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她最后一次为他服务,用嘴……
夜长安哪里知道,她是有目的的。
在他喷发时,她给他收拾,将每一滴精收集好,装入盒子里……拿到医院……而她,让医生在她身上,直接开刀取卵……
一次就成功了,孕期是借用别人的子宫。
一直到目前为止,杜雨洁还是很干净,很纯洁的女儿身。只不过,身上取卵部位,因为开刀,那个疤痕永远留了下来茆。
她已经准备好要跟长安和盘托出,却听到有人走了进来。
是安美。
她听说长安出事了,前几天就一直想着来探望,但由于身体的缘故,拖到今天蚊。
她看到杜雨洁在,微微愣了愣,但很快就有些了然。
杜雨洁站了起来,与她对视一眼,以微笑和点头来打招呼。
他们小时候关系就这么不咸不淡的。
郁闷的夜长安在看到安美来了,脸色才稍微有些缓和,“小美,你身体不好,不要乱跑,要多多休息。”
安美笑着,声音很虚弱:“我最近,身体都很好,长安你不要为我担心……”
安美在这里,杜雨洁不好再将事情说下去,而他们的话题,又插不上半句,便出了门,在外面等着。但是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安美出来,她等累了,还是先回去了。
她想,总会有时间向他坦白的,却没想到,那天晚上,是最后一次机会。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
心月果然有两天时间没有来看夜长安。
再次来,依然一个人,并没有将白白带来。
“白白呢?”夜长安强调,“我想见白白。”
“白白去玩了。”心月硬着心肠,说,“不见你,没有你,白白照样是白白,照样是我的儿子。所以,他的一切,请不要为他担心,我会把他照顾得很好。”
夜长安冷笑:“白心月,你不把我折磨死,你是不是很难受?”
“听你这样说,我更难受。”心月面无表情,说,“等你好了,你想见白白,你自己去见。见多少回,见多久,我都没意见。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儿子,你有责任去见他。”但她绝对不会把白白带到医院来的。
她不想被主动。
夜长安想见儿子的希望落空了,一连几天闷闷不乐,饭也不好好吃,有事没事总喜欢吼。当然,对象是医护人员。
他每一动怒,就把他们弄得人心惶惶的。
夜长安将那份离婚协议撕烂了,心月又打印出一份来,自己签了名。
夜长安又撕,他拒签!
他就是不离婚。
“撕吧,撕吧,我打印了很多份。”心月这样告诉他,一点儿也不管夜长安是什么情绪。
他揉了一下脸部,痛苦的问:“心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心月没吭声。
她怎么不爱他。
她想借这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白心月也不是非要挂在夜长安这棵树上吊死!
“你说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夜长安压着嗓音,却低吼了起来,“白心月,你要是不爱我了,我立即签字!”
她转过头去,向外走。
夜长安气怒之下,又甩了一只枕头。他学会了甩枕头之后,动不动就拿枕头出气。
他第二天就下达了命令,不见任何人!
