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和明澈看电影,全是英文对白,她不太听得懂,觉得无聊,可明澈很喜欢看,又不能中途叫他退场,于是无聊中就睡着了。她一直以为靠着的那只肩膀是明澈,是明澈。谁会知道,不是他,是另外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还是救过她一次的夜长安!
难怪当她一觉醒来后,明澈看她的眼神好奇怪……原来,她靠着的那只肩膀不是明澈的,而是夜长安的!
天!她却完全不知,完全不知!
在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嫁给了他茆!
如果那个时候,他对她是有好感的,那么对他而言,是否娶了她,正是一件如愿以偿的事?
心月愕然地望着他,望着这个也许很早很早以前,在她不认识他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她的男人。
当他温柔地看着她的时候,她却浑不知蚊。
夜长安拉着她的手,柔声说:“以前以为你不爱我,所以觉得没必要告诉你。”
其实他以前,也曾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只是没有直接的说出来。
那次明澈发烧,他为了她而陪着他,在一个情敌家里渡过了一夜。
外面在下暴雨,他们坐在沙发,她靠着他的肩,昏昏入睡,而前面的电视上一片纷乱的画面,她忽然有某种熟悉感,莫名地问他是不是曾见过面。
当时他已经有心说出,可话到口边,终究还是忍住,因为……那个时候她一整颗心都仆在明澈身上,他不确定,她对他的心是怎样的。
那段时光,是他感情生活里最黑暗的一段时光。
还好,终于熬到了光明。
心月喃喃的说道:“长安,我怎么不爱你呢?我一直以为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我一直以为你瞧不起我。因为明澈刚走,我就变心了,我会以为你觉得我这个人意志不坚定,不……”
夜长安一把掩住她的嘴,低声说:“好了别说了,以前都是我的错。”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嘴被他的手封住,根本开不了口,只有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他掌心。
“心月,这是在电影院里,不要让观众把我们当电影观看吧。”
经他这一说,心月才猛地看到几乎整个放映厅的目光全都投了过来,她的脸顿时红成猪肝色。
天哪!
她居然旁若无人的向一个男人表白?好像还说得很大声,会不会全都被听别人听了去?
她止住了话,可止不住内心的的波涛。
记得有一次,在酒店里,喝了酒的她,第一次有献身的冲动,可他拒绝了,还曾讽刺她:
“世界上有没有这样无情的女人?”
“对于自己死去的未婚夫守身不到半年,这么快就急着想出轨?”
记得她还反驳了一句,明澈死了,我还活着,为什么要让一个死人来左右自己的思想。
后来,夜长安说:“那证明你没有爱过,还不懂什么是爱,你连最起码的守护都不懂,等你哪一天忽然明白过来,即使那个人不在了,你依然一心一意只为他守身如玉,死心塌地,让你的灵魂追随他一辈子甚至下下辈子,那才叫爱。”
当时他说得很激昂,好像他曾经也那样爱过一样。
她也以为,他曾经是爱过的。
但现在她明白了,他没有那样爱过,所以他很想那样去爱,他也希望爱上自己的那个人,如他所说的那样去爱他。
他期待那样的爱情,期待有一天能来到自己身边。
因为在他心里,那样的爱情才是刻骨铭心的。
爱,就是要刻骨。
后来,她做到了,她没有让他失望!
在失去他消息的那一年,她依然一心一意,死心榻地的追随着他,正如他所说的,让她的灵魂也追随他一辈子甚至下下辈子,那才叫爱。
长征多少次说,和他结婚,和他组成家庭,她都没有答应。
有一段时间里,她是真的以为他走了,永远不再回来了。因为她想到过他曾说的一句话,如果五年后,我回不来了,那就是永远回不来了,你带着我们的儿子嫁人吧。
她没有想到,他在实施计划的时候,早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
他让她等得好苦……
所幸的是,无论多苦,她都熬过来了!
“就是这部影片。”夜长安望了望大屏幕,眼光灼热注视着她,温柔的说:“一样的影片,当年你看不懂,今天的你看懂了吗?”
