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青山昆仑派的大弟子,纳兰翊的“天罡地煞”元功大约已修炼至巅峰,其威力足可劈山灭石。
凤星辰是一点看不出这位曾经师父到底有多少的实力,只知道他与风连城一样有着一股不可接近的迫力,那种力量像黑压压一片的巨石扛过来,连呼吸都会愈来愈急。
另一个是传说中的圣子,龙气的象征,他有着不平凡的出生,不平凡的高贵,还有不平凡的容颜,举手投足的优雅,万万年冰山的冷寒,他的笑容比南北地的极光还要稀有的罕见,进前一步,那种杀气翻江倒海,就算是平静的没有任何戾气,也能有着一股无形的力量敲动每个人的心弦。或说,宁静的外表下是汹涌澎湃的不可估量。
两大奇男同时出现在这里,本已是不寻常,若是真打起架来,若要说青衣侯府,就连整个西林城都会翻个底儿朝天的。
眼见气氛不对,凤烈追赶紧上前打圆场,“纳兰公子,风城主,还望二位海涵,看在我一把老骨头的份上以和为贵。纳兰公子为尹家公子而来,此事好生商量。”
“师公要是与爹爹打架,香香可是怎么办才好?帮谁呢?”初生牛犊不怕虎,就该是像凤香香和凤洒洒这般的,两大高手对峙的眼神几乎能开天劈地了,丫的还能挤出蜜般的甜美。“所以吧,还是不打吧,打架不好玩,到时候把我们家里的桌子椅子弄坏了,师公和爹爹得赔的,赔的可不是原来一模一样的,香香和哥哥坐得不舒服了,又要哭了,哭了之后娘亲哄不好了,又得打我们屁屁了。你们打架,就等于是娘亲在打我们啦!不好,真不好!”
丫丫,劝架不带这么劝的。黑的也能被她的那张小嘴给说白了,硬是把纳兰翊和风连城的对峙跟凤星辰打二宝划成了等号了。
“妹妹说得极是。”凤洒洒不忘在旁添油加醋起来,“男人之间的对决,牵扯到女人与无辜就是罪大恶极,若是我,定找一个好地方,打个天昏地暗才好。”
呀,这小东西哪里是在劝架,分明是在怂恿。小毛孩子一个,说起话来还当真是有板有眼,比大人还有精明几分。
纳兰翊和风连城不约而同地扫眸过来,一个孤傲,一个冰冷,视线落在凤洒洒的身上,同样的暗流涌起。
敏感的凤星辰很快感觉到了一股“战火纷飞”的硝烟味,两个男人收眸回去的时候,颇有意味地对视一眼。
这种对视绝对是一种肯定,应该说是对凤洒洒话的肯定。
“说得很对。”纳兰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黑白分明的眼神里泛着淡淡清澈。
风连城并不说话,深邃的眸子是愈发的冰冷,一眼扫过凤星辰,嘴角勾起一抹温甜的笑意,仿佛在说:不用担心。
呃,她在担心他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的?
凤星辰下意识地避开眼神,心里有些发慌起来。
下一秒就是不可思议了,明明在眼前活生生的两个人凭空消失了,他们如何走的,如何的身形,凤星辰是一点也没有看清楚,只感觉到一股风,强烈的风吹刮而过。
门外,纳兰翊带来的随从以及护卫和弟子们都皆数退出了凤府。看似即将掀起的大战就这样平息了。
凤星辰知道,并没有平息。
如凤洒洒所说,他们是颇有默契的找了另一处地方开始了他们的大战。
具体在哪儿,以他们的速度,估计没有任何人追赶得上。
三天后,西林城北山失火,绵延数十里,七天七夜才熄灭,据住在北山附近的百姓所说,起火前夕听到雷霆万钧之声,电光火石,极其恐怖。明阳高照的天气,哪有雷霆,根本就是人为。
或许这人,本就是纳兰翊和风连城。
这场打斗是否出现过,存在过,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哥哥,你真好坏哦,叫师公和爹爹打架,万一他们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是怎么办哦?”凤香香大概也猜出了两人突然消失的目的,一跺小脚,有些微微生气地瞪了一眼凤洒洒。
凤星辰还是第一次看到凤香香会生气,平时她都是挤着甜笑乐呵个不停的。
“妹妹,我说得本来就是,更何况是为了我们的娘。”凤洒洒颇有耐心地对凤香香说道,时不时地偷偷瞄了一眼凤星辰,低声愈发压低几分,“有娘在,他们早晚得打,现在就当热热身,彼此熟悉一下。”
“呃——”凤香香又含着手指,歪着头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狐惑,“哥哥,你说师公和爹爹是为了娘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都说了,提前热热身,以后就是!”凤洒洒抱着膀子,说得那叫个一本正经。
“凤洒洒——”二宝的话,凤星辰可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小东西这是拿老娘开涮不是?
