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初一双桃花眼无辜地瞪着他,希望能给个解释。商式又看看表,嘀咕一句:“时间差不多了。”
“什么时间差不多?他要做什么?”这些问题只在夏若初心中回响,并且嗅到了不吉的气息,条件反射地想逃,霍地站起来,但忘了脚下已经套上了镣铐,冷不防地向前倾,一声闷响,身体已经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头晕眼花。“呜……”她痛苦地呻、吟着,冰冷的地面更加剧了痛感。
商式只冷冷地看着,即便完全有可能在她倒下之前就把她接住,可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不是她的错,错就错在不应该选择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做丈夫,错就错在她不应该无视他的一片情意;不是她的错,错的是她的出身。说白了,她不应该有一个叫做何以姿的母亲。夏若初眩晕过后清楚地看到眼前一双穿着皮鞋的脚,不用问它们的主人是商式。趴在地上已经很不好受,而且还“拜倒”在这个男人的脚下,真是屈辱!
商式缓缓蹲下,抬起手,轻抚她的脸颊,用毫无实感的话语说:“不是想要真相吗?我给你。”笑意在他脸上荡漾开来,近乎扭曲的表情。她感到一阵寒意,意识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更厌恶地别过脸去。一瞬间,身体被架空,他毫不费力地把她横着抱了起来,阔步走出门去。
她再次意识到危险,想呼喊却只能发出闷声,全力挣扎,扭动着身体。
“如果不想从八楼滚到一楼,就乖点儿。”他冷声威胁。
她立即不动了,潜意识中已经认为现在这个男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说不准,他真的会把她从八楼仍下去。她不想死,只好不吵不闹。问题是,他要带她去哪儿?要做什么?他没有乘坐电梯,而是走了楼梯。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寂寥,沉闷,漫长。
此时,电梯正从一楼升上八楼。商式没有选择搭乘电梯,是经过思量的,因为已经算到,何以姿及周凌赫一行人会到依米花园来,并且为了赶时间一定会搭乘电梯。何以姿就这样与女儿错过了;周凌赫也就和新婚妻子错过了。当他们来到808室时,商式已经带着夏若初开车出了依米花园。
人去楼空,那件躺在床、上的婚纱,显得寂寞又可怜。婚纱月兑了下来,那意味着什么,往好处想,婚纱或许是夏若初自己月兑下来的,往坏处想,是被迫月兑下的。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好的。
所有人都傻眼了,周凌赫恨得咬牙切齿,何以姿悲愤交加,周定邦夫妇一时间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周凌赫握着那件婚纱,愤怒地双手都在颤抖,低吼道:“一定是他,一定是。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凌赫,谁?是谁?”问话的是何以姿。
周凌赫眼中的怒火正在燃烧,就算看着岳母时也不曾减弱,手指握得更紧,恨恨地蹦出两个字:“商式。”
“商式?”何以姿喃喃地念着,且在思索这个名字与自己有何种关系,或者是在哪里听过。
周凌赫怒气难消,发誓一定要尽快夺回夏若初,为今天的事情雪耻。他派出几百号人,皆找不到商式或者夏若初的一点踪迹。难道这两个人就这样消失了吗?
夏若初的失踪是周家和夏家从浓浓的喜庆之中笼罩上一层厚重的阴霾。如此过了一天,她仍下落不明。最恨的是周凌赫,明明是自己的新婚妻子,却被几年前的情敌劫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他们会不会旧情复燃,那件婚纱是夏若初自愿月兑下的还是被迫的,她还是不是完美的妻子呢?
最着急的是何以姿,自从接到那通电话,她就慌了,那个男人说了那样的话,并且那样肯定,真叫人害怕。那个男人要夏若初的命,或者说要她的命。他到底是什么人?与早就去世的何秋画是什么关系?夏若初现在怎么样了?
