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铭晨眼神凝重,看着两个小家伙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他看着此时神色慌张的许坤,沉沉道:“你相信我么,你去驾车,我来你身边护卫,让马儿能跑多快就跑多快,下一个镇上就有接应我们的人了!”
许坤哆嗦了下,看了看此时马车中俱是面色沉重的众人,再看了看两个此时异常乖巧的小家伙,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豁出去地点了点头。
天色越来越暗,一辆马车飞快地在绕城城郊的官道上奔驰着。后面有道道黑影、声音重重的马蹄声,划破暗沉的寂静,如利刃般劈来。
李可萌将随心随意拉下了座位,匍匐在马车上,马车阵阵的奔跑抖得她心慌,心中的恐惧却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这里。
他们才离开,就遇上了这城郊早已布置好的埋伏,那宴会上,岂不是更加危险!赫连沁此时还在宴会上,万一……她想起了今日他们喝的酒,那根本不是酒,而是白水。是不是那酒里其实是掺合了东西的,却被赫连沁发觉,暗自掉了包?
越想越不安。
后面呼呼的有风声传来,透过风声正是是马儿飞速划破空气的声音,埋伏的人们正穷追不舍着茆。
当年她从江南回京城时也曾被人追逐,那时北铭晨虽然也着人放箭,可是现在仔细想来,那时他姿态慵懒,根本就只是做做样子似的,而此时真正放来的箭,看不见马车里的人在何处位置,通通一股脑儿地就放了过来,这才是真正要夺他们的性命!
突然一支劲道颇大的箭向马车后面的木板射来,竟生生射穿了那道木板,随心的脚本来撑在那处,箭头直直弄伤了他的小腿。
只听得他闷哼一声,小小的脑袋一下子软倒在了李可萌的手上。
李可萌大惊,朝后向随心的脚看去,马车外天色沉暗,马车内更是看不分明。她伸手朝他小腿处模去,湿漉漉的一阵粘稠,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惊呼一声,李可萌慌张的去拍随心的脸,声音透着惊恐:“随心,你怎么了!你还醒着吗?不要吓娘亲!随心……说说话,不要睡过去了……我们很快就到前面了!随心……”
“娘亲……随心没事……随心就是有点疼……”随心估计是被痛到了极点,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蚊。
“弟弟!娘亲,弟弟怎么了!?”随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内惊慌地道。
“大哥!大哥……”李可萌声音颤抖,顾不得回答随意的话,焦急地朝外道,“随心中箭了,让马车再快点……血止不住!一直流……”
外面箭支被长剑砍断或原路返回的声音越来越激烈,李可萌能听到后面连续不断有人中箭的“噗噗”声,然而后面追上来的声音却没有因此而悄息,反而更加急猛了。
周围似有马蹄追赶了上来。
突然马儿一阵长啸,抬高了前面的两条腿,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李可萌和随心随意因惯性而向前滚了过去,不知是不是压着了随心的小腿,疼得他发出细密的申吟。
李可萌急忙将他抱了起来,将随意护在身后。前面已经站了一排领先跑过来的黑衣人,个个蒙着面,就算他们不蒙面,李可萌也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后面此时追上来的人也到了,停在了马车后面,慢慢将他们包围在了中间。
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头儿目光凶狠,骑着马围着马车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李可萌身前几步处,朝着她狠戾道:“李家当家的,怎么样,你是说出藏宝地点,我们兄弟给你们个痛快呢?还是想要亲眼看着那两个粉妆玉砌的小家伙慢慢受尽折磨而死?”
他阴阴的笑着,笑声粗嘎难听。
李可萌制止了正要上前的北铭晨,她一手抱着随心,一手伸到他因中箭而血流不止的地方使劲捂住,在凉爽的夜里竟出了一层冷汗,却仍然强自镇定着:“这位仁兄,既然你知道我是李家当家的,也应该知道,李家当年就被赫连皇家接手,财富尽归了赫连,我如今只是区区一个客栈的老板娘,哪里还有什么财富。”
“少跟我打马虎眼!”黑衣人头儿突然声音降低了一个调,在漆黑的夜色中李可萌竟也看得到他指着她们的那把剑上锋利的刀刃反射而来的寒光,“你怀里的家伙已经中了箭,要是你再不说,我就下令让周围的人放箭,将你们一群人射成马蜂窝!”
“大叔你说的话太可笑了!”一直静静呆在李可萌身后的随意突然走上了一步,他眼含担心地看了一眼随心,竟不害怕周围这仗势,“如果我们说出了你们想要的东西埋藏的地方,岂非会被你们杀人灭口?”
他小小人儿如今却有睥睨天下的神色,盯着黑衣头儿的眼神丝毫不见畏缩。
“你!”黑衣头儿一阵恼怒,突然嘎嘎地笑了起来,“不愧是赫连沁的儿子,气势上一点也不输于赫连沁,可惜你老子如今只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你胡说!”窝在李可萌怀中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的随心此时怒吼一声,“我王爷爹爹是大将军……才不会被你们这些小人算计!”
“哈哈哈……我胡说?哼!从府衙到绕城城郊各处都埋伏了不知多少的侍卫,埋伏赫连沁那边的人更是个个精英,你说……要是孟知府是我们主子的人,那赫连沁平安从府衙出来的胜算到底有几成?”黑衣首领一阵不屑。
李可萌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她向周围看去,黑茫茫的一片,除了马儿偶尔的响鼻声,根本就没有其它任何的声音,在寂静的官道上,此时的氛围竟是诡异至此!
“识相点就快快将财宝的地点说出来,爷高兴了,就给你们个痛快,也好快点去见你们的相公、父亲!”
“呵……”北铭晨此时低低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左将军大人,一别五年,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