“娘,洒洒是随便说说。”凤洒洒一个退步,脸上挤出一抹干笑。
“还笑,笑得这么丑?”凤星辰一叉小腰,冷眸瞪过去,鲜少看到凤洒洒这般干苦的笑,那叫一个难得。
“没有,我一向很帅的。”凤洒洒估模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一冷脸,继续摆起他的酷劲儿。
“装吧,哥哥,你继续装。”凤香香小嘴一厥,来个“二指禅”一搔凤洒洒的胳肢窝。
小东西立马憋不住了,哧哧地笑出声来。
原来再冷酷的外表下,也有弱点的,凤洒洒就是。
“哥哥,还不快跑,小心娘亲打你屁屁了。”借着混乱机会,凤香香拉起凤洒洒就直冲门口。
同时回头过来给凤星辰扮了个鬼脸,立即跑开。
“哥哥,我帮你一次,得给我好处哦。”不远处,讨价还价的声音传来,小小年纪也学会讨好处了。
“什么好处?”另一个声音依然有着属于他的冰冷。
“把这个月的零花钱都给我买糖葫芦好不好?”某女娃打着商量的口气。
“可以。”凤洒洒答应地很是干脆。
“哇,哥哥万岁啦!”凤香香高兴得要跳起来。
“等到下辈子。”冷不防的,某男娃冒出这么一句来。
“呃,凤洒洒,你无赖!”某女娃迅速翻脸。
“我没有说我不是无赖。”某男娃回答的风淡云轻。
“凤洒洒,你要是不给我零花钱,我就把你暗恋隔壁温员外的小女儿的事情告诉——”后来还有两个字,定是“娘亲”,不过话到半,就听到了个唔声,某女被某男狠狠地捂住了嘴。
“给你就是了。”某男一个冷眼瞪过去。
“耶,哥哥最好啦。”某女胜利。
凤星辰自然是没有追出去的,忍俊不禁地笑了一笑,忽然想起凤洒洒所说,总有一天会她而战?不可能的吧,小孩子应该是随便乱说的。她可不想做红颜祸水。只是风连城打伤尹浩然,的确也是为了她。若不然,怎会有今天的局面。
“星辰,小小,这几天你们尽量少出门,待这场风波平息了再说。”打破客厅宁静的是凤烈追,远眺的视线收回,落到凤星辰和凤小小的身上,语重心长,“他们两个同时出现,不知是福是祸啊!哎!”一声叹息极其凝重。
看凤烈追的表情,应该知道他们当真打起来,后果不是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爹爹,为何如此之说?”凤星辰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凤烈追只是摇头,久久未语,寻不到答应,凤星辰的目光落到叶千青的身上,“娘亲,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女儿?”
“辰辰,你爹和我并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们,而是他们当真打起来,怕是两败俱伤的多。”叶千青温柔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哀愁。
“为何?”凤星辰愈发不解。
“因为青山昆仑派的‘天罡地煞’元功是玄门派的克星,而风连城的修为又远远在纳兰翊之上,你说后果该如何?”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凤天云的声音,疾步而来,微喘的气息泛红的脸颊。
先前他是跟着凤小小的,应该早回了府中,看他这样子急匆匆的,像是才赶回来,路上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阴阳城的风家皆属玄门派,风连城也是玄门中人,这个凤星辰倒是听说过。
只是“天罡地煞”是玄门派的克星,倒是没有听闻。
那样一个万万年冰山的冷酷家伙也会有克星么。
一个遇上克星,一个遇上高手,怕是胜负难分,最后说不定还能落得个两败俱伤,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三哥哥,你不是一路跟着小小么,为何现在才回来的?”凤星辰眉头一蹙。
“说来可真巧,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宫里人,应该是皇上身边的侍奉,他可真是胆大,居然当街卖宫里的消息。其中一个,还真是巧了,就是关于风连城的。”凤天云双眼放光,可是跟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喜。
“说来听听。”不知为何,一提到风连城,凤星辰就愈发的感兴趣。
“是这样——”凤天云正想开口,却被凤烈追扬手打断,先是示意候在厅侧的侍从退下,然后关紧门窗,脸色极是严肃起来,“龙尊王的身份特殊,有些东西不可随意乱说。”
“爹说得是。”凤天云点头称是,四下扫一眼,一提掌力,元气腾腾,他是用内在修为的力量感受数丈之外可否有吸呼声,判定无人之后,他才放下心来,“据那人所说,他在御前奉茶之时,听龙尊王跟皇上提起,来青桑国是为了寻药。”
“寻药?”凤星辰微惊,“阴阳城什么宝贝没有,他需要到青桑国来寻药?”
