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觉微微一愣,低头看向脸色苍白,形容枯槁的莫莫。
莫莫慌张的拿着膝盖上的毛毯想要遮盖自己憔悴的脸,但是这又怎么遮得住?遮得了今天却遮不了明天。
莫鳏微微的低头,帮莫莫拿掉手里的毛毯又好生的给她盖在腿上,轻声温柔的道:“遮什么呀,傻丫头。”女为悦己者容,莫莫的心里始终还是喜欢着这个无情的男人的。
崔觉看着莫莫,她怎么变得如此憔悴?治疗不是一直都在进行吗?
“莫莫。”崔觉微微的弯腰,看着轮椅上的莫莫,伸手模了模她戴着帽子的脑袋:“你还好吗?”
莫莫眼眶一红,眼泪险些掉下来。
点了点头,莫莫低哑着嗓子回答崔觉:“我……还好。”
莫鳏眯起眸子,他是个敏锐的商人,所以嗅觉一直特别的灵敏。崔觉竟然不问莫莫究竟是怎么了?
莫鳏盯着崔觉冷冷的道:“你跟我来一下。”
崔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过莫鳏推着莫莫从滑梯下去,他便也跟着下去了。
“莫莫,你在这里听听音乐,哥哥们去旁边说说话。”莫鳏把莫莫推到大榕树边让她能晒到太阳的位置,然后蹲子又帮莫莫整理了一上的毯子低声温柔的道。
莫莫有些担心的看向崔觉,又拉着莫鳏的衣袖不安道:“哥哥……”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你个傻丫头,这些值得吗?”
莫莫咬着唇:“我……”她心不由己的喜欢着那个人,她也不想让自己瞧不起自己啊,况且,这一切难道不需要时间吗?
莫鳏模了模莫莫的头,站起来转身向不远处的崔觉走去。
莫鳏问话是开门见山,在长椅上坐下来看也没看崔觉一眼便问:“你知道莫莫病了?”
崔觉也坐了下来,跷起腿,显得自在悠然,神情却是无比紧绷,微微的蹙了眉才‘嗯’了一声看,算是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竟然知道!?”莫鳏怒不可揭,握了双拳如果不是莫莫看着他一定已经挥拳而上了!
“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提醒过你和于司令多多关注一些莫莫。”崔觉松了松有些紧的领口,想到早上临走前他家小井亲自给他系的领结,手顿了顿又放了下来,舒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无论你怎么想,对于莫莫我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甚至比你这个亲哥哥还多。所以如果你要将怒意转移到我或者……是我妻子身上,我奉劝你最好收手不要再做任何动作。关于莫莫的病情我也一直都在跟进,不怕你说,我已经帮她找了半年的骨髓源,你莫鳏不必感谢我,我只是心疼莫莫罢了。”
“你竟然……”莫鳏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自己内心的惊讶和意外,他竟然知道自己做过小动作?他竟然帮了莫莫那么多?他竟然还在帮莫莫找骨髓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对莫莫……”
“嘘——!”崔觉竖起手指示意莫鳏不要再说下去,“你想说的,我只能回答你不是!”
莫鳏神色怪异的一个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莫鳏,我们做兄弟这么多年,信不信由你。我的司机在医院门口等我们家小井的时候看到了你和她说话,你对她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不用问也知道。唐绵绵她什么也不知道,你也不必要把你妹妹的病牵到她身上!她和莫莫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甚至有些友好了起来,你这个做哥哥不该在这个是推开她们,而是让莫莫更多的去感受友情、亲情。”
“那爱情呢?”莫鳏迷离着神情,看着崔觉。
崔觉罢了罢手:“爱莫能助!”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崔觉叹了口气:“我知道迟早有一天要和你摊牌,但是我希望你能把我知道莫莫的病情甚至帮助她的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莫莫和你外公。”
“你怕他们乱想?不禁是他们,我也想不透。你既然不喜欢莫莫为什么还要帮她这么多!”莫鳏现在心里对崔觉是又恨又气又急,却又多了一些感谢,这么说来莫莫还是有许多希望的?
