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听到男人喘着粗气,重重鼻音,她混沌的脑海里似有一闪而过的困惑,明澈的鼻音怎么会变得那么重?
依稀记得,那次比较久,他握着她的手在动,他的手似乎很大……过后,她似乎听到他在问:“今年几岁了?”
她含含糊糊说着什么。更新最快更全的言情en.没有广告哦)
他似在笑:“还是学生……”
她不记得自己又说了什么,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被催眠似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明澈坐在她身边,一脸疲容,好像一夜没睡。又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神情有些焦躁,看到她起来,眼眸微微有些发红……
她觉得奇怪:“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好吗?”
他勉强的,温柔的笑了一下,眼角的滴泪痣很悲伤地颤动着:“没事,你再睡会吧,有你在我身边觉得很温暖……”
她当时冲他一笑,果然又回到被窝里去睡了,却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他握起,一块冰凉的东西滑入她手腕。她躺在那里问,“给我戴什么?”
“手表……刚买的,揣在口袋里有我的体温,戴着它,我不在的时候,让它代替我陪伴着你。”他的声音轻得像梦呓。
她晃了晃手腕,明晃晃的手表钻石的光芒耀亮了她的眼睛。这是他送的手表,她幸福的睡了。她太粗心了,竟然没有发觉明澈的脸上有着隐忍的痛苦,只隐隐觉得他神情有些古怪,笑容与往昔不同,但她以为是学业太重给他的压力。
腕表,防水,卡地亚,是那天他送她的定情物。
自戴上后,就再舍不得解开。
……
酒,在杯中渐渐见底,心月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只觉得调酒师不停的为她调酒,动作优美。她趴在酒台吧,迷醉的双眼笑意荡漾,手举杯,再往唇边送,忽听听到有人在叫:“心月?!”
一个惊喜的声音。
“心月?”费千帆从门口那边走入,一眼就看到她坐在吧椅上,双脚放在支架,端着一杯酒在喝,心痛了下。他带着公司的几个人来这儿谈事,没成想在这儿碰见她。
他随和和时他叫她小白,认真时叫她心月。
他和公司的人交谈了几句,让他们自己随意,然后往这边走来靠近她,一手拿住她胳膊,一手从那白皙的小手中轻轻端走那杯酒,关心的说:“喝太多了不好。”
“没喝多,就两杯,血、血,腥玛丽……”她已经醉不成声,却仍嚷嚷着还要再来一杯。
“我扶你出去。”费千帆不能放任她不管。
“嗯,我们回去吧。”她在他的双手下被搀扶起来,下了吧椅,一边往他怀里靠,一边指着那吧台上,喃喃的说:“长安,把我的包包拿给我……”
费千帆震惊,回过神来,他解释道:“我不是他,我是……小心些!”
话未说完,她往前的脚步狠狠地踉跄了一下,头撞到一边的柱子上,模着脑袋吃痛的低呼。
她痛得闭上眼睛,抖着嘴唇说:“长安,我好痛……”
听得费千帆肩膀一震,心比她更痛,他伸手轻轻碰到她胳膊,小心地扶住她,撩起她额前的头发,细细查看了一下她额头上的撞伤,微微红着,他心疼的揉了揉,“不痛了,心月,不痛了……”他安慰着她时自己眼圈却在发红,望着那张悲伤过度的脸,心里千般疼痛,万般怜惜。曾几何时,校园里的她,还笑容如花,还灿烂如阳,怎么就成这个样了?
如果是明澈把她伤成这样,那或许他还会有一点自信去会为她讨不平,可是现在她爱着的是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他费千帆无可比拟的。他该怎么劝他的小学妹,他深深地,暗暗地爱着她这么多年,却从未有过勇气去向她表白。
他牵引她慢慢往外去。
夜色深沉,清冷迷离。
她就像一个在森林里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出路,茫然无助。
到了车里她说渴,费千帆给她一瓶水,她抱着喝下,冰凉的水顺着喉咙通到胃里,冷意阵阵,令人渐渐清醒,她靠着座椅缓缓的喘气,终于认清他,“学长?”
费千帆爽朗一笑,“还好,没有喝多。”
她悲凄的眼眸,望着窗外炫美的夜色,沉沉的说:“学长,你知道明澈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费千帆刚要回话。
却听到她说:“他死了,他死掉了……被车撞死了……”
时光在她蓄满泪的眸中倒流,毕业后的某个深夜,明澈开车载她前往婚纱店去试礼服。
深夜的路灯映照着她脸上粉红的娇羞,脸庞的笑容像五月的石榴花开。
明澈深情地凝视她,双眸里含着永不落幕的微笑,嗓音柔如世间最甜的蜜:“心月,我们说好,要好一百年,不许反悔哦。”
心月点头,又点头,水汪汪的大眼潋滟起幸福之光。他腾出一只手,捏她脸蛋,怜爱的眼神依依不舍看着她。
婚纱店来过几次,但大多数是白天来。
没想到那晚深夜里,他却带她去试婚纱,而试穿的还是一袭走向教堂的曳地洁白婚纱。
那纯洁得不染一丝瑕疵的雪纱,尺寸得体,设
计绝美,覆在她身上晶莹如云,剔透如玉。
镜面倒映出明澈深情的眼神,微笑的脸,万般眷恋,仿佛永远也看不够这一刻她举世无双的华美。
“明澈,我的表呢?我的表好像忘带了。”心月抬手刹那,只见虎口只留一道环形印圈,表已不知去向。
明澈走上前,捧起她的手腕仔细查看,“是不是忘在车里了?别急,我去给你取来。”
他转身的那一刻,仓惶得很。
她缓缓转头,看到那婚纱店茶几上那只表的同时也看到了,一台狂飙的车逆行而来,车轮滚滚轧了过去。
外头传来一声响:“嘭”震得她两耳轰鸣,五脏俱裂。
嫣红的血液,如刚榨出的新鲜花汁,染红了一条路面。
路人尖叫,店中小姐失声。
她只觉头顶的天空都塌了,全世界楼房都在瞬间瓦解。
静观、窒息、黑白,直至体内热血翻涌,呼吸悸乱,那无声的眼泪猛地夺眶而出,悲痛像涨潮的海水,凶猛地冲击着她胸口。
“明——澈———”她尖叫着,来不及穿鞋,搂着婚纱赤足跑出店,远远望着那一团鲜血模糊的身躯上,痛不欲生的大哭:“明澈!明澈!明澈!!!不要离开我!”