除了医生,谁来都不见,连夜长征都被拒了。
一旦执行他谢客的命令,那他相当于与外人隔离。心月来了几次,吃了闭门羹,门外都是警卫,不让她靠近。他们说这是首长的意思,而他们只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整整两个月人,夜长安没见任何人。
邓娴之和夜长佳也见不了他。他绝情起来的时候,是真的连亲人都可以不要的。
其实夜长安是在躲,是在逃避,他不想再看到心月拿离婚书给他了,于是他只能这样做。他不仅不见她,也不见任何人,表示一视同仁。安安静静的养了两个月,他一直等到伤好后,拆了石膏,才出院。
出院那天,心月在开工作会议,没去接他。
她最近的工作也是很忙,私立幼儿园的乱收费情况,民众意见挺大,纷纷投拆私立幼儿园漫天收费。教育局想管,却一时无从管起。要调查,要执行制度,要规范教育,还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网上的评论很疯狂,有人针对教育局,言词激烈,其实他们教育局也很无奈,因为在他们之上,还有上一级的上一级,层层压下来,他们承受着很多的压力……
她忙得团团转,毕竟她是女性,有精力,体力却总是不敌。
她亲自去调查,忙碌在一线,何乐乐作为她的助手,经常为她心疼。在很多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女人。她统管全市的教育,为抓学校的升学问题而头疼,为抓学校管理不规范而头疼,为抓学校建筑施工出现重大事故而头疼,为抓学生压力过大自杀而头疼……
但凡是与学校有关的一切,教育局这边总要负起责任。
“白局。”何乐乐敲门而进,给她沏了一杯茶,体贴道,“要是困,你先休息一下。秘书处那边在准备车子,等启程的时候,我再来叫醒你。”
心月坐在办公桌后,一脸疲惫的笑了笑。等下还要去一个学校巡察工作。
她也想休息一会,可是想到还有那么多的公务在身,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休息。
虽然很累,但是觉得很有意义。累有所值。她是真的想为学校和教育方面作出一点贡献,尽管她知道,有些时候她也是力不从心。有些制度,上面已经规划死,无人能改动。
在她的内心,早就已经原谅了夜长安那一个月不打电话,不发短信的事情。
他的工作量,应该比她的,还要多一倍二倍吧。开不完的会,讲不完的话,吃不完的饭,走不完的路,巡察不完的工作,焦头烂额的一堆事。
这几天心月还碰到了头等难题,有一个搞工程的老板,拎了一箱子的钱,放在她办公室,表明自己想揽教育局的工程,建“文化宫”。
那一大箱子,少说也有一百万。她不敢打开来看,焦灼地打电话给长安,请教他碰上这样的事情如何解决。
“不能收!”夜长安严肃的说,“绝对不能收!”
“可是现在箱子已经放在我办公室了!”心月着急道,她当然知道不能收,那人来的时候把箱子一放就走了,行动快速,她当时还没有搞清楚那箱子是什么,后来才反应过来。
“退回去!”夜长安说:“想办法退回去!你等等,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他那边就要下高速,高速路口站了一排市政府的官员们,西装革履,头发油亮,笑容可掬,特意在此迎接,欢送条幅都扯起来了。这种隆重的形式工作,对某些为官者来说,乐此不疲。
“不是叫他们不要在高速路口迎接?”夜长安严厉地将秘书给训了一顿,“下去叫他们撤了,全都撤了。”
夜长安从小受父亲教育,行事低调,但人到了一定的位子上,就像顶着荣光,每到一处,自己想要的低调却往往被下级计划得很高调。
晚上八点,心月接到夜长安来电。
他给她的方法是,以个人的名义,请市里所有,有意向揽工程的老板来吃饭,但要叫上教育局各位领导,不仅让他们在场作证,也以此让他们也做到清正廉洁。
在酒席上,吃得差不多时,将那只箱子拿出来,还给那个工程老板,同时也让其他有心行贿的各位工程老板,以此为戒。期间,包括如何说话,既能不得罪人,又能树立自己的威严,一一给心月讲述了一遍。
她听了,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长安,谢谢你……”
“不用谢,要谢,就不要和我离婚了好吗?”夜长安以为他们的感情,事有转机。
心月想了想,却说:“不,我还是想离婚。”
“心月。”夜长安很无奈,“好吧,如果你真的要离婚,我答应你就是了。”