崔觉寒噤着脸向莫莫所在的方向望去。莫莫戴着耳机听着歌,抬头望着天空里那和煦温暖的太阳,偶尔嘴角牵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苍白却美得干净。
因为,莫莫实在太像当初的临墨染。
那样执着的喜欢自己却都得了同样的一种病。在遇见唐绵绵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关注插手这件事,所以……这和唐绵绵无关,有关的只是自己当初内心亏欠临墨染的那一份儿愧疚之情。
*
崔觉推开病房的门,具光凛、崔解磷都已经在了。
那个记者坐在床上垂着头,头上已经缠了纱布看起来倒是无恙,但是房间里的气氛颇为怪异。特别是具光凛和崔解磷的表情……看起来倒像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尴尬啊。
“咳!”崔觉轻咳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边自己给自己倒茶一边还不忘记的问:“事情问的怎么样了?”
崔解磷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录音笔:“这家伙什么也不肯说。”
“那必定是收了好处了。”崔觉喝了一口浓茶,蹙了蹙眉,这茶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那记者闻声而起,站起来一边跳着一边大喊:“你们诬陷人。我才没有收任何人的好处!我只是一个追求真相的记者,你们这些军阀败类竟然囚禁我!我是老百姓,是你们该保护的老百姓!有本事你们就别让我出去,如果我能出去我一定写死你们!”
“哦?照你这么说,你一定是不想出去咯?你该知道,如果一个人死了那么他既不能说又不能写,我就不知道他还能怎么整死我们了!”具光凛捏了捏拳头,‘咔嚓’一阵脆骨的响声传来那记者的脸就青白一片了。
“你、你们不敢……”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明显的底气不足,“昨天那么多人看见你们把我带走。而且我头上的伤都是证据!你们不敢乱来的!”
“是吗?”崔觉一脚蹬上眼前的茶几,震得水杯里的水一阵荡漾,嘴角邪邪的一笑:“你既然骂我们是军阀败类,就应该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昨天在场的哪一个人不该给我崔觉面子,不给具光凛面子,不给崔解磷面子,不给崔家、具家面子!?你一个小小记者,谁会记得你?三天两天他们就忘记了,谁还会关心你究竟去了哪儿?”
那记者‘碰’一声跌坐在床上,颤抖着厚厚的唇,望着崔觉心虚的道:“你不敢,你不敢……”
崔觉对具光凛和崔解磷扬头示意:“去吧。你们心里有多恨这个人,就狠狠的揍他。揍死了,算我崔觉头上。”
崔解磷与具光凛对望一眼,同时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来。
两个人转身握紧了各自的拳头一步步向床上的记者走去,别看崔解磷是个外表温润而又阳光的男人,他打起人来拳头也是铁的。而具光凛只需要看他的块头就知道他是个多强壮而又力大的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空军上校……
“啊——杀人——唔——哼——啊——”房间里很快就传来一阵阵的痛苦嚎叫之声。
崔解磷真是痛恨这个搅乱自己婚礼的人了,而且他害的光光流那么多眼泪,自己真是恨不得杀了他!具光凛同样的恨煞了这个人,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头拔了他的皮,丫的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欺负他心爱的光礼!
崔解磷和具光凛揍得解气,也不打脸上,就揍身上,背、肚子、大腿,这些地方也没打中要害可是都能让你痛的嗷嗷大叫。
那边揍人揍得快乐,这边崔觉一边喝茶一边悠哉哉的才慢慢道:“那人给你多少钱?想一想,多不值得啊。不管是谁,他给了多少好处,可今天你今天赔上一条性命的话那就是万万不值得啦?还得罪了我们这么多人,就算你能平安活着,你能写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觉得你能发表得了?就算你突破重重困难发表了,你觉得我们这几个家族能放过你?每人一口口水就能淹死你,每人一根手指能也戳死你。还有,你觉得就你那点儿‘诬陷’的文字就能击垮我崔觉靠实力而建立的信誉?好好想一想,命、前途重要还是你得到的那点儿好处重要?况且,你要是能倒戈我们这边,别说那人给你的钱,就算比他给的多也不是问题……”
“啊……我说……你们放开我,我说啊……别打我了呜呜……放过我吧……饶命啊……”
“哼。算你识相!再不说,保不准揍死你!”具光凛狠狠一拳再次落在那记者的头上,那记者痛的闷哼一声,抱着自己的身体和头在床上滚来滚去似乎难受得不得了。
崔觉罢了罢手:“你放心,你都交代了,我会让医生给你好好治,保准让你活蹦乱跳如昨天!”
