明的光。抬起头,神色凝重的望着凤清溟:“你们是在哪儿找的清澜的?”
“不是我们找到的,而是今儿一早府里的下人一开门,便看到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起时下人还以为是要过路的人,可一两个时辰也不见人动,且马车停在门口,多有不便,便想看看马车里有没有人,让他们将马车驱远点,却没有想到,车帘一掀开,就看到六哥靠坐在里面,这才通知了我们。”凤清溟沉默着似在深思,没有回话,凤清潾向楚淡墨解释,而后看到楚淡墨神色不对,于是追问道,“是不是六哥有什么不妥之处?”
楚淡墨听了,蹙着的眉头更加的深了,但是看到凤清潾担忧的神色,立刻对他摇了摇头:“清澜没事。他原本受了极重的内伤,不过已经有高人为他运功疗伤。”
“那便好。”凤清潾听了楚淡墨的话,立刻放心笑道。
倒是凤清溟这时回过神来,对着楚淡墨道:“方才我去府外看过,却有可疑之人,你放心,我已经派轻功最好的属下跟踪去了。”
楚淡墨点了点头,眼中寒冷的光一闪而过:“务必找到那人!”
凤清澜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楚淡墨的心确实落下了一半。却仍然还悬着一半,因为只有她知道,凤清澜在昏迷之中被人救了,那人不仅仅运功为他疗伤,更加用自己独门手法封了凤清澜的七筋八脉,将他留在凤清澜体内的真气锁住。
这固然可以助凤清澜疗养内伤,然而五日之内不解开,凤清澜轻则全身瘫痪,重则会这样安然无声的长睡下去。
楚淡墨想不通那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如果要对凤清澜不利,就不应该会出手消耗内力救他。但是如果要救凤清澜,那么不会忘记这样的常识,更不会用独门的手法。
然而,不管如何,那人却是漏算了楚淡墨不仅仅是神医谷之人,更加师承神针门。神针门的碎雨金针天下独绝。要打通筋脉易如反掌,当初她为凤清漠去蛊毒便是用得这套针法。
楚淡墨为凤清澜打通筋脉后,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的羸弱不堪,再为凤清澜开了调理身子的药房,亲自配好药后,终于支持不住,再一次疲累昏厥。
然而,这一次楚淡墨并没有昏厥多久,日落黄昏便醒来。让绿扶去请了凤清溟来,自己先去看了看仍在昏迷之中的凤清澜。
楚淡墨看着昏迷的凤清澜,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一阵阵的抽疼,伸手情不自禁的抚上他的脸颊,温柔而又轻细的摩挲。唯有这样清楚的接触到他,她才可以肯定他真正的就在她的身边。
“郡主。”凤清溟独有的清泠之声蓦然在楚淡墨的身后响起。
“阿九。”楚淡墨抬起头,看着凤清溟淡淡的笑着,对上凤清溟有些异色的目光,她坦然道,“我与清澜已是夫妻,日后便这样唤你如何?”
楚淡墨和凤清溟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其实楚淡墨没有怪过凤清溟,因为她深知凤清溟以前对她的排斥无非是对凤清澜的保护。而凤清溟现在也不是讨厌楚淡墨,而是拉不下脸来低头。楚淡墨先一步拉近两人的关系,无疑是给凤清溟台阶下。
于是凤清溟也就没有再矫情,对着楚淡墨拱手,目光诚恳而又认真:“六嫂,过往是弟弟的不是,多谢六嫂宽宏大量。”
楚淡墨浅笑的摇头:“我理解你对清澜的心,所以从未怪过你。我想,既然我们都在乎着清澜,便不能僵持着,让他为难。”
“六嫂说得极是,弟弟受教了。”凤清溟点头道。
“阿九,可以所获?”楚淡墨对着凤清溟笑了笑,而后正色的说道,“你六哥被人封住了七筋八脉。我这会儿才想明白,那人是想以你六哥来威胁我们,所以他必然要留下线索。”
“大概已经查出那人从哪儿出来。”凤清溟妖娆的凤目升起一层寒雾,眼中划过杀气,“此刻天色已暗,明日阿九再陪同六嫂前去。”
“那人武功其高,我们贸然前去失了地利。”楚淡墨唇角一勾,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我们静观其变,既然他有求于我们,自然会自动现身。而且……我在等一个能够治得住他的人。”
“可是六哥他……”凤清溟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害,然而看到楚淡墨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立刻释然,而后点着头,“一切听从六嫂的安排。”
“小姐,晚膳备好了。”恰逢此时,外面响起绿扶清婉的声音。
“阿九去用膳吧,我在这儿陪着清澜,一会儿让绿扶为我送来便好。”楚淡墨对凤清溟颔首示意,而后转头为凤清澜掖了掖被角,便握起他的手,深深的凝望着他。
凤清溟看了看楚淡墨和凤清澜,而后如同来时般无声的离开。
凤清澜没有醒,一半是因为受了不轻的伤,以及身子劳累所致,另一半是因为楚淡墨在给他开的药方内有着让他安睡的药分。楚淡墨想让他在熟睡中就调理好身子,而且……隐隐的她有一种预感,不想凤清澜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为何,她感觉到那个救下凤清澜的人与凤清澜有着非一般的关系,而这背后的千丝万缕,也许会让凤清澜受到伤害。她会杜绝一切让影响到凤清澜的人和事。也同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凤清澜受了伤之人。
