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紫华回来,带来被五花大绑的焦姓男人和惊人消息.
“那焦姓男人叫焦晓,原本是天山天西派的弟子,十八年前不知何故被英子蕊前辈逐出师门,而就在十八年前英子蕊老来得子,却在诞下儿子的半个月后的一天她的儿子不翼而飞了!”紫华道。
“华儿先坐下来。”待紫华坐下,我倒了杯茶递给他,“喝下润润嗓子。”
紫华微微一笑,幸福温柔。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孩子是我?”雪信惊疑道茆。
“有可能。带他上山拜见英子蕊前辈便知道了。”紫华瞄了一眼墙角下被堵了嘴的焦晓。
“好,改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出发。”我起身道。
简单收拾行装上天山,天西派在天山较矮的峰顶,那里不仅地势险要而且十分寒冷,雪常年不化蚊。
我们登上山的那一刻天西派必定已经知晓,但直到天西派的宫门前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扰,想来这里地势险要非一般人也不会上山。不过天西宫门的持剑守门女并不好相处,她们的表情如同这常年不化的雪冰冷淡漠。
我转了转念珠,立掌胸前道,“吾乃蝉生大师带发入室弟子慧蝉,请这位仁姐转告西正英前辈,我等有要事请见。”
守门女上下打量我一翻后脸色终于温和了一些,“你随我进来。”
我微微一笑以表谢意,但暗自无奈这人也太拽了。
紫华他们正要跟上我,另一位守门女果然亮剑拦阻,“你们不能进去。”
“你,都是一起来的客人,怎么有不让我们进去的道理?”雪信瞪着小眼,怒道。
“你们暂且在这里候着,等一会儿她自然会请你们进去。”我道。
“好,我们等你。”紫华道。
走入天西宫,如同走进雪国,让我想起一首歌《雪花抄》。
守门女将我带到英子蕊的卧房,敲门传话,“掌门,蝉生大师弟子慧蝉求见。”
“请。”
我踏过门栏,英子蕊正坐在书案前看书,眉眼不抬一下。她长发及地,与师父一样眉毛也染上了霜。
“请坐。”
“谢过。”她既然惜字如金,我也不想说太多叨扰了他老人家的耳朵。
英子蕊搁下书,终于抬起眼睛正视我,可她表情真不怎么好看。哦,不,应该说她根本就没有表情,而且给人冷冷的感觉,这倒和初见蓝兰时有些相似。不过,细看之下他与雪信当真有几分相似,一看便能确认他们是父子。
“这倒是一件新鲜事,蝉生大师竟然收了一位不得落发的弟子。”
“晚辈近日也听了一桩新鲜事。”我十分欠扁地笑道,“听闻十八年前英前辈生的儿子被自己亲自逐出师门的焦晓偷走,今日就在天西宫门外焦急候着,却不想被自己的生母拒之门外。”
英子蕊如冰的眸光闪动,思索良久才扬声唤道,“晴子,将门外来客请进来。”
当紫华扛着焦晓和蓝兰、雪信进来后,英子蕊果断将目光停留在白衣胜雪的雪信身上。
雪信提早看到自己老年模样,激动不已,就差月兑口而出叫喊一声“娘亲”。而英子蕊虽然表情变化幅度不大,但不是瞎子的话都应该能看出他一阵激动。
英子蕊收敛情绪,“雪儿左肩上有一朵雪莲,你过来,让我瞧瞧。”
雪信欣喜,他左肩上确实有一朵雪莲,这我曾亲眼见过。
英子蕊带着雪信进入雪色纱帘后,当一声“雪儿,你真是我的雪儿”响起,我知道他们相认了。
他们母子两出来,英子蕊面色平静,言语道也亲和了一些。
“谢谢你们。”
“不必言谢。”我看了一眼焦晓,“那这位已经被您逐出师门的叛徒就交给您处理了。”
“这是自然。各位来此不易,就在天西宫多住几日,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也好,那就先谢过英前辈。”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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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西宫西门天雪台,我与紫华并肩而立观赏满天雪飘。
“许久未和琳儿独处了。”
我转身望去,紫华不曾变过,一袭紫衣,一面笑容。眉间温柔,唇语轻盈温暖,没有一丝抱怨,有的只是无限柔情。
“委屈你了。”我牵起他的手。我喜欢牵着他的手,他的手心有一种温暖,就像漂泊许久终于落脚时的那个温柔港湾。
“不委屈。我早就知道会是如此。你是太女,皇家贵族,而我又不愿意进宫,注定会聚少离多。我不在乎与你分开,只在乎你需要我时我能不能在你身旁为你分担。”
紫华伸出修长双臂,将我拥入怀中。这一刻我知道,这个世界只有他的怀抱最为温暖可靠。
“白娘子!”