崔解磷打开录音笔做好一切准备,免得这人到后来再倒打一耙给他翻供。
抹掉嘴角的血痕,那记者已经是痛的泪流满面。自己竟然是为什么才会惹上这么三个魔头啊?当初就算是给他一千万他也不会用命来闯这条路。没出息的,这世界上有多少个秘密本就是没有答案,反而是随着时间掩藏的越深,他是被鬼迷了心窍被财迷了神智以至于忘了自己精要面对的会是一些什么人。
“说吧,昨天是谁放你进入会场?”
“流市长。”小记者狠狠的啐了一口带血腥的口水,恶狠狠的道。
具光凛神色一震,看向崔觉,难道……真让他说准了?
崔觉神色冷如鬼魅,冷冷再发问:“哪些问题是谁告诉你,让你质疑具光礼小姐?”
“是……也是流市长……”
“他给你多少好处?”
“一、一百万……”
“这么说来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而是收人钱财办事?”
“难道……我问的哪些问题……”
“全部都是胡编乱造。”具光凛低声一喝,看了崔解磷一眼,有些不甘心的道:“我妹夫在这里,他和我妹妹的感情究竟多好你是瞎子吗?如果我妹妹当初真的做出什么不堪的事情我具光凛还会维护她?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什么是真相。”
那记者埋着头没再言语。
“我给你两百万作为封口费也是你的报名费,今天我们出了些小气,昨天新娘子也出了些小气,这些都算在两百万里面。拿了钱滚出T市,永远也不要再进入新闻界。不然……我免不了那流市长抓到你之后怎么对待你。”
“谢……谢谢崔参谋长……”那记者翻了个跟头跪在床上对着崔觉狠狠跪了个头,在这之前崔解磷已经掐断了录音笔恰到好处的地方停下来。
崔觉站了起来,人免不了贪欲,也免不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只要这些东西拿出来就算是死人嘴里也能吐出东西来。
那记者被人看管着继续看病,崔觉、崔解磷、具光凛三人走出医院回到崔解磷和光礼的新家。
“事情办得怎么样?”唐绵绵打开门看到是崔觉便立即伸手拉着他的手问。
崔觉眼神瞟向后面的具光凛,具光凛神色难看而又尴尬。
“怎么了?”唐绵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看崔解磷,崔解磷脸色也是不太好,换了鞋问唐绵绵:“嫂子,光礼呢?”
“在卧室。”
“我去看看她,你们坐。”
“嗯,去吧。”
唐绵绵等崔觉换了鞋立即拉着他的手走到客厅,崔觉坐下来唐绵绵便递给他一杯热茶:“喝点儿热的,外面冷吧?”
“还好。”崔觉喝了一口唐绵绵给的热茶,眯了眯眼眸,嗯……就是好喝些。
具光凛关了门在后面一缩一缩的走过来,望向卧室门问唐绵绵:“她……还好吧?”
唐绵绵点了点头:“比我们想象的好。不过……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难道事情没进展吗?那个记者不肯说出是谁指使他这样做?”
“不,说了。正因为说了,所有某些人才不好受了。”崔觉看了看具光凛,唐绵绵不解的皱眉,看具光凛做什么?这事难道和他有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难道是流……啊!唐绵绵捂着嘴,惊愕的看向崔觉轻声示意的说出一个字:“流……?”
崔觉捏了捏唐绵绵的脸蛋儿笑眯眯的道:“哎哟,我们小井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你能不在这个时候刺激我吗?”还表演恩爱给他看!具光凛气呼呼的瞪着崔觉,心里恨得不得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崔觉挑眉:“拜托。我和小井结婚都大半年了,你才是那个新婚燕尔的人!”
“屁!闭嘴!”具光凛冷冷的瞪着崔觉,唐绵绵赶紧捂住崔觉的嘴:“你别说话。”具光凛已经够可怜了。
崔觉笑着舌忝了舌忝唐绵绵的手心,唐绵绵红着脸缩回自己的手没好气的对着崔觉的肩打了崔觉一巴掌:“规矩点儿!”
