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司然和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正在接吻。
如此亲密的举动在司海天看来，又是属于玩世不恭的行为。
“你在做什么？”
清冷的嗓音从房间内侧传来。
司海天往房内看去。
司然穿着睡袍，漆黑的头发滴着水珠，整个人身上冒着白色的雾气。
他眼神寒冷如冰。
他走到司海天面前，眼睛凝视着司海天手上的照片，瞳孔的颜色更深黯：“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
司然一把夺过照片。
“你有本事照这种不堪的照片，还不允许别人看了？你还要这样堕落多长时间！？”司海天厉声说道，神情不怒而威。
看到照片的瞬间，震怒完全取代了司海天原本想来好好谈谈的想法。如此的放荡不羁！如此的玩世不恭！叫他怎么能心平气和！？
“再不堪，有你不堪吗？！”司然红了眼睛，怒吼道：“连自己的妻子过世都无动于衷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
“司然！！你别忘了我是你父亲！”
“够了！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你这种父亲！”
“如果没有我！你是从里冒出来的！如果没有我！你拿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如果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认为那些花花蝴蝶还会粘着什么都没有的你吗？！”司海天勃然大怒。
司然握紧拳头，咬牙道：“那就断绝父子关系啊！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一连串如炮轰般的字句，打得司然浑身颤抖，晶莹的水珠顺着他漆黑的发尖滴下，无声地坠落在地板上。
司海天眼里满是波涛汹涌的怒气，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他扬起手一巴掌打在司然的脸上，整个人气得剧烈喘气，嘴唇苍白如纸，脑子里一阵阵翻搅的疼痛让他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司然红着眼睛转过头瞪他，眼里满是倔强的冰冷。
电光火石间——
司海天的身体像是失去所有能够支撑的力量，无力地往后面倒去。
“爸！！！”
“老爷！！”
司然惊恐地大喊，手忙脚乱地扶住司海天的身子，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才发觉，他竟然叫了他爸爸
同时响起的还有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尹舜。
他飞快地跑了过来，利落在司然的房间里倒了一杯水，熟练地掏出口袋里的药瓶，连忙喂司海天服下药丸。
整个过程落在司然眼里，他看着尹舜，眼里的震惊还未消散，沉了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他怎么了？”
恢复意识的司然，仍然不愿意称呼司海天为爸爸，但是焦急的神色泄露了他内心担心的情绪。
“少爷老爷他”尹舜欲言又止。
“咳咳”司海天轻咳着悠悠转醒，他慢慢睁开眼睛。
尹舜连忙扶着他坐到房间的沙发上，用手顺着他的后背。
司然身子僵硬地回过头看他。
“你到底怎么了？”司然声音又沉了几分。
“你还这么关心我做什么？我死了你不是更开心。”司海天无力地说道，他暗暗向尹舜递去一个眼神，尹舜眸光闪了闪，随即退出了房间。
“你在胡说些什么！”司然懊恼地喝道。
“司然，过来。”司海天朝他招招手。司然顿了一下，然后走到与他相邻的沙发上坐下。
“身体不舒服就让江医生来看看。”司然冷着声音说道，双手在膝盖上收紧。
刚刚那一幕，让他依然心有余悸。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过是些老毛病了，不需要太在意。”司海天难得地露出柔和的笑脸，他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他笑着看司然，刚刚虽然暂时失去了意识，但是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他叫他，爸
现在虽然他说话的声音还是冷冷的，但是语气里透着的关心司海天还是感受得到。
“有多少年没听到你喊我一声爸爸了”司海天自嘲地笑道。
司然身子一僵，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有再说话。
房间内忽然变得寂静起来。
窗外的风雪仍旧肆虐地在黑夜里狂啸。
“司然，你年纪也不小了，要谈恋爱玩玩，我不反对，只是你自己要有分寸，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不需要我来教你了吧。”司海天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是玩玩而已。”司然平静地说：“我很认真。”
司然知道现在不能再惹怒他，所以态度是难得的温和。
“认真？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有些事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尤其是你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你的婚姻大事更是由不得你来选择。”司海天盯着他的眼睛：“你，根本没有权利去选择。”
“我不是你，我也不会跟你一样，只会一味地顺从爷爷的安排，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害人害己。”
司然原本也是不知道的，是高中放暑假的时候去爷爷那里，无意间听爷爷回忆时说起来的。
爷爷说，是他对不起自己的儿媳妇和儿子。
但是他深问下去，爷爷就只是一味的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所以他一直都认为，他父母的婚姻，只是一场毫无爱情可言的商业联婚。
“不爱的人？”司海天悲戚一笑：“司然，你错了，我很爱你的母亲，虽然这门婚事是你爷爷安排的，但是我从大学遇到你母亲的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爱着她。”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一个人的爱，注定是一场悲剧。
一个人的爱，比没有爱还要来得痛苦。
可是，他的执念，她的任性，才真正是害人害己的利器
司然惊愕地看着司海天，原本深邃的眼神幻化成一片迷茫的雾气。
他从来没跟他说过这种话，司然不明白，如果真的爱的话，当初母亲为什么会选择离开
“呵呵，扯太远了。”司海天摇摇头，锐利的眼睛正视着司然说道：“尽早和这个女孩子说清楚，你和她是没有未来的，不用白费力气。”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武断。”司然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让自己平静：“我爱她，永远都不会放弃她。”
他目光坚定地望着司海天，毫不退缩，毫不闪躲。
司海天冷冷地看他。
良久。
司海天慢慢地站起身，身子有些吃力地慢慢往门口走去。
“有些事，由不得你。”
司海天浑厚的嗓音回荡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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