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办吧。”
这样的话无疑是活生生的勾引。鲁定风又不是柳下惠,凭什么要坐怀不乱。虽然明知她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了,才会这么反常。趁这时候吃干抹尽似乎也有失厚道,不过鲁定风这人本来也不厚道。酝酿了许久,他笑着抬起头,“别后悔啊。”
“等等,我还是把那药喝了吧。”那苦涩的中药虽没什么大作用,不过估计那么苦的东西喝进肚里,最少可以起到提神醒脑的作用。官云裳吹开碗面的白花瓣,皱着眉头,把一碗黑药汁喝进肚里。
“你就那么怕我,连药都敢喝了。”
“没有啊。”官云裳把碗递了回去,这药还真是不一般的苦。
鲁定风笑问,“那你喝这药是为了让我也尝一下吗?”。
“啊?”官云裳还没反应过来,浓浓的气息已触到额前,洋洋洒洒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她的鼻尖上,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舌尖挑开她的牙关,吮吸着她舌尖的苦涩,软软的,柔柔的。凉凉的。两人的呼吸随着苦味的淡去急促起来。
鲁定风拉开被子,扶着她慢慢躺下。细密的亲吻也由唇间滑到颈边。官云裳卧床多日,本来也只穿着中衣,鲁定风手伸到衣领前,最后一次问道,“你确定了?”
“……”
那边没有回答,鲁定风暗笑,可一想,不对啊,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鲁定风抬眼看去。官云裳闭着双眼,耷拉着脑袋。那均匀的呼吸莫非是已经睡着了。鲁定风轻轻摇了摇她,官云裳困倦地抬了抬眼皮,愣是睁不开眼。这种时候也能睡着,鲁定风无奈叹气,给她盖好被子。看来得“明天赶早。”他关上窗户,出了门。虽说,算是被调戏了一番,可今天的事还是要做的。再说他也不是禽兽,病着这样的人,还能对她怎么样。
鲁定风坐到水缸边,喝了口冰凉的井水。压下火焰,收拾心情,这些天他忙着官云裳的病,伞坊里的事也没功夫看了,鲁家的事也是忙不过来。当鲁家的事越闹越大时,鲁定风渐渐怀疑到文允述,其实那天官云裳被送回来时。他就隐隐地觉得有什么不对。
后来文允述在鲁家到处煽风点火的,他也没功夫去管。因为这回官云裳病得莫名其妙的,他的关注力大都集中在官云裳身上。直到鲁家闹出人命了。鲁定风才不得不出面。劝说家人不成功。他只好找文允述。
文允述笑着说,“你觉得是鲁家的事重要,还是她重要?”
鲁定风一时不解,半天才回过劲来。这个“她”指的是官云裳。“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你以为我会害她吗?”。
对这一点,鲁定风还真没把握。
“总之,这些事你别管。过了这段日子,她自然会好。”
鲁定风神色一凛,“你给她下毒了?”
文允述不答,反问,“你要鲁家的家产,还是要她活着?”
“真的是你。”
文允述不是不答,只是懒懒说了句,“别管我的事,不然,她活不到立夏。”
“你给她下的什么毒?”
“不是毒。”文允述似乎不想多说,丢下话转身走了。
鲁定负不明白这个不是毒是什么意思。看着文允述的背影,他忙叫住他,“你想要鲁家家产?”
文允述回头冷冷扫了他一眼。不答。
鲁定风望着他,凛然说道,“好,我不跟你抢。不过,如果福儿有事,我一定不放过你。”
文允述咬牙回过头,翩然而去。不放过他?现在的鲁定风还有这本事吗。
如今,这位管家大权在握,两个主事的人物晕晕沉沉,到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空间。鲁家最近诸事不利,战火的靠近导致租户们纷纷逃离。大笔租钱收不回来不说。收租时,还和租户们起了冲突。鲁家人都可以改行当打手了,外面打完又回来和自家人为了些皮毛事儿打。
这一闹起来,最后鲁家人终于扛不住了。喧闹着要分家。事情到这一步了,身为鲁家主事的鲁来银仍是没出面。这鲁家乱得不能再乱之时,终于有新的面孔出现了。
鲁家老2鲁来金站了出来,他本想力挽狂澜。可惜鲁家早成了朽木,如今这战乱的状况,各家只想分了家产,早点逃到安全些的地方。鲁定风完全没意见,更懒得有意见。这家族早就是一盘散沙,他才没兴趣收拾这个麻烦。
当然了,分家是大事,两个主事的人不出面,想要分到也没那么容易。鲁来银的烟瘾越来越大,好好的一个人,眼看也要废了。这里面有没有文允述的加速作用就不好说了。