心月眼睛湿润了,微微一笑,“我懂了!当年我不懂的,现在都懂了。长安,谢谢你爱我,谢谢你让我爱你。”
“心月。”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我更应该感谢你,能包容我这么多的缺点。”
“没有啊,在我心目中,长安是最优秀的。”她望着他,两人相视一笑,笑得都有些感动。
电影散场,人们陆续走出,他与她走在最后,他说:“不要急,我们慢慢走。”
“嗯,我们慢慢走。”她听他的。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在人群后。
他的手掌很大,手心很厚,手指干净修长结实,带着力量。
握住她的时候,带给她一股温暖一股激动一股踏实,觉得把自己的手交给了他,仿佛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他。
到了车边,心月接了一个电话,是费千帆打来的。
“费学长要结婚了。”她听到对方的喜讯后,笑眯眯地跟夜长安说,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眼色渐渐暗下来,很歉意地说:“对不起长安,我冤枉了佳宁。”
“没关系,她能够理解。”夜长安微笑,“她那天过来跟我说,在责问的时候,你的样子好生气,她觉得很内疚。”
他拍拍她的肩,“没事了,都过去了。佳宁不会生气的,如果你觉得抱歉,那我们可以在她婚礼上,包一个特大的红包?以我们夫妻的名义……”
这个主意倒是好。
心月听他的。
在他们婚礼上,他们送的礼是所有宾客当中最厚实的。
郑佳宁早就没把那事放在心上,她在帮长安做事的时候,早就料到会有那么一天,心月会来找她算账的。
她还以为心月不会来参加婚礼,见到她,她很激动。“对不起,以前是我错怪了你。”到现在才来跟她道歉,心月很内疚。长安回来后,她几乎天天与他在一起,还有很多该做的事都忘了。
“夫人,我没有怪过你,不用自责,开心点,今天是我大日子呢。你们,也快了吧?”郑佳宁笑眯眯的,心月和夜长安相对一眼,扭捏着,都脸红了起来。
一脸喜气的郑佳宁,和费千帆站在一起好般配的说,虽然她穿上高跟鞋后比学长还高出半个头,但是,两人相貌是很天造地设的。
夜长佳坐在一个角落,静静的看着。
心月转头间发现了她,与夜长安说了一声,先离开一会,轻轻走了过去。
“佳佳。”
“嗯,大嫂?”夜长佳听到有人叫她,微微一惊,见是心月,忙笑了一下,起身让座。
她现在沉稳了许多,也许是生活教会了许多东西。没有了以前上学那副嚣张气势,反而多了一份沉静的气质。
“佳佳,想开点。”她轻轻拍拍她的手背。
夜长佳侧头一笑,笑掉眼里的落寞,很平静地说道:“大嫂,我没有很难过,不要为我担心。”
“这就好。”心月放心了。
夜长佳沉思片刻,幽幽的说道:“亲眼看到他成亲,才终于死了心。以前还在自欺欺人,想着某一天,他会突然转身,而我还在原地。痴人说梦罢了。”
她笑,笑得凄凉。
心月叹息。
没想到,夜长佳对爱情也这样执着。
“那时候向他表白,他拒绝得很直接,我躲到一个地方去哭,哭过后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傻……人家不喜欢你,干嘛要哭?你也可以不喜欢他呀,你喜欢别人就是了。”她说到伤心处,肩膀不由地微微颤动。
心月打开包,递给她一包纸巾,她擦去眼角的泪,总算情绪好些了。
夜长安走来,在对面坐下,关心地看着妹妹,却又严肃地批评道:“行了,别哭了。回头,哥给你找一个比他好千万倍的!”
“我不会自己找吗?”夜长佳趁机说道,“我已经和那个光头佬好上了,哥,你就答应我们交往吧。”
“他抢走我儿子那件事,我还没跟他算账!”夜长安蹙眉,“还想跟你交住?我一千个不同意!”
夜长佳说:“那天的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主使的,唉,不要怪他吧……”
“佳佳!他最大的错不是抢走白白,你明白吗?”夜长安看着妹妹很困惑,沉吟了一刻,说道:“在警局里,把你供出……那样的男人,很不可靠。”
夜长佳怔住了。
“你听哥哥的,佳佳!要找就找个有担当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护你周全为首。天塌下来,由他顶着,不将麻烦带给你。哪怕你们是江洋大盗,偷了国宝,他落了网,无论承受多大酷刑,也决不将你供出。那样的人,才是你要找的。”说着,夜长安转移目光,心疼地看着心月。她微微抿唇,低下头去。
她曾受过这样的考验,纪委问话,自始自终,她都没有松口。被人打得半死,也没有背叛他。
费千帆的婚礼举办过后,心月的婚期越来越近。
她和夜长安一脸喜气,然而,明澈一脸忧郁。
那段时间他不接片子,不接经纪人的电话,把自己关了起来,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无论谁去叫门,他都一概不理,恍如未闻。爸爸妈妈急得无门。
最后,夜长安来敲门。
刚开始,他敲门也敲不开,最后,夜长安拎了一把铁锤来,威风凛凛道:“明先生,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下去,那我就开始进攻了!我毫不客气的跟你打个招呼,这扇门要砸开它,最难也不过半天的事!”
音落,他咚咚地开始锤门,声响巨大,震天动地,整个楼层仿佛震动了起来,令人恐惧。
白白双手捂耳,担心的叫道:“舅舅,房子要倒塌了,你快跑啊!”
门终于被打开了。
明澈走出来,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砸门的男人:“进来!”
他将夜长安请进房间,嘭的一声又关上门!
白白看着那闭紧的门,叹叹气,摇摇头:“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大男人在里面谈了些什么,总之就是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心月他们一家人坐在外面等,明澈的经纪人,和他所带的那个团队,好几个也都或坐,或站在客厅里耐心的等。据称,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帮的记者,和粉丝们。当红影视歌三栖明星,玩失踪,玩绝食,媒体们不知从哪里得知消息,打听到住处,都一窝蜂赶来此地,围绕着整件事展开报道。
大楼的保安已全部出洞,正门口已拉起了一条长长的警戒线——
唉……明澈,悲剧完了,作好准备,亲们,这一次,真的会永别了,救不了了。我真的很心疼他,其实我想说,也许并不一定对,但我还是想说,不管是现实生活里,还是童话里,恐怕这样的人是真的,真的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