崔觉握住唐绵绵的手,呼了呼反倒心疼她把手心打疼了似的:“是!听你的。我不说了。”
具光凛突然扭头一脸怪异的看向唐绵绵:“不过……绵绵,你怎么一下就能才到是她?”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谁都能猜到她吧?”
具光凛越想越奇怪:“诶,不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哥!四哥,你们回来了。”具光礼从卧室走出来,脸色精神仿佛都恢复了从前那般。
具光凛立即站直了身子,看着具光礼现在不仅带了疼惜还带了愧疚:“光礼,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啊。”具光礼一笑,快步走过来坐下来,一切看起来的确是都很正常。
崔解磷也从卧室跟出来,具光凛心疼的窒息,那是他们的卧室……这是他们的家,曾经他也梦想他们有这么一个家,后来才知道一切都是那么荒诞的可笑。
“解磷刚刚告诉我,事情你们都追问出结果来了?是谁?”
唐绵绵也看向具光凛,这件事应该只有他才能说吧?
具光凛有些为难,脸色愧疚,在具光礼跟前蹲子伸出手握住她,轻轻的握了握才道:“光礼,是哥哥对不起你。昨天那个记者是我岳父指使而来的。这一切……和流怜必定也月兑不了干系,你放心,哥哥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他们谁欺负你都不行!”
具光礼一脸惊讶,怎么会是……?那流怜就那么恨她讨厌她?
“咳!”站在后面的崔解磷眼睛落在具光凛抓住具光礼的手,具光凛不甘不愿才慢慢的挪开自己的手,抬头看着具光礼轻柔的道:“你们就去度蜜月吧,这件事情不用管了。等你回来我必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知道吗?”
“哥,如果……如果你为难的话就算了吧。你们才刚刚结婚千万不要因为我引起什么矛盾。也许这和她也是没关系的。”
“光礼,我竟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善良。你大年三十那天在我家里过的你忘了?要不是流怜在家里排挤的你没有了位置你也不会和解磷那么快的发展感情呀。她在家里表现的那么好,对你却是处处针对,这个女人心机太深了,如果不是这么久的接触谁会知道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排挤光礼?还有心机深?”具光凛怎么都不相信这件事是在说自己的妻子流怜,那个温柔而又听话的小女人?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麻痹了自己看人的眼光和心。”崔觉的确在婚前就提醒过具光凛,不过那个时候流怜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具光凛似乎也急于结婚,他们这些兄弟也只能看着他娶了那么一个女人。
“我以为……她只要对你好,对爷爷、爸爸和大妈好我怎样都无所谓……”具光礼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她不想给具光凛的婚姻带来动摇。
“怎么会没所谓!?”具光凛怒声轻呵,瞪着唐绵绵一脸的没好气:“你是傻瓜吗?这件事……如果昨天没有处理好会是怎样的结果你知道吗?”
“身败名裂,降军衔革军职,闹得满城风雨损失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名誉罢了。又会怎样?”具光礼已经想通了,这些事情已经在她心里压了那么多年她早已喘不过气来,如今这么一闹她反而轻松了,从所未有的轻松。
“你!”具光凛站起来,指着具光礼想要责骂却硬是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要……”具光凛握拳,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碰!”门板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唐绵绵换身一颤,崔觉立即伸手握住她的肩轻轻的哄着道:“没事。”
唐绵绵深吸了一口气,模着自己的月复部:“应该问这里。不过……”唐绵绵看向具光礼,“这件事情有第一次难免不了会有第二次,万一他们再作怪呢?光礼你不该心软的。”她唐绵绵早就知道有些人心不可测,她也是练就了铁精钢的心对待害自己的人是一点儿心软的意思也没有了。
具光礼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崔解磷靠着沙发扶手坐下来扣着光礼的肩看着唐绵绵和崔觉道:“大哥,嫂子。谢谢你们的帮忙,今天下午我就带光礼去度蜜月散散心。等我们回来,也许什么都变好了。”
“这样也好。”唐绵绵最理解度蜜月时候带来的甜蜜回忆和效率了。
崔觉站起来:“既然这样我就给光礼半个月的假,记得按时回来上班。”
“是,谢谢四哥!”光礼这才抬头,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唐绵绵也跟着站起来,拉了拉崔觉的衣袖轻声道:“果果那会儿玩累了,你把她抱出来么。”
崔觉拍了拍唐绵绵的肩:“你去门口等我。”
唐绵绵又和光礼交待了两句这才告别自己先出了门,几秒之后崔觉将睡着的果果抱出来,一家三口一同离开了具光礼和崔解磷的家。
下楼的时候,唐绵绵扶着崔觉抱着果果的手臂,一脸灿烂的笑意:“我突然间才觉得原来你还是这么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光礼的这半个月假放得开太好了。”
崔觉低头睨着眼看向唐绵绵那笑脸,自己也忍不住的勾起唇角来:“怎么,吃醋了?”