“辰辰妹子难道忘了,我们青桑国胜产奇珍草药,也是为何我们这里是炼药师的摇蓝,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先天条件所在。”凤天云一副大哥哥的模样跟凤星辰细细解说,“这些年来涌入青桑国的人可是不少,大多是为了寻药而来的。”
“那他来,寻何药呢?”凤星辰又一次追问。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也许是为他自己。”凤天云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这个极有可能。”凤烈追接了凤天云的话,面色格外的沉重起来,“有个传闻,说是龙尊王出身时命带煞气,天生体弱,若是此传言为真,他来寻药为已极有可能。”
“天生体内却拥有如此强大实力?”凤星辰有些想不通透起来。
“辰辰妹子,这世上想不通的事情多着呢。”凤天云打趣一句,“辰辰妹子还是好好想想,若是他们俩真打起来,你希望谁胜呢?”
“来无影,去无踪的,都死了好。”凤星辰白了一眼凤天云。
“早听闻尹雄爱子如命,如今你们闯下大祸,又牵扯到龙尊王,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这几日,你们都得天天在家给我待着,哪里都不许去!”冷不防,凤烈追又乍乍地冒出一句来,看似严肃,但满眼都充满了关切。
“你们爹说得对,元斗堂那边暂时请几天假,等他们回来,风波有待平息了再说。”叶千青很是赞同凤烈追的说法。
如今连娘都站在爹那一边,三兄妹只能大眼瞪小眼,无奈了。
“天云,那名泄露宫廷之事的宫人,你做如何处置了?”凤烈追面色愈发严肃起来。
“那样的人当然是送大牢了。”凤天云拍拍胸脯,极是得意,“不过送大牢之前,我先把他给打得再也不能说话了。”搔搔后脑勺,讪讪一笑。
原来凤家个个都有月复黑因子存在,凤天云也不例外的。
“嗯,此事非同小可,我来处理。还有龙尊王来青桑国的目的不易张扬出去,管住你们的嘴,不可随处乱说,小心招来杀身之祸。”凤烈追再三嘱咐。
其实怪不得爹爹如此小心翼翼,世人都知,风连城个性冰冷,难以相处,据说在阴阳城,只要犯错之人,风连城是绝不恕饶的,即使沾亲带故也不例外。
凤烈追早有听闻,当然不敢大意,即使人家看中了他的女儿,也有随时翻脸的可能,再说星辰已为皇家未来太后,招他做女婿已是不可能。凡事小心些,才能驶得万年之船。
提亲一事,随着纳兰翊和风连城的消失暂且隔下了,龙尊王的车队以及纳兰翊的手下人在凤府门前一等就是三天三夜。
就连他们都不知道各自的主子去了哪里,凤家更是不可能知道了。短暂的平息,凤家还是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本来只有三天的沐浴假,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凤烈追亲自到元斗堂替他们请了假。
小歇几日,凤小小的精神状态也好很多了,似乎把东方玉峰给忘记了,又跟从前一样,常带着二宝在园子里嬉闹。
比起从前,这个五妹妹似是成长不少。
不再踩着蚂蚁又哭闹半天,有着两只小月复黑的引导以及先前那剂催化剂的起效,小妮子的变化可是不小,跟不太熟的人说话也不再埋着头,敢捉虫打蛇,敢模鱼捞虾了。
虽说每次都是硬着头皮,满面纠结的,但好歹她学会了面对的勇气。如此继续下去,很快这五妹妹的胆小性子就会有所改善的。
既然不是天生如此,那就是后天的心理行为所致,只要心理上克服就行。
这几日凤星辰也没有偷懒,早起打座炼气,上午炼丹药,把青青给的配方全部温习一遍,下午就到藏书阁啃书,晚上自然要腾出空来陪宝宝们。
大约三天过去了,传来消息,说是北山起了火,火势漫延一发不可收拾,天干物燥,起火之事偶有发生。但怪就怪在所起之火,水灭之愈旺。
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凤星辰就不自觉地想起了风连城,难道是他们所为?难得放空自己,在院子的秋千架上轻轻荡着,看着悠远的天空,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那张不陌生的面孔。
相见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掰得清的,可是为何留在心头的印象这么深刻,好像上辈子,上上辈子认识的人一样。
想到此处,忍不住的一声浅叹。
“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可是在想我?”冷不防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带着熟悉的冷寒,还有那一抹淡淡的味道,隔得不太远,但也不近,却是这般的清晰。
是他!
