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无语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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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端端在奕惜府里的她,原本有机会培养感情的,却被二哥再次夺去了机会,偏偏自己的亲哥哥还为虎作伥,料想奕惜此已没准恨得牙痒痒。
怎么办?飞燕不想他们反目,但一些事情她也无力掌控。
她开始想回利国了。即使相府只是她长大的家,但养育她的“爹娘”疼爱不曾作假,此时他们必定伤心挂念着,而太子哥哥,一定在等她回去吧。
可是,回去了又当如何呢?以一具残破卑贱之躯,相伴君侧吗?
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矛盾呢?
所谓的命运,那样残酷?自己尚未尝过的爱情之欢愉,硬生生地被现实撕扯成灰暗的碎片,零落终生,伤痛满地。
数日后。
泡在大盆药水里,她努力不睡过去。
胸口从那天发现多了一小块粉红色的斑,不论怎么洗,药水怎么泡,一直都消不掉,她干脆不再理会。不就多块红斑而已,别人又看不见。只是那夜的遭遇会隔三差五在梦中惊扰着她,让她时常寝食难安。
感染的瘴气和伤寒已然祛除得差不多,她可以下床进行轻便的活动,虽精气神还是不太好,但起码不似个活死人般让人担忧。
奕雄和奕汉也问过她那夜的情况,但她不敢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想起便是哭,有一次甚至哭晕在奕雄怀里。后来他们便约好了似地不再问,只是小心地呵护着,但每个人眼神里都多了一些其他东西。
奕惜也时常无事便来看她,无视二哥铁青的脸。他不知从何处听来许多笑话,在她跟前面不改色地讲,有时候还真的能把她逗笑。奕雄也暂时不去管他,尽管之前有过嫌隙,明知奕惜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不能对他怎么样。
“要是没有那场噩梦,我仅仅是生了场大病,该多好!”
她身上的瘀斑在药水的浸泡下天天淡去,身子也不太痛了,奕汉配的浴汤自然很好用。就连右手的骨折和关节错位经过调理,也无大碍。
奕雄偶尔会看着燕儿的背影发呆上一会儿,但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神色。
这日,暖暖的日头微微的风,天气极好。
换上干净的衫裙,她缓缓走到门外的廊子里,半躺在竹椅上看书。奕雄的书房有好多书,她到他府里来,可是看了不少书。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喜欢折腾,不喜欢针线女工,偏喜欢书笔刀剑。
突然记起她的软剑,那夜好像它不在身上,会不会给丢了?
把素秋唤过来一说,素秋笑着说:“燕儿姑娘放心,那把剑我一直收在衣橱里呢。”
哦。原来一直不曾带出去呢。
下午的太阳暖呼呼的,廊子里挂着帘子,挡住了耀眼的光却挡不住涌进来的暖意,她便依旧躺回去看书,看着看着又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奕雄静静地坐在美人榻的尾端,手里捧着她刚才读的书在看,她的一边脚丫子还得意地跨在他膝盖上。黄昏的阳光从帘子缝隙钻进来,跳跃在他的深如谭渊的眸子里,他的表情淡然而专注,眉头微微地蹙着,嘴唇的线条也柔和了些许,刚剃过胡子的腮帮透着一股子淡淡的青,胸口随着呼吸缓缓地起伏,这个他一点戾气都没有,好像还依稀有股淡淡的温柔。她呆呆地看着,忘记将脚丫缩回。这个他,是她从来没有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