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睡的实在是太不安稳了。
沈凉忆几次都在梦里潸然泪下。
是难过吗?还是心疼?
她在梦里痴痴的追着陆循安的身后,歇斯底里的喊着,“循安,循安,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可是面前的背影还是朝自己越走越远。
空气中,只剩下空旷的脚步声在不断的回荡。
好疼,胸口像是被人挖掉了一个口子,疼的她几乎快要昏倒了过去。
“凉忆……凉忆……”欧阳急的满头大汗,他睡在外头,听到她大喊大叫,又是惊,又是怕的模样,忍不住跑了进来。
他有些心疼她。
是什么样的回忆把她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这几天他听的最多的就是循安,循安,是这个男人把她折磨的这样吗?
他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想,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个山野农民,有什么资格去祈求得到沈凉忆的爱?他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她与众不同,分明是大城市里的大家闺秀,怎么会……怎么会看的上他啊?
心底的自卑一点点的蔓延开来,欧阳拧了湿毛巾替她擦汗,一点点的,小心翼翼的照看着她。
就这样,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公鸡站在屋顶上开始打鸣,沈凉忆带着一份不安从沉睡着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看到趴在旁边睡着的欧阳,她的心蓦地颤抖了一下,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
大概是因为动静大了些,欧阳警觉的醒了过来,一醒来看到沈凉忆已经安稳的模样,笑着问道,“醒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你……你怎么在这?”沈凉忆下意识的紧了紧自己的衬衣。
欧阳看到沈凉忆开始介怀的模样,暗自把这份感觉藏在了心底,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昨晚你做恶梦,大汗淋漓,我……”
“是你照顾我的?”沈凉忆看到旁边的脸盆和毛巾已经有些了然了。
可一想起二狗子,一想起昨晚的一切,她的眼中又充满了惶恐,“二狗子他……他……”
欧阳昨晚已经把二狗子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末了二狗子疼的嗷嗷直叫,一个劲的在那里解释自己没有碰过沈凉忆,因为自己也迷迷糊糊睡着了,欧阳于是仔细打量了沈凉忆的全身,这才放过了二狗子。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欧阳昨晚确实发了大火。
想来,也确实该把脾气养一养了,这些年,欧阳一直是温润的模样,向来都没有什么脾气。
一想到这,欧阳怕沈凉忆还在担忧这件事,于是提议道,“今天不如出去走走吧,正好我要去山上安分几个铁架子。”
“什么铁架子?”沈凉忆好奇的问他。
欧阳笑眯眯的走出去,从大厅里拿了几个铁笼子过来,笑道,“就是这个啊,捕兔子的,山鸡啊,小鹿啊,都行的。”
谁料到沈凉忆却吃惊的把玩了起来,欧阳在一旁提醒道,“小心一点,夹子放下来会夹到手,很疼的,你别弄了,还是我来吧,怎么样?跟我去山上看看么?”
也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沈凉忆笑,“好啊。”
这样的时光仿佛置身在梦境里。
她还从来都没有想到,离开了陆循安,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淳朴的男人会给她如此多的欢声笑语,只是,再不能在这待下去了,欧阳并不是她一生的港湾,她清楚,今天是二狗子,明天就不知道是谁了。
对于这个小镇而言,她始终是一个没有根基,没有背景的外来者。
带着好奇和新奇走进了这个封闭的小镇,她更加不想让欧阳受到牵连。
也许,是去是留,再也无法困扰她多久了,因为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或许,他可以帮她。
山上的景色果然很怡人。
那天来的太匆忙,下山的时候也有些赶,沈凉忆都还没有认真仔细的打量过这个小镇的风景。满山的翠绿,苍翠欲滴,有各式各样她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和花朵。
山势不陡,甚至可以说很平,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坡,跨过去下面又是满山的树木。
沈凉忆在山野里笑着问欧阳,“这个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个那个,怎么长成这个样子?”
她完全像个小孩子。
这次是如此的放肆和张扬,抬头望去,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的天际纤尘未染,干净的,仿佛连云朵都不存在似地。
一路闻着花香,有些地势比较低的小山丘上面长了一些带刺的粉粉的花朵,有些只有四瓣,有些只有五瓣,女敕女敕的,宛如新生。
>有蝴蝶围着沈凉忆绕,沈凉忆开心的叫了起来,欧阳在身边告诉她,“这里最适合安装铁笼子了,一到傍晚,满山都能看到各种野鸡,野兔到处乱跑,这景象你一定没看过吧?”
“咦,欧阳,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小时候跟着我爸爸出来过几次,后来我爸爸就把这门手艺传给了我,有时候运气好,还有抓到狐狸呢,你还没有见到过真正的狐狸吧?我小时候见到的可多了,不过这几年就少了。”说着,欧阳的眼里流露出些许惋惜之情。
沈凉忆就笑,“我倒是知道这么多动物,只是去动物园看到过,但是真正的野兔子还没有见到过。”
“这几天逮到了让你见识见识。”欧阳笑,“看到地上这些了吗,这些可都是野兔的粪便,如果不仔细看,你一定以为这些是小石子吧?”
别说,他这样一解释,沈凉忆还真看清楚了,确实不是小石子,自己刚刚还真以为是小石子呢。
欧阳自豪的说道,“等着看吧,不出明天,我就能提着野兔子回家了。”
“欧阳。”
沈凉忆停了下来,忽然跟他说话,“你知道这里去大城市要多远吗?”
欧阳一急,手忙脚乱的安装好了铁笼子,慌张的站起来看着沈凉忆问道,“怎么?你要走了吗?”
“我想过了,我不能在这老是麻烦你啊,你有你的事情要做,你有你的家,我其实……其实我也有我的家。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早就死了,现在也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跟你谈什么家庭和事业,可是欧阳,真的很抱歉,打扰了你这么久,我也想清楚了,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既然已经发生了,我就应该坦荡的去面对,不管未来是怎样摆在我面前,至少我没有白活过。”
她说这些的时候,其实心也在跟着颤抖。
是没有白活吗?
欧阳的一句话哽咽在那里,他真想大声跑过去拉着她的手说,“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可是他没有这份勇气。
地位的高低,始终让人有份摆月兑不了的自卑感。
骨子里的,自卑。
盛夏的时光绵远而悠长,仿佛只是悄悄打了一个吨。
这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当欧阳兴高采烈从山上提着野兔子跑回家的时候,却看到了家门口那辆崭新而锃亮的黑色跑车。
四周围满了旁观者,有羡慕的,有好奇的,有看好戏的,看到欧阳的出现,有村民笑道,“哟,欧阳,怎么不知道你们家还有这么有钱的亲戚啊。”
欧阳认识那车的标记,是一辆大奔。
他傻傻的朝大奔望去,车里似乎没有人,又有人推了欧阳一把,“还傻站着干吗呢,欧阳,你家来客人了,我可瞧见了呢,穿着西装革履的,挺俊的一个男人,走出来那声音,可有气场了,正在你家坐着呢!”
那人笑了起来,旁边的围观者也纷纷朝欧阳说道,“别傻站着啊,怎么还不进去呢你这孩子。”
欧阳愣在原地,手里的兔子嗷嗷的叫了起来,这才把欧阳从失神中及时解救了回来。
他几乎是带着胆颤走进自己大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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