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取药,却被她按住手背,才惊觉她浑身颤抖、小手寒凉,显然是伤后失温,其症十分严重。
“这药……不治我的伤。”
公主苍白一笑,樱唇颤抖。“寻……寻一处安全的地方,我……我能运功自疗。快离开此地。”
说完闭目斜颈,似又昏厥过去。
我无可奈何,想到大土司随时可能会追来,总不能弃她于不顾,把心一横,横抱着公主奔出庙门,待视线熟悉夜色,便发足往黑夜里奔去。
两人在潭中浸得浑身湿透,顶着寒风奔行,连身子健壮的我也受不住,奔跑不多时便冻得嘴唇发紫,不住簌簌颤抖,体内中却如有一只火炉,隐隐虚发汗热。我心中暗忖∶“不好!这样下去,怕连我也要病倒。”
抱着公主,躲入树下一块大山岩后避风,但闻山间风紧马啸,举目四野一片漆黑,心中忽觉旁徨,茫茫然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听见了没?”
衣襟微微一紧,公主偎着我的胸膛,颤声轻道。
我心念一动,宁定下来,陡觉风中隐隐有股杂音,辨不清人声或是金铁交鸣之声,只是混杂在风声呼啸、禽兽咆啸等天然的野地声响之间,就是觉得极不自然。
“那是什么声音?”
公主打了寒颤,摇头不语,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咱们……跟着过去,记得拣有……有路处走,或许能见得有人。”
我终于明白了∶“若无柴火、大衣等保暖之物,公主撑不过今晚。”
我恢复镇定,循声而去,靠着皎洁月光走了数里的弯绕山路,铺着石板的山径穿过一片茂密树林,眼前骤然一宽,一座巨大茅屋出现在我们眼前,我估计可能是猎人打猎休憩的地方。那茅屋甚是巨大,地上遍铺大片的青石,衬着远处的青山,仿佛到了仙境,美不胜收。
我抱着公主躲入一丛草垛中。
那茅屋左右是空旷的场地,置着一座座空架子,屋外堆满木耙、扫帚之类,门窗缝里透出些许微光。只见屋内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四壁均高高堆着一堆堆草料,屋内连一副桌椅也无,壁上嵌着一盏煤油灯,便是光源所在。
我推门而入,里里外外看过几回,确定无人之后,才将公主抱了进去。草料仓在二楼,只容一人上下,以一条木梯上下交通;四面的草料堆高至屋顶。屋内门窗紧闭,隔断寒风,自是比外头温暖。
我们两人躲在屋角的草料堆深处,我还特别翻来几捆草料藏身之处外垒的很高遮住我俩。表面看来便似垒草成堆,任谁也猜不到里头还藏得有人。
透过壁上油灯微明,只见公主双目紧闭,嘴唇面上白得微带透明,竟无一丝血色,眉间隐隐有一团很大的青气。她双手环抱肩头,瑟缩在干草堆里不住颤抖,身下的草料被湿衣一压,转眼便已浸透。
我一坐下便觉不对,湿掉的草料非但无汰保暖,反而更易受寒,赶紧跃出藏身处,隔着草堆褪去鞋袜上衣;我微一迟疑,我把衣裤也一并解下,全身月兑得赤条条的,我抓起一把干草将全身抹净,抱着一束捆好的草料放入干草堆里,顿觉无比暖和,彷佛上天下地,再没有比这更舒服的。
“公主……”
我鼓起勇气,隔着草料堆轻声道∶“你……你必须将衣服月兑了,才能以干草保暖。否则湿草与湿衣一般,难以提供温暖,再这样下去,要受风寒的。我……保证绝不偷看,你尽管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