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言,天山雪女风华正茂,年约二十五岁,武功绝世而独立,名曰玉兰,江湖人称玉娘子。
玉娘子常年居住在天山,极少下山,但近日来天下各地疑案四起,富家名门屡遭盗窃,每当那人盗窃宝物之后都留有一枝白玉兰。
富家名门愤怒至极,公告天下谁若能夺下玉娘子双手,悬赏千金,于是一时之间天山来客络绎不绝。
此时夏至,天山积雪最少的时期,上山之路比其他时期更好行走,每天都有上山来找茬的人。这不,今天艳阳高照,一古铜色皮肤扛着大刀的粗汉子和一脸色苍白的体弱书生形成一个极其有爱的组合上山来挑衅。
天山铁索桥,守卫的烈翼和睡香远远就能听见粗汉子和体弱书生合奏的怪异笑声,睡香交叉双手抱于胸前坐在树下假寐,而烈翼将长剑搭在肩膀上露出一副极不耐烦的脸色茆。
“才几年光景,江湖上竟然出了这么多无聊的人,天天来扰主人清净!”烈翼打个哈哈,翘起二郎腿,背靠在树干上。
“吼,那树下打盹的两个女圭女圭快去叫玉娘子出来!”
粗汉子刚到铁索桥,看见对面山崖树下打盹的才十八岁左右的烈翼和睡香,只当他们是守桥的女圭女圭,毫不放在眼里地大声囔囔。粗汉子一旁的体弱书生的眼眸笑如镰刀,嘴巴裂开笑如一线,笑声凄厉如同奈何桥旁的哭喊声蚊。
体弱书生迈步刚踏上铁索桥一步,烈翼挥剑,剑气不多一毫米也不少一毫米的恰好在他脚前那一块木板上割下一条裂痕。
“你们若敢再上前一步,我就……”烈翼竖起食指指向万丈深渊,“送你们下去跟下面的白骨问一声好!”
体弱书生立马收回脚,惊吓得一身冷汗。他怯怯看向一脸狰狞地粗汉子,欲言又止,只能怯懦站到一旁去。
“哼。小小男娃儿,竟然这么嚣张!”
粗汉子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即使亲眼所见烈翼刚才使出了那一剑依旧仍以为烈翼只是在做戏,其实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他愤愤抽出大刀直指烈翼,吼了一声,“小娃儿快回去叫你娘亲给你洗屁屁,莫在这里碍本大爷的好事!”
睡香依旧睡得安慰,烈翼叹了一声。
“下面的白骨兄弟们,你们准备好迎接新朋友吧!”烈翼说罢,飞身如鹰,在眨眼间已飞过铁索桥落在粗汉子身后。
体弱书生惊叫一声昏倒在地。
“拜拜!”烈翼鬼魅一笑,在粗汉子惊讶瞪大眼眸的一瞬间将他提下悬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啊……”
悬崖下响起粗汉子惊恐的叫喊,久久回荡在空中,仿佛悬崖不只有万丈而是个无底限。
烈翼冷笑一声,猛地转身回眸,恰好盯住假装昏倒的体弱书生亮出银针。体弱书生惊恐,无路可退,只能继续一搏,但是烈翼速度之快,体弱书生的银针还未离手烈翼已经一个腾空翻转踩落他的身上,直接将他的五脏六腑踩碎裂,体弱书生当场毙命。
烈翼冷哼一声将体弱书生踢下悬崖,扬起嘴角拍了拍双手后瞬间飞回铁索桥对岸,靠回树干上。
“近日上山找麻烦的人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主人可是要恼了。”睡香忽然开口道。
“不如我们下山一次性将他们统统杀光?”烈翼双眸发光,仿佛有两团火焰在他眼眸里燃烧。
“何必因为他们浪费力气。不如去把那个栽赃主人的家伙给揪出来大卸八块。”
“好主意,我这就去向主人请命去。”
睡香依旧安睡不动,烈翼已如展翅火鸟飞上天山高峰。
天山雪峰的冰窟一如往昔的冰寒刺骨罕无人烟,若非知道内情的人绝不相信这里有人居住,而居住在这里的人称玉娘子的玉兰就是白雀国上一任太女——白琳儿,这件事更是鲜少人知。
烈翼轻手轻脚穿过雪屋来到冰窟门前,不敢再上前一步,他跪在地上,缓声道,“主人,烈翼请命下山提取栽赃贼人的项上人头。”
烈翼请命之后,久久不见回应,烈翼再次请命后紫华才从里面款款走出来。
“下去吧。此事琳儿自由想法。”
“可是……”
“下去。”冰窟里传来冰冷的女声,因冰窟是间密室,玉娘子的声音回荡在冰窟里,听起来格外阴森骇人。
“是。”烈翼没有怨言,闪身下山。
在烈翼身影消失的下一刻,冰窟门再次震动打开,玉娘子一袭白狐雪衣缓缓飘出,相伴在她身旁的人正是刚刚去世不久的英子蕊前辈的儿子雪信。
“琳儿真的打算下山?”
“我若不下山,你们谁能制得住他,让他不再打扰兰儿清净?”