“这种事情我怎么会吃醋?我是感叹你竟然通情达理,你不要听错重点啦。”她才不会吃光礼的醋呢,从来也没有吃过。
“难道我之前就不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唐绵绵想了想,好像……也是的,只不过以前每一次放过谁的时候都不是这次这样明显。
“啊……原来我嫁了一个这么善良的男人!”唐绵绵支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深入思考的模样,崔觉‘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将果果横着放在车后座,唐绵绵又将自己上一次买的枕头拿下来小心翼翼的支在果果的脑后,又放了两个枕头搁在脚垫下。
崔觉已经坐上驾驶座,蹙眉奇怪唐绵绵的举动:“这是做什么?”
“万一刹车的时候不太稳就会掉下来,掉在枕头上才不会痛啊。”虽然崔觉开车比较稳当这种几率实在太小,但是她还是万事小心为好。
崔觉笑了笑没再反问,唐绵绵安置好果果才转身关了后车门自己则翻到副驾驶座坐下来,刚刚扣好安全带抬头便看到崔觉凑过来的近在咫尺的脸。
唐绵绵瞬间红了脸:“干嘛啦……”
“小傻子。”崔觉微微的念着便倾了头,四片唇瓣紧紧的贴在一起。崔觉肿肿一吮又用舌尖滑了滑才有些意犹未尽的放开。
唐绵绵的红潮已经到了脖子,捂了捂自己的嘴,害羞却又带了些埋怨的瞪着崔觉郁闷的道:“干嘛又骂我……”他仿佛除了小井那个名字之外就爱叫自己小傻子了,可这两个名字偏偏就都是骂自己啊,虽然她听着吧……也能理解成为他对自己的爱称,但是长久了她也会郁闷的。
“哼哼哼……”崔觉轻轻的笑了起来,哼哼的声音便从喉间一顿又一顿的发出。
唐绵绵有些受不了他每次这样的笑声,于是一手捏着崔觉温热的脖子,自己觉得好暖和就努力的往下钻去,崔觉无奈的将她的双手抓出来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反正他的手也是暖的。崔觉看着唐绵绵,神情有些犹豫却还是道:“我只问你一件事。”
“嗯?什么?”唐绵绵心里想着自己明天又要回学校上课去了,不知道这个春节同学们过的如何?还有柳妈和她弟弟重逢春节过得开心吗?所以唐绵绵也没在意崔觉此刻有些怪异却很认真的神情,更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
“你在医院遇见过莫鳏,为什么不告诉我?”
唐绵绵一震,他怎么知道了?
唐绵绵终于看向崔觉,也才发现他的神情此刻是认真的。
唐绵绵微微咽了口口水,顿了顿才道:“你怎么……知道啦?”