他也决定了,如果她不爱他了,他再死死抓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夜长安刚挂电话,就又接到小微的来电。
“夜叔叔。”她在那边很委屈的哭了起来,“我要走了。爸爸不要我……”
“小微你别哭……”他想劝孩子,可是她在那端哭得很大声,几乎把他的声音都盖住了,她边哭边说,“夜叔叔,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那天晚上小微就跑了,一个人回家乡。
这通电话,是她在上列车之前,打给夜长安的。她离开首都,谁都没有告诉,就告诉了夜长安。在她心里,父亲连一个叔叔都不配。
列车一路飞驰,她坐过了站,一夜之间就这么失踪了。
夜长安回到首都,听小微父亲说,孩子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他已经派人去家乡找了,也没有线索,他有不好的预感,小微要出事了。
夜长安连忙安慰他,同时也派了自己的人去找,均无所获。
杜雨洁已经决定,出国去帮夜长征管理酒店。
在外交部,她清楚自己混不下去了,早晚有一天会被挤兑掉。虽然有长安罩着,可是本质上她也不想拖长安的后腿。
杜家出事,除了几个打死也不会说的保密人,没有人知道是长安干的。
联名举报那晚,夜长安最后一个签字,却在当晚停电后,让人快速将举报名单转移出去,复印,上交。
原件在长安手上,影印件上交,没有走任何程序,没有过任何关卡,直接递交到中纪委吴书记最高领导手里。这一调查,揪出一大批,杜家倒台之后,另一帮人拍手称快,夜长安趁机扶植起自己的势力。他如今在中央,不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私底下的权势结构线已经非常明显牢固,足以长期稳固他的地位。
杜雨洁虽然极想报复长安,内心深处却也不希望,他因个人感情问题而被受处分。
她在临走之前,想最后一次见长安,将那个孩子的来历告诉他。
但又怕长安不见她,于是给夜长征说明。
那天,夜长安早上刚起床,就接到了哥哥的来电。
“我已经跟洁儿谈过了。”夜长征说,“她决定去国外发展……”
他说了杜雨洁要见他的事,夜长安怎能不答应,他说:“好,让她下午过来。”
下午,杜雨洁过来,还没有坐下来喝杯茶,夜长安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小微的来电!!!!
“小微?!你在什么地方?跟叔叔说,你在什么地方?”他着急道,“小微,小微,说话!叔叔在找你,告诉叔叔,你在什么地方?”
“我,我在………”小微已经身无分文,有气无力地说了那个地名后,夜长安驱车赶到飞机场,杜雨洁丝毫没有犹豫就跟了上去,他们没要司机也没要秘书,两人坐上了飞往小微流浪的城市。
飞机到达后,他们换汽车,换了汽车又坐三轮车。
那是一个古老偏僻的小镇。
小微在那里有同学,她凭着记忆去找同学想在那里住几天。从火车上下来后,手机就没有电了,坐了汽车到达那个小镇,下车模模口袋,身上的钱被扒手扒去了。
她才发现自己危险了!!
人生地不熟,找同学又找不到,她急得在路边问人借钱,但借不到啊,谁肯借呢,连电话也借不来。最后,她跑到一户人家,充电,这才让电话通了。
夜长安和杜雨洁找到小微的时候,已天黑,小微正坐在岸边,前面就是一条平静无波的绿湖。
“小微!!”夜长安焦急地喊道,“你不要做傻事!”
“爸爸不要我了……”小微大哭大喊,“爸爸他不喜欢妈妈,他也不喜欢我,他不要我了……”
“小微……”杜雨洁同情她,想到自己的爸爸已经不在了,鼻子有些酸。
她轻轻走去,坐下来好言相劝,小微还是哭个不停。
夜长安急忙给孩子父亲打电话,让他和小微谈谈。
在父亲的安慰下,小微哭泣声小了下去。
夜长安以为没有事了,可是,变故却在转瞬间发生。夜长安和杜雨洁离开小微几步路,准备商量今晚就把人弄回去,突然听到“噗通”一声——坐在湖岸边哭泣多时的小微,突然纵身跳入湖里……
夜长安猛一转身,就见小微的红色鞋子,扔在岸边,湖里有个人,那正是小微,一会的工夫就漂到漫漫的湖中央了。
“小微,快回来!”夜长安大叫一声,率先向湖边冲过去,随后杜雨洁也奔过来。
眼见湖水瞬间没过小微头顶,夜长安丝毫没有犹豫,直接跳入冰冷的湖水中,想要将她救起。
可是他忘了,他胳膊有伤,游不了多远。
那前面,小微头顶都被水面没过了,她在水里不断挣扎,身子还在下沉。
夜长安奋力向前游去。
“长安!”看见长安跳下水,杜雨洁没有丝毫思考,连衣服鞋袜都来不及月兑下,纵身跳入湖中。
水,特别冷!
