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 60

作者 : 风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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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莫然长的虽然清秀,但给人的感觉却并非如此,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总有这样一种人会把什么事情都处理的游刃有余的话,那么许莫然就是其中之一。当然秦子阳也是,只是有些不同,秦子阳是手底下有这样一批人,他只需要在恰当的时机点点头吩咐下去,一切就会有人给办明白,这就是他与我们的不同。

认识的时间越久,越觉得许莫然是个极有克制力的人,嘴角总是带着淡淡地笑,让人看起来很舒服,对每个人都有礼,但也不会太为热络,在项目商讨中,不会抢话,大都是安静的聆听,却又总是在最为恰当的时机慢条斯理地说几句,但每次都有着不容置疑的影响力。

“小苏,莫然这孩子你看怎么样?”有一天闻教授过来浇花时突然问道。

“很优秀,比我上学的时代不知优秀多少倍,将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恩,我也看好这孩子,可惜……”浇完了水,慢悠悠地收了回去,叹了口气。

“一会把这些成绩表打出来,让每班的班长取走发下去。”他淡淡地交代着。

“恩,好。”那句可惜就这样被转了过去,我也没多问,或者说是没太在意,也或者是我下意识地把这句可惜理解为他家很穷,虽然他穿着总是是干干净净,比女生看起来还要清爽,完全不似一般大学里的男生那样糟蹋偶尔还有着汗臭味,但不可否认,太过于单调,总是那几件,牛仔裤甚至洗的掉了色,泛着白。

甚至有一天他来去材料时我打趣地指着他的裤子笑着说:“吆,莫然,不错啊,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时尚的裤子。”我看着他牛仔裤上一个接着一个的洞,中间的两个还有这穗儿,是这几年最流行的样式。周董在某次的新歌发布会上就穿了这样一条。

他笑了笑,没有露出尴尬地表情,很自然地接过材料,“老裤子了,之前放起来时被耗子咬破了,我就顺手改了改。”

我突然脸红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要想出口的抱歉在看到他这样神态自然的表情下也被硬生生地卡在嗓子眼里。

“手很巧,将来有机会不妨往设计师发展发展,没准几年后成了知名设计师也说不定。”我尽量用轻松地语气往玩笑上带。

他耸肩,冲我微微一笑。

晚上回家时我都还在懊恼是不是伤了他的尊严,毕竟很多家里穷的人都不希望别人揭他们的伤疤,而像许莫然这样的人,我又觉得他们骨子里是最骄傲的,好在一同回去时他表现得和以往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从那以后,每次看到他时总会有些心疼,在想如果有这样一个弟弟也是好的,有事没事常常想要照顾他,也许是身为女人总是有着母性泛滥的一面。

晚上下车后离菜市场很近,习惯性地和他一起去买些东西,不过他每次都挑一些便宜的菜。

“怎么又吃洋葱?”洋葱这阵子很便宜,相比其他菜来说,不用太多钱可以买很多,可是也不能总吃不是?

“我比较喜欢吃它。”

“哪天来我家吧,我给你煮几道菜。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仍是抿嘴一笑,算是默认了。

“对了,莫然,你家住这附近哪?”只是知道大概方位,却不知具体。

“就你住的这个小区东面隔着的几个楼的后面。”

我用力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那栋楼。

“哦,这样啊。”我慢慢应着。

后来项目顺利完成后,闻教授给每个人分了一些钱,不过大学里的项目通常不会分太多,如果摊上小气的导师,也许只会给你个一二百,因为涉及到毕业,也涉及到项目最后签署时的名字所以一般人只是私下里抱怨,并没有敢公然去找导师理论的。

但闻教授一向不太在乎这些,两袖清风的主儿,也是真不差钱,每个人最后都领了几千,几个起主要贡献的甚至上万,其中我和许莫然就拿了一万二。

大家最后嚷嚷着出去聚会,闻教授笑呵呵地答应了,不过他毕竟年岁也大了,就没掺和进来,说是把扫了我们这帮孩子的兴儿,不过所有花销他出。

钱放在我这,由我垫着先。

我们去的是这有名的川菜馆,说实话我是比较喜欢吃辣的人,所以每次提起来都喜欢往这上靠,大家也是图个热闹都无所谓,最后就定了下来。

“师兄,你真厉害。什么都会,来这杯我敬你。”

几个小姑娘好似商量好了似的向他敬酒,他拒绝了几次,但根本不管用,现在的小姑娘厉害的很,哪里容得下你的拒绝,甜言蜜语先是把你抬的很高,不行了的话就唉声叹气地说不够给面子,总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几个人一起来,相互照应起哄,更是无往不利,不过我也看得出来,她们并没有恶意,反倒是对他有些意思。

几杯下肚,许莫然脸已经不若往常,红的跟个番茄似的,后来竟是被我给架着回去的。

“莫然,你家在哪?”