凤星辰猛得回头,果然是那张倾城绝世的面孔,玄衣飘飘,黑发披散,精致的面孔上看不出任何的一丝风霜,相反的却是淡淡红润,好像女子般染了胭脂,不过显在他的脸上是格外的好看,修长的眉下是一双深彻的眸子,看她时并无冰冷,有着暖阳般的明媚,潭更深处,有一丝倦意,很浅,不过稍纵即逝而已。
“我何故要想你。”凤星辰怔了一下,眯眸一笑,看他无碍,心里是莫名的宁静。
他永远都是这般来无影,无去踪。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风连城笑而不语,点头又摇头,颇有意味地与凤星辰有着眼神交替的交流,“你的那位师父已经带着他的弟子们回去南林城了。”
淡淡地说着,就好像讲着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故事。
“什么时候的事?”凤星辰微惊,大约在先前不久春儿还来报过,说是两方都不肯离去,依然在凤府门前守候的。
“刚才。”风连城的语气淡淡,伸出修长的手指搭上秋千架,愈发往凤星辰靠近了一分,“提亲一事,很快就会作罢。”
“噢?尹雄会这般轻易罢手?”凤星辰不可置信地摇头。
“他会的。”风连城颇有意味地说道,黑眸一眯的那一瞬,凤星辰很快地捕捉到了杀气,很浓的杀气,就只是一道眼神而已,杀伤力超强
难道——凤星辰不敢做出确定性的判断,但以风连城的办事态度,她相信他,说到的绝对可以做到。
莫名的,对他居然有这么深信任感,奇怪!
“不想知道我跟他去了哪里?”漫不经心地低头,理了理玄衣上的褶子,再抬头时满眼迷离,如春朝暖和的柔和。
明明是一个冰冷的人,为何看她的眼神永远是这样的温情,那是一种叫人难以抵抗的诱惑。
“你若想说的话,定会说的,你若不想说,我问你,你也不会告诉我。”凤星辰红唇一撇,似是把眼前的男人看透了一般的胸有成竹。
“呵呵——”风连城摇头一笑,“你永远都是这般的自负,也许你已经猜到。”
“北山?”凤星辰眉头微沉,很是认真地问道。
风连城笑而不语,过了许久,才道:“不想知道输赢?”他此般的回答就等同于默认了他们的确在北山有过一场较量。
“看你能说会道的,定是没有大碍。”凤星辰从上到下将风连城再打量一遍,的确没有任何的一丝损伤,除了眼里浅浅的一丝疲意以外,更多的是自信、笃定,还有王者与生俱来的霸气。
“他也无碍。”风连城以最平静的语气道出了纳兰翊的状况。
北山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无碍倒是也好,万一龙尊王把青山昆仑派的大弟子打得手断脚断,到时候我们这些元斗堂的学员没了归属可是要群起而攻之了。”凤星辰忍不住地逗趣道,虽说眼前的男人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不可触及了,但她却觉得,风连城是个极有理智的人,他不轻易的杀人,也不轻易的置某人于死地。
若他真动起手来,也许对方根本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风连城点了点头,也许是眼前的女子把他所有的心思都猜透了,刚才的笑容是放开的,“知道我此来凤家是何目的?”很快,他挑开了话题。
“不知。”凤星辰已然从秋千架上起身来,一个旋身很是利落地坐到了另一边的长椅上,与风连城直接来了个目光大对视。
他深沉,内敛,即又冰冷,他是一口看不穿的黑井,只有很深很深的明暗交错。
忽然他松开了秋千绳,一手负在手,另一手依然在胸前,挪步朝着凤星辰走来,直到他跟前,停下,一眼凝望。
“没想到此来青桑国会遇到你。”这是很多男人会说的情话,但在风连城的嘴里说出来,是那样的平静与真挚,缓身蹲下,几乎与凤星辰平视的角度,“很快我就要回去阴阳城了,此行我是特意来看你的。”
呃——
他这是告别么?