翌日,凤清澜还没有醒来。凤清潾担忧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整天不是在凤清澜的塔前走来走去,就在楚淡墨面前晃荡,追问着凤清澜的情况,问他为何还没有醒。
“六嫂,六哥到底要何时才醒?”这是凤清潾第一百四十七次对着楚淡墨哭丧着一张俊脸问道。
楚淡墨坐在书桌旁边,慢慢的翻动着自己的书卷,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时候到了,自然就会醒了。”
“每次六嫂你都这样说。”凤清潾不满的垂下头,小声的抱怨。
楚淡墨全当没有听到,继续看书。
凤清潾见此顿感无力,他不敢去找楚淡墨的茬,更不敢逼迫楚淡墨,要是被他家六哥知道了,他日后就甭想过好日子。可是不知道结果,看不到凤清澜醒过来,他的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难受的紧。对着依然认真看书的楚淡墨动了动唇,最后还是选择悄悄地离开,留在这儿也卡的难受。
然而,凤清潾刚刚跨出大门,便看着一脸喜色的绿扶走了过来,本想打招呼,却不曾想绿扶对他福了福身,便走了进去。
绿扶一进门就对楚淡墨道:“小姐,少谷主和惜儿回来了。大概此时进城门了吧,小姐这会儿出去,指不定就能在门口见到。”
“回来的正是时候!”楚淡墨听到绿扶的话,移开手上的书,眼中划过笑意,眉宇间的紧迫之感一扫而空。
楚淡墨正是要等宗政落云,因为她从凤清澜体内流窜的真气便可以推断,那人功夫必然是她父亲楚云天和聂啸那等人的层次,凤清溟的功夫固然高,却还没有凤清澜那个境界,要对付那人没有十层的把握,这件事她不容有失,所以早就知道宗政落云的行踪的她,预计宗政落云就在这两日便会回来,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下她便可以真正的放心了。
楚淡墨带着绿扶便急忙出门亲自迎接,然而楚淡墨刚刚一出大门,便看到早已出门的凤清潾一掌击向宗政落云。顿时心头一骇,因为只有她知道宗政落云的功夫到底有多高,于是出声大吼道:“十四,住手!”
可惜,楚淡墨喊的晚了,凤清潾掌风已出,根本收不回来,而凤清潾也不愿收回,因为他此刻正在被妒火焚烧着理智。
原本他听到绿扶说绯惜回来了。心里颇为欣喜,因为这一个多月来,他从那样刻骨的思念中明白,那个刁钻野蛮的小丫头已经闯入他的心,本想着等她回来了,他就去表明心意,不曾想到,他满心欢喜的想早一点见到她,所以跑出来,却看到她柔情蜜意的腻在别的男人怀里,向来性子火爆的他,克制不住的就动了手。
却说宗政落云下了马车,正打算将受了伤的绯惜搀扶下来,没有想到,绯惜一个不慎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一个踉跄就扑进来他的怀中,知道绯惜脚上的伤不轻,听到她隐忍的痛吟,明白必然是牵动了伤口,想着自己已经认了她做妹妹,也就没有太大的顾虑,于是便伸手将她抱下马车。
没有想到还未转身,他便感到了杀气!没错是杀气,他的人生之中,还从未有人对他动过杀气,往往这样的人,只要升起一个念头,就会再也看不到第二日的日出。
宗政落云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他更不是像他表面那样的让人感到可亲温和,他的温柔永远只会对着一个人。除了她,其他人但凡对他丝毫忤逆,那下场,只要在神医谷住过的人,都不敢去回忆那让人胆寒的手段。
剑气已经凝聚了两指之间,却因为那心心念念之人焦虑的声音而消散,宗政落云抱着绯惜,蹬着银丝白靴的脚在地面一点,身子一旋,飘然落在马车之上,闪开了凤清潾的攻击。
然而凤清潾一击不中,眼中怒火更甚,纵身一跃,便追了上去。凌厉的掌风再一次劈向宗政落云。
这下绯惜算是看明白了,于是大吼道:“混蛋暴龙,你住手!”
绯惜是急啊,宗政落云的能力,宗政落云的脾气,她曾经也在神医谷住了那么多年,又岂会不清楚。已经明白自己心意的她,真的害怕凤清潾会受伤,于是情急之下的话,竟然带着命令的口吻。
凤清潾听到这样的语气,最后一根理智也崩断了。动手更加的不留情,飞身一脚踢向宗政落云。
宗政落云眼中寒芒乍现,抱着绯惜旋身而起,鬼影一般的速度错开了凤清潾的一脚,反身一掌打在凤清潾的背上,而后飘飘然的旋身落地。
“小师妹。”此时,楚淡墨和绿扶已经赶了下来,宗政落云将绯惜放下来,立刻对楚淡墨道,“绯惜,受了伤。”
“受伤?”楚淡墨有些惊诧,因为绯惜是跟在宗政落云的身边,以宗政落云的能耐,绯惜都受了伤,那么必然遇到了非常之事。
宗政落云自然知道楚淡墨的想法,将绯惜交给刚刚出现的红袖,而后对着楚淡墨摇头道:“绯惜的伤并非意外,你无需担心。”
“暴龙,你扶我进去进去,我有话对你说!”绯惜在红袖的搀扶下,刚好看到被绿扶劝住的凤清潾,看到他臭着一张脸,不算笨的她,通过他刚刚的表现,便明白他是在吃醋。心里偷乐着,可是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气哼哼的模样。
凤清潾蹙了蹙眉,心想这丫头是不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对他颐指气昂?竟然使唤他?
不过心里纵然不爽,可是凤清潾动作却不含糊,上前就在绯惜的惊呼声中,一个横抱将她抱起,傍若无人的朝着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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