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依米花园。”关晴补充道。
依米花园,8栋,808室。
夏若初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天,张开眼只看到一片昏暗。天色已黑,婚礼吉时早就过了。
“醒了。”昏暗中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她立即清醒,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被黑夜更黑的身影。
屋里亮堂起来,是商式打开了灯。夏若初不由得一震,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所幸还穿着婚纱,紧握被褥挡在胸前。在昏过去的时间了,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并且极想知道,不过看情形应该没什么吧。“你给我下药?”柔弱的声音里带着怒气与惊讶。
“嗯!”他平静地回答,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夏若初蜷缩在床上,紧紧抓着被子,目不转睛地瞅着他,真害怕他会再说些什么。好手出人。
他无所谓地勾勾唇,说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不堪吗?”这句话,听起来很受伤,很委屈似的。他手中正握着一份文件,是几个小时前秦墨送来的。看过文件之后,他更觉得,把她绑来是正确的。zVXC。
“学长,你是怎么了?”夏若初极力让自己心平气和,关心他的变化,了解其心情。以暴力对抗暴力,得到的只能是暴力的结果。生活教给她的是如何自我保护,如何伪装,就算假装出来的情绪,也要像真的。
果然有效,他不在盯着她,脸色平和了,哧地一笑,站了起来,耸了耸肩,说:“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煮!”
多么熟悉的话语,那个“学长”又回来了,真好。她暗自舒了口气,心想只要这样平和地相处,吃了东西,就能回家了。“面条就行!”她温顺地说。记得五年前那个夜里,她敲响他家的房门,之后就是吃了半碗面条。那味道让她终身难忘,当然还有他吻她时的味道。
商式没说什么,转身出门去了。夏若初晃了晃神,暗骂自己白天的时候太过冲动,这么容易就能化解干戈,怀柔政策是非常有用的呢。她马上翻身下床,打开柜子看看是否有合适的衣服。穿着婚纱行动太不方便,逃跑起来都碍事,坚决月兑下,换上平常的衣物。
换好衣服,她轻手轻脚地出门,厨房的门打开着,商式在里面忙碌。现在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她不动声色地走到门前,眼看就能逃走了,可就是打不开门。这扇门,已经被反锁,她没有钥匙,只能用蛮力。
毫无预料地,背后响起冰冷冷的声音:“可以了。”
她吓了一跳,赶紧放开门把,一动不敢动。商式心中冷笑,如没有十足的防备,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呆着呢。他装作没看见,转身,迈着流利的步伐,向餐厅走去。“算了,反正婚礼是没有的了。填饱肚子再说。”她想着,跟进了餐厅,坐了下来,看到桌上的面条,没有动筷。“该不会下毒了吧?”她直言不讳。
“试试就知道。”他说。
要毒死她,很容易,用不着等到这个时候。迷晕她,图谋不轨?他刚才就可以这么做了,犯不着再来第二次。她抱着一颗豪壮的无所谓的心,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味道还是那个味道,真让人想起了五年前的时候。
“好吃吗?”他问。
“嗯!好吃!”她一边吃着,一边点头。
“你真的是何以姿的女儿?”他又问。
尽管不明白为何突然问这个,她仍然点点头。
“那,知不知道何秋画是怎么死的?”
“跳海。”她说。
“哈哈哈!跳海?跳海?”商式笑了,让人毛骨悚然,之后猛地止住笑声,问道:“那,知不知道,她为何要跳海?”
夏若初机械地摇摇头,被问题吸引住,停下筷子,似有所思地盯着他。
“想不想知道?”他的笑越发阴鸷。
夏若初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明白,为何忽然讨论起去世多年的阿姨来。他掏出手机,放到桌上,推到她面前,说道:“问一问你、妈。”
这个时候把手机她,就不怕她打电话报警吗?她完全可以跟警察说他绑架。“你就不怕我打电话报警?”她问。
“随你。”商式笑了,笑她的天真,笑她的傻。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傻到不行,这就是她。她缓缓放下筷子,拿起电话,摁下一个个数字。
…………
从关晴的阐述中,众人都看到了希望,便马上向依米花园出发,还在赶往的路上。此时,何以姿的电话响了,一个陌生号码,却传来了女儿的声音。
“初初?”何以姿惊呼,并把车泊到了一旁。
同车的关晴立即振奋,静静听候。
“初初,你在哪儿?还好么?”何以姿问道。
夏若初看了看,商式说道:“妈咪,我很好!”