凤星辰微愕,每每触碰到他的眼神,心头都有莫名的跳跃,很是奇怪,“得到龙尊王的垂爱,我是不是应该感动?”
“不是应该感动,而是正确面对并接受。”风连城的回答简单利落,铿锵有力,他没有任何一丝掩饰心头的想法,而是很直接地表达出来,“这个你拿着。”同时捉了凤星辰的小手,往她心里放了什么。
凤星辰低眸,看到的手心里是一块很是精美的玉佩,晶莹剔透,光泽亮丽,圆圆润润。
不用猜,这块玉不仅仅是价值连城,而是世间罕有,色泽的柔和以及美丽是这片元凰大陆上任何一物都不可比拟的。
那种光芒浸到心头,叫人觉得宁静,安神,好像周边开满了花儿,朵朵的芳香侵入鼻观的美好。
“这是?”凤星辰几乎把凤家藏书阁的书阅览的差不多,没有一本书记载过这种玉佩的。
“好好收着便是。”风连城撇下一个淡笑,旋即起了身来,高大的身影与凤星辰形成了居高临下的气势,他看她时,眼神愈是不一样,“收下我的玉,我就当你答应了。”
冷不防冒出一句,笑得坏坏的。
原来这个冷漠的男人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那种得瑟就像小孩得了一块蜜糖似的。
这是传说中的龙尊王吗?
凤星辰真是想好好揉揉眼睛看看清楚,可是再揉千遍万遍都可以确定他就是。
“喂,有你这样霸道的吗?”凤星辰一个弹跳起身,“我可什么都没答应。”
“待你进入青山昆仑派以后,我就来娶你。”风连城敛了淡淡的笑容,迷离的双眸流露着浅浅的情愫,“此玉就当我们的定情信物,信物有了,聘礼也下了,好日子将近了。”
“喂,不可以!”凤星辰的否定很是绝决,不为别的,以她的身份若当真嫁给了风连城,东方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搁,到时候爹爹的政敌会一齐掉出来把凤家往死里整。
她不可能自私地这么做。
凤星辰的绝决对于风连城来说还是有那一丝小小的冲击,从来自信而霸道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浅浅的哀凉,不过很快便又消逝,取而代之的只能是盛气凌人的王者之风,那种气势是足以叫人窒息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你又知道?”凤星辰小嘴一撇,此刻模样犹如撒娇的小女子,也许她自己并未觉察。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真像一个小女人。
这一点滴被风连城捕捉在眼里,颇有意味地笑了,“你只要记得好好做我的新娘,站在乾坤州上最强的力量,你能得到,而我也能娶到你。”
黑沉的眼眸光芒绽放,嘴角的笑意愈渐温情,抬手轻轻挑开凤星辰的额发,依然额心的红疤清晰,眼神渐渐地变得怜惜起来。
“我不会再叫你受苦的,不会!”
这种坚决与笃定,智慧与内敛,深情与执着,交替婉转从一个万万年冰山的面孔上冒出来,的确不可思议。
然,每次,凤星辰都能看到他人看不到的风连城。
这个听名而人人惧之的阴阳城城主,居然会有如此复杂的深情。
“我只是青桑国千千万万中女人里的一个,一个很普通的女子而已。”在西林城很多人的眼里,凤星辰不仅是普通,而且是很、非常、特别普通,其貌不扬,元气修为一塌糊涂,还时不时地泛起花痴病。
若是女子分为上、中、下三等。
那么有些人,恨不得把她凤星辰分到下下等到了。如此叫天下第一美nan子的龙尊王倾心,肯定很多美少女要纷纷跳河自尽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凤星辰从来不会看低自己,她的皮囊虽是普通,但她并不认为她的灵魂是普通的,她与生俱来就有着男人一般好胜的征服,从来都是。此话说给风连城,无非就是看他如何反应。
“你在我眼里从来没有普通过。”风连城收回了手,重新负在身后,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高贵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他的话里没有刻意的夸赞,很真挚。
“我们只见过几次面而已。”凤星辰摇头,嘴角是浅浅地笑,“不觉得太轻率?”