皮肤像被千万把刀子似的刺入,被刺得很疼!
水很深,她在接近长安时,却见小微身子突然一沉,就要陷入水底……
杜雨洁一惊,本能的放弃了长安,打水游去,伸手一拽,将小微一把拉住。
同一时间,杜雨洁听到小微呛了几口水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求救声,“救我,夜叔叔……夜叔叔救我……我不想死,快救救我………夜叔叔……”
“小微别怕,我来救你了。”在杜雨洁架住小微一只胳膊的时候,夜长安也吃力地游了过来,拽住小微另一只胳膊,两人连拖带拽地将小微拉向岸边游去。
离岸边越来越近,50米、49米、48米、47米……
一米一米在缩短,安全的陆岸越来越清晰。
但在那突然一瞬间,夜长安心中一惊,感觉到脚底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水草!!
他想赶紧绕开,却越缠越紧!仿佛每动一下,就能唤醒所有的水草,千丝万缕都在那一瞬间全部缠上来,直直把他拉拽下去。
“长安,长安你怎么了?”杜雨洁发现他不对劲,脸色苍白的问,“长安,长安你还行吗?”
“快……送小微走!快走,不要管我……”夜长安无力地喘息着,让着手势,让她快走。
“长安!”杜雨洁流泪喊,一种恐惧在心里蔓延,她已经清楚他脚下肯定被水草绊住了。
水草,它一般生长在两米多深的水下,它是有生命的,它会缠住人的腿脚,对人造成危险,而且,水下水草品种多,往往韧性大,分布也非常凌乱。
所以一旦不幸被水草缠住腿脚,人越挣扎,水草越发凌乱,就会缠得更紧。
被水草缠住那一刻,夜长安就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快走,快离开这儿!”夜长安命令道,“洁儿,快带小微走!”
“不!长安!”杜雨洁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如果长安出事,她也会跟随他而去。
“洁儿,我命令你,马上将小微安全送上岸!”夜长安将他的命令,严厉的重复了一遍,脚上蓦地又一紧,那些妖精似的水草齐唰唰的聚拢过来,拧成一股力量,将他一点一点拉向水底深渊。
“不!长安……”杜雨洁的心里一酸,嘶哑地喊出的一声。
“夜叔叔……”在那种场面,小微也被吓得哭了起来。
“快走!”夜长安想办法绕开水草,但显然已力不从心。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笨重,越来越僵硬,就要沉下去,沉下去……
杜雨洁迅速划水,将小微安全送上岸。
“洁儿姐姐,夜叔叔还在水里……洁儿姐姐,夜叔叔还在水里……”全身湿透的小微哆嗦着,焦急地望着模糊的水中。
“小微,你不要乱跑。姐姐下去救夜叔叔,记住了,不要再下水。”杜雨洁吩咐完,纵身一跃,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又朝着夜长安的方向游了回来。
“杜雨洁,你又下来干什么?谁叫你下来的,啊?上去!马上给我上去!”夜长安见到她再次下水游过来那一刻,暴怒,喉咙里呛了水,低吼道,“赶快给我上去,听见没有!叫你上去!上去!”
“不,长安,我不能丢下你!”杜雨洁泪水滂沱,毅然决然地说,“我真的不能丢下你。”
估计这就是杜小姐最后的归宿……唉,可怜的娃……可怜的……你一路走好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