商式冷着脸说:“问正经的。”
“妈咪,问你个事儿!”夏若初有些不情愿,还是问道:“那个,秋画阿姨为什么跳海呀?”
何以姿愣住了,回答不上来,转移话题:“在哪儿?妈去接你。”
“再问。”商式仍然冷峻。
“初初,谁在旁边?”听说一个男人的声音,何以姿大惊。
商式夺过手机,冷冷地说:“回答她的问题。”
“你是谁?”何以姿惊讶。
“何秋画是怎么死的?”商式逼问。
何以姿哑口无言,拒绝回答,转而问道:“你是谁?”
商式冷笑一声,说道:“不回答也可以,那就让我来替你回答好了。她是不是你推下去的?为了得到爱雅,害怕她跟你争夺爱雅,就要杀死她。自杀跳海,都是假象,是你害死她的。”
夏若初呆了。她的母亲怎么会把自己的堂妹推下海。绝对不可能。
何以姿惊呆了,手忍不住颤抖。“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她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过什么?”他冷声说。“为了名利,不惜杀死自己的妹妹,好狠的心啊!”
秦墨给的资料,清楚地写着何秋画十八岁之前的事情。
IIya时装创始人何智联有两个儿子。二儿子何棠哲,爱好音乐,喜好自由自,热爱田园生活,不愿经验家族生意,遂移居乡下当一名普通的音乐老师,与同学尹家怡结婚,育有一女,名曰何秋画。何秋画之名与“何事秋风悲画扇”并无多大关系。当年何棠哲居住的地方种了很多枫树,女儿出生时正值仲秋,满山红叶甚是好看,就如一副优美绚烂的画卷,因此给女儿取名何秋画,寓意女儿的人生能像秋天画卷那样美丽迷人。何秋画十二岁时,何棠哲染重疾去世,留下孤女寡母,何智联心疼孙女,遂经常接到身边抚养,日渐喜欢,有意将爱雅继承给她。何智联还有一个孙女,就是何以姿。何以姿表面上与堂妹何秋画相亲相爱,亲密友好,其实何以姿一直嫉恨何秋画得宠,更担心她会威胁到自己在何家的地位,这种嫉妒恨的心理随着年岁的增加越发强烈。
在何秋画十八岁那年,姐妹俩去海边游玩,何以姿心生歹意,将何秋画推下了海,并且造成了何秋画跳海的假象。后来,何以姿顺利继承了爱雅时装,名利双收。
这就是资料里所讲的。看到这些,商式一千个怀疑,一万个不相信,一定要亲自查明。何以姿看起来是那样慈爱友善,处处闪耀着母性光芒,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天理难容,六亲不认的事情呢。但是,刚才听何以姿震惊,害怕,不回答,声音在发抖,如果可以看到她的人,她应该是脸色惨白,嘴唇发抖,全身发颤的。这是做了亏心事的表现,分明已经证明了,资料里说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这个看起来优雅慈善的女儿有着一颗蛇蝎之心,伪善且阴狠。
夏若初听着商式的话语,更不敢相信,从震惊中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为母亲辩驳。她跳了起来,双手用力拍在桌上,瞪着桃花眼,怒视他,很肯定地喊道:你胡说,妈咪是绝不可能杀人的,更不可能害死秋画阿姨。胡说!胡说!”她想抢过电话,可被他伸手挡开了。
商式冷笑两声,双眼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迎接她的目光。
电话那头,何以姿听到了女儿的声音,担忧且害怕,问道:“初初,他是谁?快离开哪里,快!”
“你给我听好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过什么,天在看着呢。”商式冷笑两声,接着说:“要想救女儿,拿命来换。”
“你到底是什么人?”何以姿压制着焦虑与恐惧,淡定地问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干什么。”商式盯着夏若初细滑的脖子有一些时间了,这一刻伸出一只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袭击让夏若初来不及防备,颈脖的疼痛让她惊得大叫一声,把何以姿的心肝都快震碎了。
“初——初,初——初,怎么了?初——初——!”何以姿对着电话大喊,可毫无阻止女儿受苦的办法。
商式果断挂断电话,眼里的怒火渐渐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