风连城摇头,笑得有些苦涩,“忘了也好。”
“忘了也好”?这四个字颇有意味,到底她忘记了什么?突然想起二宝,难道?
“我忘了什么?”凤星辰赶紧地追问。
“忘了应该忘记的。”风连城的语气有此沉重了,抬眸眺向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一种很久远的向往。“我会在青山昆仑派等你的。”
末了,留下一句,一摇袖翩翩而去。
待到凤星辰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条身影俨然已不在,“喂,你等等,说清楚啊。”
到底忘了什么?赶紧地追出门去,直到大门口,浩浩荡荡的车队早已消失。只是片刻而已,车队离开街巷该得一会儿功夫,怎么一转眼就没有了?
“四姐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凤小小的声音里多了甜润与坚强。
凤星辰一抬眸,看到凤小小领着二宝刚好回来,“他呢?”一声连忙地追问。
“他?”凤小小还未反应过来。
“当然说是是爹爹呀!”凤洒洒和凤香香是异口同声。
“刚刚走啊,我们就是去送龙尊王的。”凤小小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这么快?”凤星辰的眉头蹙紧一分,真怀疑时间到了她这里就变得这么快了。
“四姐姐莫非是舍不得人家呢?”凤小小微微一怔,忍俊不禁。
咦,这小小妹妹居然学会打趣人来了,“小小,你的小嘴可是愈来愈伶俐了。”
凤星辰眯起眸,颇有意味地朝凤小小挤了挤眼。
“四姐姐还要打趣我,我这不是跟着宝宝们学得嘛。”凤小小咧唇一笑,跟二宝交换了一个眼神。
呃——凤洒洒和凤香香的杰作,一个冷眼扎过去,似是质问。“说,怎么威逼你们的小姨的?”
“嘿嘿——”凤香香搔着后脑勺,笑得贼精。
“不就是说如果小姨再不坚强,我们就把小姨屁屁上的小黑痣跟别人说了。”凤洒洒一本正经的样子更是叫人惹不住想笑。
“洒洒!”凤小小的脸又是一阵通红,很快她的脸一冷,“你再打趣小姨,小姨就把暗恋隔壁——”
“小姨,我知错了。”凤洒洒立即蔫了下来,跟凤小小开始求饶。
凤香香在旁可是笑得前俯后仰,那叫一个兴奋。
看来小小最好的老师居然是二宝,懂得以施之道还施彼身之术,有进步,这位妹妹的可造之处还在后面呢,深长地吁了一口气,再看一眼街尾,真是一丝车马走过的痕迹都没有了。
“娘,爹还会来的。”
“就是嘛,娘亲,很快,爹爹就会来娶娘亲的。”
二宝似是看出了凤星辰的心思,在旁又开始捣蛋起来,咦,他们怎么知道的,诧异的眼神扫过去,带着凌厉。
“娘,是爹刚临走的时候说的。”
“就是,就是,我们没有偷听爹爹跟娘亲约会说得话。”
凤洒洒和凤香香连连点头,跟鸡啄食似的,那样子超级可爱。
也罢,人都走了,追上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青山昆仑派一定要进去的,不然如何查出二宝身世之谜。
做了青山昆仑派弟子,到时候就有与东方一林讨价还价的机会了,取消婚约大概就将近了。
对,就这么办。
长长的队伍缓缓驶出了西林城,豪华的车辇里,他依然是那样一副慵懒之态,半躺在软榻,一腿搁在榻沿上,修长的手臂随意地搭上去,几分洒月兑,几分冰冷,还有几分不经意地杀气闪过。
“梓桑——”过了许久,他的红唇轻动,不轻不重的两个字传得极远,撞开车帘到外面。
骑着高头大马的青衫男子赶紧地勒了马缰绳,“主人,有何吩咐?”声音是毕恭毕敬。
“尹家不留!”只四个字从车帘里撞出来,梓桑听下,脸色愈是冷厉,双眸一灼皆是血光。
“梓桑遵命!”梓桑一个掉头,驰骋而去。
凤星辰依然重复着她每天要做的事情,打座修炼元气,炼丹,看书,哄孩子,就这样过了三天。
他们兄妹三人,包括二宝在内都没有离开过凤家半步,防的就是尹家寻仇。不过很快就迎来了曙光。
四日一早,凤星辰就被告知可以去元斗堂了。至于原因,那是可喜的,自然也是匪夷所思的。
就在两天前,南林城尹氏一家遭灭门,包括尹雄、重伤的尹浩然在内百余口人全部离奇死亡。