第二天中午,网上开始风传一组照片。照片的女主角是诺舟集团周凌赫的新婚妻子,但男主角的身份不明确。照片上,夏若初穿着洁白婚纱,双眸微闭,面容姣好,俨然一位睡美人。照片的亮点是,在她身上趴着一位体态矫健的男子,且正在亲吻她。由于拍摄角度问题,男子的面容难以辨认。一时间,各大网络上都是出现了这组照片,在微博上的转发量更达到十万次,评论数十万条。
这组图片一出来就引起了轰炸性的效应。各路人马纷纷猜测,议论满天飞。
“可恶!可恶!”周定邦盯着显示器,猛地拍着桌面,气血攻心,差点进了医院。未过门的媳妇被劫走,已经是噩耗,如今出现这种情况,不用猜,她已经凶多吉少。如此一来,周家的颜面不保,声誉扫地。
最痛苦的莫过于周凌赫,还未品尝到新婚的快乐就被扣上绿帽子,且全世界的人知道了,这是莫大的耻辱,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让一个男人难过的吗。
何以姿越来越感到害怕,已经回拨那个电话数百遍,可就是关机。
…………
直到现在,夏若初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她只记得昨天夜里,商式把她抱下楼之后,就到了地下停车场,上了一辆车,之后汽车就一直开呀开,后来就不知道了。她本来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随时找机会逃走的,没想到又睡着了。为何会如此,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又被下药了。
此时,她蜷缩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想要逃走是不行的,脚上仍然铐着镣铐,左手也铐着,一头连在铁柱上,只有右手是自由的,可能是特地留着好让她拿筷子。在她面前,摆满了各种美食,但她没正眼看过它们。从昨晚到现在,她滴水未沾,粒米未尽,已经饿到不行,就是拒绝进食,以这种方式向那个男人抗议。这是她的骨气,为了尊严,决不能屈服。宁可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送食物来的那位阿姨看着她,露出怜惜的神情,可两人根本没法交流,搞了半天才明白,阿姨是聋哑人。嗓子已经沙哑,就是没有人理她。已经没有力气折腾,只好坐在沙发上发呆。房间里很安静,装饰豪华,家具简洁典雅,水晶吊灯微微闪烁,看着眩晕,四面窗帘都拉上了,从外面传来了似乎波浪一样的声音,隐隐约约,挺轻柔,如母亲轻轻哼唱的歌谣。
身体的机能已经快消耗殆尽,且处在这样的环境,她的大脑开始漂浮:“海浪?这是海边吗?很久没到海边来了,现在是晚上了吧,有月亮吗?是明月还是缺月?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多么的景色,多美的意境,可惜都不属于我……”
此时,紧闭已久的房门轻轻打开了。她的思绪被拉回来,漂浮的身体有了落地的实感。有人进来了,她向门口投去目光,看到一个高大的上白下黑的身影。这个见了就没好事的男人,不见也罢。她不屑地皱了皱眉头,立即别过脸去。
商式关上门,走上前来,把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说:“不饿吗?”
夏若初不予理睬,懒得回头。
他端起一碗粥,舀了一汤匙,和风细雨地说:“趁热吃一点儿。”她右手一抬,决绝一挥,奋力拨开他的手,噼里啪啦几声,汤匙掉到地上,粥水洒开来。她见到他就气,都气饱了,哪有心思吃食。再说,这种态度,只会让她觉得这个人虚伪,做作,完全是假装的,简直叫人恶心。
沉默的对峙,一个生着闷气,一个毫不生气。过了半晌,他意味深长地说一句:“胃是自己的,身体是自己,饿坏了,吃亏的也是自己。”
夏若初当做没听见,仍在心里骂他,就是不出声。无声的抵抗比有声的反抗更能让人抓狂。zVXC。
商式没再说什么,抓过她的手,掏出钥匙,利索地解开了手铐。夏若初怀疑自己是不是饿晕了,导致意识混乱,产生了错觉。接着,他已经把她脚上的撩开也解开了。她揉了揉太阳穴,确实能抬起左手,确实是真的。商式脸上挂着笑,给她的感觉像是事先做好了贴上去的,反正就觉得假。
惊喜过后,她脸一沉,不耐烦地说:“少装好心。你走吧,没事别在我面前晃,看了就心烦。”
商式看着桌上的一碗粥,说道:“把这个吃了。”
“不吃。”她执拗地拒绝。
“不吃饭,哪有力气逃跑。”他轻描淡写说。
这话说的倒是事实,但夏若初不愿承认,仍然不理会。
“多少吃点,不然有机会逃走都没力气跑了。”他似乎是认真的,也像是在开玩笑。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夏若初暗忖,幡然领悟,觉得甚是有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养精蓄锐了,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地打击他,然后逃走,不失为一个计策。反正,拒绝进食是非常不明智的。自声情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