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是是非非早已随着当事人的纷纷离世而逐渐变得扑朔迷离,但是有些东西却不会消散于人们的朴素价值观之中。
陈家驹作为一个后世普通的小青年,他没有如何高深的政治观感,他只是凭着一种传统认知在作着自己的一个正常判断。在他看来,政治或许是肮脏的,但它肯定有自己的一种规则,这种规则也一定是大家都能够普遍接受的一种模式。
暴力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最后行为,它往往也应该产生于不同阵营面对无法调和的矛盾时,才不得已而采取的公开行为,更何况还是面对自己有着同一奋斗目标的同志呢?
有人会说了,别假惺惺了,战争不是暴力吗,那里面不也充满了各种尔虞我诈的事情吗?
可是仔细研究世界历史你就会现,除了少数的例外,大部分时间即使是对立的战争双方也会遵守一种不对敌方没有进入战场的高级官员进行暗杀活动的潜规则。
历史上著名的美军准备截击山本五十六时,就有人提出过,这有悖于世界各方遵循的以上原则,因此整个美军太平洋司令部都没人敢擅作决定,上报给白宫交由总统定夺。
最后还是在白宫总统身边的幕僚有人说道既然山本五十六是乘机到前线视察的,当他进入前方战场的上空时,他就不再是一名享受这一宽泛的潜规则的后方高官了,他的身份就和日本前线的其他普通士兵一样。
美军采纳了后一种意见,最终将山本五十六的座机击落于太平洋上空。
看着渐渐远去的蒋中正一行,陈家驹深深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将心中的烦闷随着吐出的浊气重重的释放了出来,他心里想道,管他呢,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情不是区区的个人力量就能改变的!
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随着革命军高层一行的离去,邮电大楼外的残局自有人去收拾,蒋先云等一干黄埔学生们又恢复了往常的嬉笑,蒋先云扭头看向陈家驹开着玩笑说道:“怎么还在想着校长对你招揽?你知道不,据我所知在黄埔还没有一人有如此待遇呢!”
陈家驹故意不解的反问道:“怎么会,我看蒋先生挺随和的啊,不会这么严格吧?”
一旁的贺衷寒满脸激动的插话道:“陈兄啊,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能够得到校长如此看重的,也就是你和巫山了!”不过他的言语之间似乎感觉充满了莫名的酸气。
蒋先云客气地笑道:“得了吧,君山,你也不是被同学们封为黄埔三杰之一嘛,你如此多才,校长岂有不知的道理。”
给了蒋先云一个赞赏的眼光,陈家驹插话道:“哎呀,各位英雄好汉,你们就别再互相吹捧了,我这两个耳根都是听得直起老茧。我说,辛苦了半天,我们也该犒劳犒劳一下自己了吧?走,我请客!”
众黄埔学生闻之那是一个欢呼雀跃,蒋先云皱了皱眉头迟疑道:“我们离校已经半天了,这会儿是不是该回去报道了?”
陈家驹大手一挥道:“得了吧,蒋兄,这会儿恐怕你们的辉煌战绩早就传到了学校,你就等着被表彰吧,再说也不在乎这一点时间不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走,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去。”
蒋先云也不是个木讷不知变通之人,大腿一拍痛快地道:“就听陈兄的,同学们走咯,打土豪去喽!”
众人是一阵欢呼,只有陈家驹是两眼无语泪汪汪啊,什么人啊,一点也不客气一下,竟然直呼打土豪。
陈家驹带着欲哭无泪的表情,在蒋先云等人的携扶之下,带领众人是浩浩荡荡离开了邮电大楼。
日头已经西斜,蒋先云等人倒也没有为难陈家驹,随便找了个小店把肚子给填饱作罢,他们毕竟还是有严格的纪律的,匆匆和陈家驹约定好晚上聚会的时间就返回了学校。
广州城内此时依旧是枪声不断,但是已经不想上午那么分散,随着革命军的全面反扑,商团已经是败象已露,不自觉的它的势力就开始收缩,盘踞在西濠一带。
陈家驹悠闲的在广州城内闲逛着,虽然广州城内还是处于戒严状态之中,不过由于革命军已经掌控大局,街面上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喧闹。看着身边如同没事一般的广州市民,陈家驹感叹,乱世已久,就连平常百姓都拥有了强悍的心理素质,真不知是替他们有幸,还是哀叹他们的不幸呢。
宋如意等人哪里见过如此繁华的大城市,尤其当到了傍晚时分,更加喧闹的人流简直让他们看啥了眼,对于他们这些一直以为古晋就已是“大场面”的来说,眼前的这些让他们真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
黄埔军校这个年代尚是距离广州城区颇远的郊区地带,陈家驹看到时间已经不早就叫醒还沉浸在这满是纸醉金迷繁华浮世的卫队队员们,他倒没有过于苛责他们的肆意忘形,大家都是年青人嘛,乍一看见这真正的大场面,情理之中,倒是情有可原。
同蒋先云约定的地方是黄埔军校附近的一个王记酒馆,这里滨临浩浩荡荡穿城而过的珠江,酒馆门前是一排排的梧桐树,清风吹过,树叶出的哗哗响声更是在这炎炎夏日里让人心中凭添了些许的凉意。
来到王记餐馆时,已经是华灯初上,好在还在约定时间内,否则这第一次和黄埔众人的约会就迟到,那可就是失礼不少。
陈家驹倒是心中一阵牢骚,他印象中的黄埔离市区应该不是很远,天晓得这个年代的交通如此让人蛋疼,找了半天,竟然只有黄包车!陈家驹计算错误,自然是手忙脚乱,紧赶慢赶之下,总算是堪堪在约定时间之前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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