没有人知道是谁杀了他们,朝廷派出的御史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到,尹氏灭门案从此成了青桑国的第一悬案。
东方一林的动作更快,出事第二天就派了新的官员接任了尹雄的职位,并且撤销南林城主一职,改称为南林府尹,总管南林一切事宜,且南林府尹直属吏部管辖,并不再称相拜侯。
如此作为也表明,东方一林早视尹雄为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因先帝时他官拜为侯,掌管南林城,就跟自立为王没什么区别,纵子行凶,助纣为虐。
南林城的百姓也不在意尹家是怎么从这世上消失的,只想着老天爷有眼,善恶到头终有报。
恶人早该是如此下场。
尹雄死了,尹浩然也死了。
自然提亲与报仇一说就等同于灰飞烟灭了,凤家提着的心也沉了下来。终于可以回到元斗堂做最后的准备了。
再过不久,就是青山昆仑派的终极考核了。此关一过,晋级者就是真正的青山昆仑派的弟子。
对于其他人来说是荣耀,对于凤星辰来说不仅如此,更是查清真相的关键所在。
元斗堂里,还是从前他们住的那个小院子,凤天云、凤星辰、凤小小还有二宝可是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这不,刚一进门就被某人给雷住了。
木乃伊吗?又穿越了吗?嗬!
首先尖叫的是凤小小,这不这回她算是没有吓哭,一声尖叫释放以后很快平静,眨了眨眼睛似是瞧出那是谁来了。
“喂——扣门峰,你大白天的扮鬼吓人!”凤天云可是一眼就认出那个躺在木椅上,浑身绑着白纱带的家伙是谁了。
“原来是青河王,你这是做甚?欢迎我们回来的仪式吗?”凤星辰眯着眸真想畅快淋漓地爽笑。
这等模样的东方玉峰肯定不是故意的,上次被纳兰翊一拳打飞,可不是再跟她的拳头一样。
每高出一个级别,迸发力是不可言语的。
再说凤星辰到现在都没瞧出纳兰翊的实力到了何种级别。
“亲耐(爱)的凤三少——亲耐(爱)的皇祖母——你们就不要笑我了,我已经很惨很惨了,惨得快要死了,我是在这里等着见你们最后一面的。”东方玉峰冒在外面的也只有那双风流眼了,说话都嗡嗡不轻,跟含了糖似的。
“好吧,你说,临死前有什么遗言吗?”凤星辰眯眸一笑,给二宝使了个坏坏的眼色,然后朝前走了两步,离东方玉峰愈近,微微弯身很是细心的一番倾听。
“小小——小小——”东方玉峰是一眼的可怜巴巴,绑得满满纱布的手吃力地想要抬起,“临死前,我就只想我亲耐的小小原谅我,好不好?我这一辈子只喜欢小小一个人的。”
凤小小刷得一个眼眶红了,泪珠珠哗哗地落下,正欲上前来被机灵的二宝一下子给拦住了。
“小姨,他要死就叫他死吧,我要吃糖葫芦啦!”
“小姨,我饿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二只娃很是没有人性滴,不顾东方玉峰的死活,把她心爱的女子拉着拽着就往苑门外走。
“可是——”凤小小又心软了。
二宝可是机灵,连连给凤小小挤眼。
凤小小回头再多瞄几眼,似是明白什么,“小姨没带钱,怎么买吃的给你们?”
“喂,亲耐的乖皇孙,听到没,小小说没钱了,你都要死了,还守死着你家的金库干啥,快说出来,我叫我们家小小帮你花啊。”凤星辰一个扬手故意地在东方玉峰肩上一拍,这一拍,她心里是更有底了。伤是不轻,不过也不至于要死了,其实早就看出来了的,眼神还那么贼精的,能是要死的人么。
“对,扣门峰,你的那些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留给我们花吧,快说,金库和银票在哪儿?”凤天云的反应是何等的迅速,嘴角撇下一个邪笑,上前来同样一个巴掌拍在东方玉峰的肩膀上。
“我的天啊,我的娘呀,我的爹呀,我东方玉峰怎么这么失败,交了你们这么一群没人性的损友!疼,疼死我了!”
终于某人忍不住痛,大叫几声,拳头一握,狠狠砸在木椅扶上,咻得一声,元气迸发,身上的白纱碎成万千段哗哗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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