到是鲁来银颓成那样,鲁家人一时拿他也没办法。暗地里几个辈份高的,张罗着想让鲁定风早日接管大权。
鲁定风表现得全无兴趣。他担心的是官云裳的病情。官云裳那状况,到也不像是虚弱,只是没日没夜的嗜睡。他无奈只得告诉了徐炼,于是这天晚上,伞坊里来了一辆马车,车里下来两人都是用斗笠遮着面貌,一路进到里屋里。
不用说,来人自然是徐炼和余氏。官云裳这天到是清醒的,看到母亲过来,还兴奋地下了床。四人没处坐,官云裳扶着娘坐在床上。徐炼坐在床边凳子上,直接抓着官云裳的手腕把起脉来。细听完脉相,徐炼又问起她最近的饮食和之前大夫的诊断。
鲁定风接话说,“之前的大夫说她脾虚湿热,开的是些清肝利胆,去痰醒脑的药方。可是喝了全不管用。”
徐炼见他两人神情间似有隐藏,于是直接问道,“还有什么你们没说的吗?”。
“这……”
“我……”
鲁定风和官云裳几乎同时开口,徐炼和余氏瞧着他俩,余氏先说道,“定风,你说吧。”她这个当娘的知道,自家女儿说的话大部分时候。不太靠谱,还不如听听这女婿的。
鲁定风瞧着官云裳,犹豫说道,“有没可能是中蛊了。听人说苗疆那边的人有些奇怪的虫子,一般的医术也发现不了。”
“嗯?”徐炼闻言,站到官云裳身边,一会看她耳边,一会儿拉着她的手看指甲掌心。
余氏不懂医术,只是看着鲁定风,她平淡问道,“你怎么想到是蛊?这里离苗疆甚远。福儿又没得罪谁。莫非……”余氏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她看着官云裳问道,“福儿,我最近见过文允述?”
官云裳也只过蛊毒这类神奇的东西,她想起上次约文允述时,与他一起那些带白帽的人。莫非那些就是苗疆人?可是文允述为什么要对她使蛊毒这么阴毒的东西。她宁愿相信自己是受了泄露天机的诅咒,也不相信是文允述故意害她。
余氏瞧她那表情猜出大半,她所认识的人里,也只有文允述去过苗疆,又恰好跟她有过节。她转眼看着鲁定风,问道,“行了,事情到这份上,你们也就别瞒着了,不然还指不定出什么祸端。”
鲁定风犹豫了一下,把那日见到文允述时的情形说了出来。
听到最近,官云裳想到,那天在江边,她晕倒之前文允述曾说过,要她帮他一个忙。莫非就指的这个。这下子,她想相信,那份信任也由不得她,渐渐脆弱崩塌了。
余氏秀眉轻蹙,疑惑问道,“徐炼,蛊毒是否要下毒的人亲自去解才有效?”
“是听说过,有这种蛊术。”徐炼在官云裳头顶翻看了半天,又坐回位上,从新给她把脉。“我瞧她这状况到不像是中蛊。蛊毒这东西十分凶险,养蛊之人,稍不小心就会反噬到自己。而且苗疆人以凶蛮出名。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受文允述录用。更何况,这么凶险的东西,若非是真要人命,轻易是不会对人使用的。”
徐炼说着,又起身四下看了看。这间房子甚小,一眼望去房间里的东西尽收眼底。鲁定风为了方便在床头添了个小柜。此时,柜上放着一碗没动的肉桂粥。那是小叶子为她准备的晚餐。官云裳一直没什么喂口,放在那儿没吃。到这会儿了。粥早冷了。徐炼端起粥闻了闻。
官云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问了句,“先生可是饿了,我这就让小叶子他们准备酒菜。”
徐炼没理她,用勺子舀了一点粥,用舌尖舌忝尝了一下。突然,他神色一凛,问道,“这粥谁做的?”
官云裳暗想,这先生才在乡里住了半月,不会馋成这样吧。她亲娘的手艺也不至于太差吧。她压下笑意,说道,“这个应该是牛妈吧。”
鲁定风却是看出问题来,瞧徐炼那凝重的表情,该不会是有人在粥里下毒了吧。他忙说道,“我这就去问问。”
趁着鲁定风出去的功夫,余氏问道,“怎么了?那粥里可是加了什么?”
徐炼又拿了些药粉洒在粥中,试了试,这才说道,“不太肯定,应该是和蒙汗药类似的东西。”
“啊。”这让官云裳怎么想,文允述用她做饵,牵制鲁定风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吃的粥也有问题。莫非身边的人都有问题。
没一会儿,鲁定风回来说道,“这粥是牛妈做的。”
余氏补了一句,“小叶子端过来的吧。”
鲁定风看着官云裳,就道,“是。”官云裳的脸色已经变了,这世道里,莫非是没人可以相信了吗?文允述好好的人变成这样,现在,现在,她第一个想到小叶子的异常。她真的不想再怀疑了。
(关于小述是否幸福这事,怎么说呢,每个人追求不同,所要的东西不同。
再有,没有一条路能让所有人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