问了半天才问出地方来,只是当我撑着他走进去时还是不由一愣,这里什么时候竟然有这样的地方,低矮的房子,竟然外走廊,一个简单的小屋,棚顶很多都是蜘蛛,这样的房子怎么还会存在在这里,早就应该被政府勒令推倒翻新了,这是多少承包商乐意的事儿。

他靠在我身上,费了半天的力气来拖带拽硬是给他拉了上去。

不过许是太用力,他一低头一下子吐了自己一身。

我只好去厨房拿了手巾给他,裤子下面秽物太多,却又没办法把他整条裤子都月兑下来,我只好先擦干净,再把他的裤腿卷起来。

只是,当我费了些力气全上去那很紧的裤腿儿时,我愣住了。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截假肢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硬邦邦的,没有丝毫温度,绑的很近,与血肉相连,上面的**都被勒得变了色,我感觉我的手在颤抖,抖得不成样子……再回想起以前,从来不曾看出来,只是总是看着他时不时皱眉似乎很吃力的样子。

我把一切给他弄好,悄悄关上门,回了家。

一直到自己屋里,整个大脑都是处在懵的状态,心里哐当哐当地跳着,这样的人很多时候听说过,却未曾见过,真一见了,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

时间已经不早,眼看就要到了十二点,我正打算上床去平复一下,却突然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念锦,我没打算告诉你的,可是我觉得这事应该让你知道。”程姗的话断断续续的,这几次都是这样。

“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说。”我这人性格最受不住的就是这种欲言又止。

“秦子阳家里出事了,他爸因为贪污被双规,不过十之**是要被判刑,据说是贪污金额相当庞大。”

“不可能,秦子阳家里主要是靠他爷爷,军区大院里的事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怎么会……”我下意识地反驳。这事儿总觉得不简单。

“这咱们哪里知道,估计政治上的事儿牵扯出来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全中国贪污**的人有多多啊,就没有不贪的官,只看上面想不想办你,我昨天听钟少说是上面倒了台,上海帮儿和北京帮儿相争,秦子阳的爷爷也被牵连进去,上面不好捅破,只能从下面开始办起,其他就不知了。”

我一时见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脑海中突然想到那天那一幕,他阴郁的抽着烟,嘴角依然习惯性地微微勾着,却不是那种疏离中的淡漠,而是一种孤傲中的自嘲。

“他现在怎么样了?”隔了半晌,我有些艰涩地开口。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该让你知道,念锦,真是老天惩罚这个畜生,他早就该被判了,他们这伙人都该被判,玩了多少个女人,干了多少不见人的勾当啊,活该。”程姗说的咬牙切齿的。

我却是乱成了一团,没人能理解我现在的感觉,也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的出我的具体感受。我挂了电话立刻走过去倒了杯水给自己,然后拿出手机找到那个号码,但没有按。

只是我睡不着,我注定一个晚上失眠,这一刻,许莫然的事儿在我脑海里早就不见了,刚刚那么大的震撼这一会儿一溜烟地没了,脑海中,心口里全是秦子阳不行了,倒台了的消息。

他们那个圈子我呆的时间也不少,太了解里面的人情世故,你行,谁都溜着你,恨不得跪下来让你骑,你不行了,谁都不会理睬你,甚至巴不得走过去死死地踹你两脚,再在你身上撒泡尿。

一整夜,我看着棚顶,一动不动地看着,大脑先是慌乱成一团,再是无边无际地平静,而此刻,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我给萧洛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去闻教授那请了假,什么都没拿,除了钱。

拿着最近的一班飞机票飞回了T市。到了这已经天黑,外面下着雨,让我想到了我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只不过,是下着雪,洁白的,不沾染一丝污浊的雪花纷纷落在我的身上,以及我那双曾经染满了鲜血的手。默默地融化在指尖,留下一片濡湿。

我去了秦子阳的多处别墅都没有找到他,就连我们曾经共同居住过的地方也没有他的影子。

此时已经凌晨两点,看着这没有星星的夜空我突然想到一个地方。

曾经无意中听他说过,我急忙拦车又赶了过去,但是仍然没有,心里有着巨大失望时我看到他走过来,样子萧索,手中拿着一个酒瓶,步伐有些不稳地大摇大摆地穿过街道,完全不去注意四周的车辆。

他走过来要上楼,被我拦住。

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

他看着我,狠狠地看着,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没有,他什么都没说,低着头就要过去。

我再次伸手拦他。

他停了下来,凉凉地打量着我,嘴角嘲讽般地上挑,“苏念锦,你回来是想看我笑话?”

“是。”我看着他的眼,平静无比地道,然后伸手抚上他的胸口,低声说:“秦子阳,我就是回来看你笑话的。看看潦倒了的你到底有多窝囊。看看往昔那个神气的你如今没了依仗过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看看那个高姿态的人如今不得不弯下腰来和人说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景,秦子阳,你说的没错,我苏念锦回来就是要看你笑话来的。”

“随便你。”他盯着我看了半晌,静静地,不动不语,最后吐出这三个字,声音沙哑低沉,摇摆着向楼栋走去

那些之前在七年里看到全部简介的同志们不许剧透,表然,压倒,我上,你下。

今天我纠正昨天说的许莫然是男二这样的话,没有所谓男二,不过人生的阅历上就像是一条条支流,总会在不同的时段留过不同的土地,滋润不同的泥土,孕育出新的种子,但最终一定要汇入大海。而每一片土地的痕迹都是不可磨灭的,即使最后看不到,却依然存在过,依然有着那一时期特殊的意义所在。

就好比,风过天际,不留烟痕,但云知道。

曾经过往,不再重演,但心知道。

而念锦这一生可谓精彩,激烈,果决,爱爱的入骨,恨恨的彻底,痛痛的辛酸……秦子阳呢?这人是要留着我来虐下的,明日入v,今天赶出来四千字,算是多一更当做回馈,毕竟话说的再精彩,不如实在些。但稍后有几个问题一直想对大家说,会单独发个章节出来。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不过还是想问一句,一直到底的最后会有几人呢?

注那条海不是指某一个特定的人,某一个特定的怀抱,它指的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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