雪信面色匆匆,急冲冲地跑上来。双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白……娘子,不……好了。”
“你别急,等顺气后再说。”
雪信连忙摆手,深喘口气后道,“蓝公子上天山雪峰顶了!”
“他去哪儿干什么?”
“方才我在和娘亲喝茶聊天时,蓝公子忽然来求娘亲收他为徒。娘说:‘要做我的徒弟不难,只要你能到达天山最高顶峰,将雪珠采摘下来便有资格让我收你为徒。’”
“天雪草的雪珠?”紫华道。
“是。”
“采摘雪珠极其危险,不仅是因为其所生长之地气候严酷,更是因为它的针刺带毒,若是采摘时不小心被刺中必定当场毒发生亡。”紫华道。
“他从哪里上山?”
不等雪信回答,我匆匆回去。我担心的不只是雪峰顶危险,也是他想要拜英子蕊为师。我清楚天西派门规,一旦成为天西弟子若非掌门允许或将其逐出师门,其一生都不可以离开天山,若非天山弟子也不得结为连理,其实这和做和尚没有什么区别!
“天西宫北门。”
天西宫北门,我让紫华和雪信莫要跟着,独自去寻蓝兰。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他,怎么能放他离我而去!?
“兰儿!”
我飞奔踏雪上山,当雪峰顶上蓝兰的身影渐渐清晰我忽而惊喜忽而气恼。他已经采得雪珠,正要下山,见到我来一刻惊讶后目光淡淡,仿佛站在他面前的我是个无关人士。
“兰儿?”“我已经决定了。”.
“你决定什么了?我从未跟我提起,还未与我商议,你就擅自决定,为何?你当真忍心离我而去?”
此刻我终于明白当时梅儿送我上北隐寺时是怎么的心情,但只怕我此刻的心比那时的他还痛。
“我已经决定了。”蓝兰再次重申,目光冷漠,语气坚定。
“兰儿,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据我于千里之外?”
“你我本身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你终究是介意你我之前悬殊的身份!”
“也非全然如此。”
“那还有什么?”
蓝兰漠然不语,静静从我身旁走过。
当他从我的身旁走过,没有一刻犹豫,一刻停留,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急忙追去拉住他,“兰儿,我可以不当白雀国这个太女,与你逍遥于世。”
蓝兰奋力想甩开我的手,我不让,牢牢抓稳。
“你当也罢,不当也罢,与我无关。我心意已决,不会改变。”
我强行拉他靠近,狂吻他,他却狠狠咬我嘴唇。鲜血入喉,我仍旧不放弃,在风雪之中捧起他的脸,疯狂眷恋的亲吻他。
忽然他安静了,不反抗也不回应,冰冷漠然,没有一丝其他感情。
我惊慌放开他,他的目光如同我在京城初见他的模样,冰冷无情。
“你若决意要入天西门,我便常住天山,陪你再不踏入世俗半步!”我痴狂道。
“随便你。”
蓝兰甩开我的手,缓步下山,仿佛这个世界没有我的存在,他不急不躁不欢不喜不怨不恨。
此时我终于明白,即使我碰他他也不会回应我。他对我不再是冷淡,而是漠然,仿佛我可有可无。而正是他给我的这种感觉让我不敢靠近他,仿佛失去了他一般,感觉这世界顿时没有了生机,失去了色彩,只有着漫天的雪,苍白!
我摊手双手,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指缝见溜走,我抓也抓不住。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天西宫北门,雪信默然无语,紫华忧色重重挽起我的手,也许方才蓝兰回来时他们就知道了我一定会这般模样回来。
“你要如何做,我都在你身边,支持你。”
“我要留在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