“小李告诉我的。你们当时吵架了。”两句肯定句,唐绵绵的脸色便难看了起来,小李始终是崔觉的人他怎么忘了。
“我……”唐绵绵犹豫着,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准备坦白吧,“那个时候你几天才打来一个电话我哪里有时间说他的事?至于你回来我没说一是因为我也没想起来,二是因为我在怀疑一件事没肯定所以也不知道怎么说,还有……关于你和莫鳏的关系我不想因为我而变坏。”她有三个顾虑,所以才至于一直没有主动告诉他,但是他问起她可是全部都坦白了。
崔觉瞧着唐绵绵认认真真的说话,确定她确实没骗自己自己才叹了口气。
大手揉了揉唐绵绵的脑袋:“说你是小傻子你还不承认。什么时候变得……竟然这么心思敏感了?”一个问题竟然能顾虑那么多。
唐绵绵乖顺的伏进崔觉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总算说出来了。
“我知道,在你身边,有些事情不能由着自己来了。我在很努力,很努力的变聪明,很努力的在遇见每件事情的时候认真考虑仔细考虑。我不会像以前那么笨了,我要努力配得上你,至今我都在努力。”她努力让自己变的优秀,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唐绵绵!”崔觉捧起唐绵绵的脸,因为她的这两句话而变得心动不已,内心有那么一股冲动不想再瞒着她任何事。
唐绵绵抿着唇看向崔觉,眼睛像小鹿一样的楚楚可怜让他想说的话竟然就堵在嗓子眼儿再也说不吹一个字来。
“怎么了?”唐绵绵的脸被崔觉捧的变了形,不过他是不是有事情和自己说?
“没事。”崔觉想到临墨染的日记,那一次她是那么伤心,这一次呢?自己对莫莫默默做的那些事情她会怎么想?这件事是不能再瞒着她了,得找个机会告诉她,甚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和心迹让她不要误会才好。不过,看到她那样的眼神他怎么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一切,那么……就再缓缓。
“怎么了嘛?”唐绵绵握住崔觉的手背解救出自己的脸,仔细的盯着崔觉想要盯出一些答案来,奈何自己怎么瞧也没瞧出什么问题。崔觉揉了揉唐绵绵的脑袋启动车子:“回家。”
唐绵绵拉了拉崔觉的手臂:“真的没事情告诉我?”
“嗯。”
“我不信。你告诉我呀……不然我又要憋着好久了。”
“就是……我很感动。”
“呐?”
“你说的那两句话,让我很感动。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你究竟变得有多好,我都瞧在眼里。”其实,不管她变不变他都喜欢,只要是这么个小井,她就总能勾起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能救赎他所有的灵魂,能鲜活和温暖他的人生。
唐绵绵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影响力?不过崔觉的这两句话却是很简单的让她闭了嘴没有再追问刚刚的那件事,而且轻易的相信了崔觉的话。崔觉说的话也是真的,全部都是发自内心对她的感动。
唐绵绵红着脸坐在副驾驶安安静静,崔觉就像模一个孩子一样模着唐绵绵的后脑勺,扭过头去的时候神情才有些僵硬和莫测。
*
初十,富摇高中的高三部提前开学补课。
唐绵绵作为班主任自然也要一同开学,而崔觉刚刚好开始忙碌了起来,于是果果这个可怜蛋在初九的晚上就被送到唐家和外公外婆还有开学很晚的舅舅一块儿生活几天。
唐绵绵许久没起来这样早,虽然自己瞌睡的不得了但是想到那些学生还是一鼓作气的爬了起来。
崔觉长臂一伸便又将唐绵绵拥入自己怀里:“再睡会儿。”
唐绵绵艰难的撑着自己疲惫的眼皮:“可是……都六点四十了。”昨天他们送果果去唐家也顺便吃了晚饭所以回来的很晚,再加上男人隔两天便要来一次她哪里受得了?虽然他自己说已经很压抑没有每天来一次,但她现在是孕妇,孕妇呢!
“我送你去学校,不着急。”崔觉想抱着唐绵绵再睡一会儿,况且外面现在这么冷他也不想让她这么早出门,真想替她辞了工作让她给自己做全职太太,但是他知道这也是不可能的。唐绵绵努力了那么久才走到今天,而且自从她工作以来真的找到了比以前多很多的自信,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即使她再累也没有阻止她再工作下去的原因。
“嗯……”唐绵绵经不住崔觉的糖衣炮弹,几经哄劝在崔觉的怀里便真的又睡着了过去,她告诉自己再睡一会儿,真的小小的一会儿而已……哪知道,再醒过来拿过脑中一看,哇勒!都八点了!
“你害死我了!”今天早上一二节课都有唐绵绵的课,现在已经到上课的时间,唐绵绵真的是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别急。”早就醒了的男人从床上撑起身子,笑着看向忙成一团糟的唐绵绵悠哉而又悠闲的道。
“什么不急,快点儿送我去学校。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迟到要扣五十块钱啦!”