肇事者掉了一个头远走高飞,心月又不顾一切去追那辆车。
白女敕的双足被地面的碎玻璃割得流血,婚纱吸了地上的血染得一片红,胸口膨胀的悲怆使她跌跌撞撞,疯癫地朝着车子大叫:“还我明澈,还我明澈!还我,你还我……”
由于太过悲愤,她腿一软晕在地。
醒来时,她在医院,听见妈妈含着泪说:“他去了……”
夜已深,美丽的霓虹灯仍不知疲倦的闪闪烁烁。
静静地听她说完,听着明澈的死讯,费千帆震惊过后,则是一脸平静:“心月……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心月痛苦的闭上眼睛,点点头。
那时候在医院里醒来没多久,一个高大的男人便走进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妈妈说那个就是司机,她于是一下子从床上惊跳起来,仆去,掐着他的喉咙:“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他冰冷的瞪着她,任她掐,直到她哭喊累了,冷漠的动了动薄唇说:“请你节哀!我当时喝了酒,我不想那样做……”
她如今回想起来,夜长安那冰冷的眼神,就令人心颤!怎么可以有那样视生命如草芥的男人?
“那么,你见到车祸之后明澈的尸体了吗?”费千帆很怀疑的问。
“没有……”心月摇摇头,“我出院之后,就听见妈妈说火化了……”
费千帆听了一下子抓住重点:“你住院多久?”
“差不多有两个星期,他一直不让我出院……”
“为什么不让?”
“他说我情绪过激,有自杀倾向……叫医院派人看护我不许乱跑。”
“所以,就是说,车祸之后所有的后事,完全是那个人在打理?”费千帆手发抖地递给她纸巾盒。
心月闭眼,将脸上的泪用纸巾擦去,“是……”
“小白,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费千帆停顿了一下,“如果明澈真的不在了,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那么相似的一个人。”
心月抬眸疑惑地望着学长,他轻轻的说道:“我真的看见他了……很像很像他的那个人。”
“哦对了,给你看样东西……”他仔细想了想,打开手机里面的相册。
那张相片照得很清淅,连他眼角的滴泪痣都看得见,心月一时怔住,费千帆问:“你看看像不像?”
心月拿着手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是同一个人!
“我在机场看见他,当时我抓着他胳膊喊,臭小子你回来了!他瞪着我,先生你认错人了!”
费千帆回忆起那天的情形,慢慢说给心月听:“我说没认错,你是明澈。他说,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也许,真的是你看错人了……”心月听着,却很平静的说,“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会有长得很相似的两个人吧。”
“可是心月,你说的那场交通事故……真实存在的话,警察局里应该有记录,有案底。”费千帆提醒她,“想知道那晚是什么情况,可以去警察局里查明真相。”
心月一听不由地忧郁的皱起眉,前几个月前,她在超市遇劫被匪徒挟持,费希恩警官陪着她一起做人质,后来成功被解救,他问了她一句:“白小姐,你是怎么嫁给夜长安的?”
当时她恨着,差点就直言了:“因为车祸……”
“车祸?”费希恩听了感到很惊讶,“夜长安出了车祸,怎么警局没有立案?”
费警官的表情与话语让心月觉得奇怪,可是没想那么多……记得平安回去的那晚,她却不知在什么驱使下,又问起夜长安那晚的事情,他的回答依然是喝了酒……
难道——
这里面还另有隐情?
心月头痛的摇了摇头,软软的靠着座椅休息,费千帆开车送她回去。
在这座城
市的另一端,那个男人已经到达她住的地方,在车里打她的电话,连续五遍,她都没接。
终于下车,迈开大步有些焦急地往公寓走去。
“夜先生,你来了?”楼上的保姆听见门铃,以为是心月回来了,打开门一看是夜长安,知道他这么晚来这里肯定有急事,可是白小姐深夜未归,不免有些担忧。
“她不在吗?”夜长安盯着保姆的神色,面无表情地问。
“是,白小姐不在!”保姆为难地说,“下午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也打过手机,她没接。”
夜长安换了拖鞋,走进客厅转了一圈,心里虽然焦急,可他表面冷静得很,“她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写到那啥车祸了……
没有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