紫华和雪信相视一眼,默认玉娘子的话。
“兰儿就交给你们照顾,烈翼和睡香继续留守铁索桥漠然任何人上山,我一个人下山即可。”
“琳儿小心。”雪信依依不舍地望着玉娘子,这几年来他日日夜夜陪在她身旁,她却从来不碰他一下,此次分别就连见面的机会都少了,雪信心中自然万般不舍和万分委屈,但他仍旧最关心她的安危。
“你放心去吧,我们会照顾好蓝兰。”
紫华风华不减当年,从容态度更是比以往出色。他与玉娘子四目相望,即使情深之至也绝不显露半分依恋,不对她的决定提出半分异议——
夜黑风高,柳花城各家各户已经熄灯入睡,但因为收到今夜来盗取“春水游园”翡翠的字条的书香世家绿府则依旧灯火通明。
绿家老爷吩咐下人将书房门窗大开,自己则将“春水游园”翡翠大大方方地放在书案上,堂堂正正地坐着等候夜盗者来。忽然他睨见天边流星划过,心中默默许愿今夜一定要抓到那个夜盗者!不过绿家老爷并不知道他所以为的流星其实就是玉娘子,更是自己二儿子的妻主白琳儿!
玉娘子如月光的身影飞入绿府,期间她瞄了一眼绿府牌匾,秀眉微动,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家伙会打起绿府的主意,胆子也真是太了!她飞落绿府的瞬间完美地隐藏起来,在灯火通明的绿府黑衣并不是最好的选择,白衣反而能反射光亮,让人误以为是火树银花或是屋檐上美丽的如月的长形灯笼。
忽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刮起一阵强风,树叶婆娑起舞,灯火在瞬间全部熄灭。
“来人,快,快点灯!”
书房瞬间乱成一锅粥,仆人在黑暗中接连相互撞倒,哎呀声不断。
绿家老爷慌张呼喊,老眼昏花在黑暗中在书案上模索,却找不到“春水游园”翡翠。
只闻一股幽幽夜来香弥散,只睨见一道光影摇曳,绿家老爷大声惊叫,“‘春水游园’翡翠不见了!我的宝贝啊!”
当烛光终于亮起,一方幽香白色丝帕优雅飘落绿家老爷面前的一枝白玉兰上。丝帕上娟秀书写着:“春水游园”翡翠果然名不虚传,价值连城,多谢绿老爷馈赠。
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地上那一方丝帕和那一枝白玉兰上,所有人还沉浸在宝物失窃的混乱和莫名其妙中,都没人注意到两道如月光皎洁的身影相互追逐飞出绿府。
漆黑的夜忽然多出两个月亮,除了高空悬挂的皓月,还有树梢上挂着的一弯新月和小溪旁仿佛月光倒影的悠闲月牙。
“如你所愿,我来了。快些将‘春水游园’翡翠归还绿家老爷。”小溪旁悠闲静立的人影幽幽道,听不出任何感情。
月光如水,照亮了她的容颜。是她,真的是她,她终于来了!他在心里如是呼喊。多少四季轮回,花开花又谢,春去春又回,望穿了几轮秋水,今夜他终于盼到她来。
“你终于跟下山了!”树梢上的白影倏然落地,飘飞落在她身前。他一袭白衣,俊逸如仙,完全,若不说话,没人会将他和天下第一神偷联系到一块儿去。
“香儿,你也该玩够了。快些将东西还回去,保证以后不再如此贪玩,用我的名号胡乱盗窃,我也好回天山去。”
此刻他能见到她,心中有多欢喜只有他自己清楚,但她一见面便让他归还‘春水游园’翡翠,却不向他问好,不向他表达思念之情,更没有拥抱他的意思。他的表情幽怨,他是天下一神偷,退下喜欢的黑衣而换上白衣,到处以她的名义偷盗,都只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如今她就在他的面前,为何一脸冷漠?
“外头花花世界如此美好,你却独守冰窟!琳儿,既然都下山了,不如跟我闯荡江湖,过着逍遥快活神仙眷侣的生活?”
“听话,休要再胡闹。”
“琳儿,为了见你一面,我精心策划了这么久,如今终于相见,你却只会跟我说这些?天山寒冷,你在那儿久了,连性情都冰冷了,为何不下来暖和暖和,与我相伴享受欢愉?”
黑香虽然气恼,却空竹不住爱怜玉娘子的心情。他急切抱住玉娘子,玉娘子却静立不动,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静静地望着溪水一言不发。黑香瞧见她这么模样,伤心至极,气恼地狂吻她。不过渐渐动情无法自控的却是他自己,待他就要喘不过气放开她的嘴唇时,玉娘子却仍旧一脸从容。
玉娘子舌忝了舌忝嘴唇,淡淡说了一句“许久没接过吻,你的吻技生疏了许多,也忘记了伸舌头,”仿佛刚才被强吻的人不是她而是黑香。
黑香窘迫得无地自容,羞红了脸,气得直跺脚。他指着玉娘子怒骂,却又结结巴巴,不知道骂什么好。“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