“五……”崔觉欲哭无泪,她的家财五亿都有了现在节约一个五十元?不过,他们家小井这么节约他这个做丈夫的也不能太过分了,不然等会儿小井变成咬人的兔子,痛的就是他了。
崔觉慢慢的起床慢慢的穿衣服慢慢的洗漱慢慢的下楼。
唐绵绵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一边看时间一边着急的催促:“快点儿!”
“唔,来了。”崔觉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慢慢的向玄关处走去,唐绵绵实在受不了他的慢动作立即伸手一把抓住崔觉向门外拖去。
好不容上了马路,唐绵绵着急的看着时间,又瞧着手机。怎么周老师没给自己打电话?等会儿到学校不会被骂死吧?唐绵绵捧着电话开始祈祷:“希望没事,一切没事……”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迟到过,这绝对是第一次,都怪她太瞌睡,还有……唐绵绵瞪向开车的男人:“你明明早就醒了对不对?”
“嗯哼。”
“那你干嘛不叫醒我!”还敢答应的那么嚣张!唐绵绵越想越来气,伸手一拳一拳落在男人的手臂上,太可恶了!
唐绵绵的拳头就像痒痒挠一样对崔觉丝毫不起作用,反而有些按摩的感觉。
崔觉舒服的眯了眯眼,扭头看向气得已经鼓着眼睛和腮帮子的唐绵绵无奈的道:“你睡的那么香我怎么忍心叫醒你?快别气了,不然肚子里的宝宝该和你一起难受了,嗯?”
唐绵绵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受到自己的情绪影响这才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好吧,原谅你。但是,下一次不可以这样了。”唐绵绵退步。
“好好,我答应你。”下一次他就一块儿装睡好了,反正到时候他也装个迷茫。
半路上崔觉又停了车,唐绵绵本来就赶时间,崔觉停车自己是急的不得了,他是要做哪样?
崔觉跳下车走进面包掉不一会儿又出来,递给唐绵绵一个袋子:“吃早饭。明天我会早些起来给你做,嗯?柳妈不在,原来也有诸多的不便。”至少对于唐绵绵吃饭的问题来说不太方便,崔觉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去物色一个佣人。
唐绵绵模了模袋子里的热牛女乃心里的急躁缓缓的又平稳落了地,看在他这么体贴的份儿上……她就饶过他吧。嘻嘻。
唐绵绵当然不是个吃独食的主,自己一边吃还不忘给崔觉喂了一半,崔觉也买了两份儿面包,只不过热牛女乃只有一份儿。
到学校的时候唐绵绵刚好吃完早饭,虽然不是特别饱但是也是微饱不饿的状态。
“我走咯,你自己开车要小心,下午见!”唐绵绵转身便要下车,崔觉一把拉住她伸过头来道:“吻!”要的理所当然。
唐绵绵看了看车外,这个时候外面的确不可能有学生了这才凑过头去在崔觉脸上重重吻了一下,然后转身飞快的下了车。站在车外对着崔觉挥了挥手唐绵绵转身飞快的向学校门口跑去。崔觉皱紧了眉,压下窗户按了一下喇叭,对着唐绵绵的背影大喊:“慢一点儿!”
唐绵绵头也没回只是挥手,很快便进了富摇,背影消失的干干净净。
“周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真的对不起!”
“没事,反正今天早上又没你的课!”
“没我的课?”唐绵绵一下子愣住,什么意思?
周老师交给唐绵绵一张课程表:“这是新的课程表,从今天开始就按照新的课程表上课了,你好好背一下。对了……下午放学的时候别忙走,我要带一个人给你。”
“谁?”
“下午你就知道了!”周老师拍了拍唐绵绵的肩自己转身去忙了。
唐绵绵拿着新课程表坐下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这新课程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怎么自己每天早上一二节都没课呢?
崔觉一边开车一边拿起放在夹层里的课程表,这是昨天季雨传真给自己这学期唐绵绵的课程表。这里面他的确动了手脚,因为他实在不忍心看她每天早上都起那么早,他自己的老婆他还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