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陆兆忻那一句面无表情的,“没有。”
贝宁宁的脑海里顿时“轰”地一声炸开了:陆兆忻这个混蛋,他真的要让她去吃牢饭么?
她目瞪口呆地看了陆兆忻好一会,终于,还是被他脸上的那一份,把谎言撒得面不改色的样子,给严重地刺激到了,
“陆兆忻,你撒谎!你明明知道,我那天去找你,只是想要问问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爸爸?!我根本就没打算去医院,是你强拉我去的……”
陆兆忻的律师这时向法官提出抗议,“我反对,被告作这种没根据的臆测!我的当事人没有任何伤害他人的不良意图和行为!”
只是,还不等法官发话,贝宁宁又叫了起来,“他有!他真的有!而且,他那天还曾经在车上,恬不知耻地把我当成他老婆,威.胁我和志逸哥取消订婚——”
听众席上,顿时一片“嘘”声不断,许清漪的脸色更是布满了青霾……
法官这才喝止了她,“被告,肃静!”
贝宁宁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混蛋!
前两天,在派出所作完笔录后,竟然还特意去看望了一下,被临时收押的她,“贝宁宁,取消订婚!取消它,我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她就知道!曾诗雨的意外流产,说不定就是他设好了圈套,专门等她往下跳的!
他一向就是睚牙必报的小人,志逸哥这样高调地宣告,她即将成为他的女人,又故意抢在他的婚期前举行订婚礼,等于直接在全城人的面前,下了他的面子,他那样好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况且,他原本就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蛮横无理之人,就算他明里已经快是别的女人的丈夫,却依旧将她当作是卑jian的禁/脔!
他可以桃花遍地开,她却得在他脚下摇尾乞怜,并且任他欺凌,不得反抗!
他所谓的爱,也不过就是如此!
可是,她爸爸不在了,他竟然对她最爱的爸爸下手了,她怎么可以向他屈服?
她用力地抬高了自己尖尖的下巴,倨傲地道,“不!”
而他,却是狠狠地吸了一口指间的香烟,半眯起他的狭长凤眸,煞是阴鸷地睨着她,“贝宁宁,不要再试图惹我动气!你知道,你承受不了的!”……
就是因为这样,他便要上法庭上公告诬陷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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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泪水快要流下之前,生硬地迅速拧开了脸去,她不要在他的面前示弱!
她要让他知道,她贝宁宁不是他陆兆忻可以肆意摆布的女人!
他有多恨她爸爸,她现在就有多恨他!
就算她的对抗,于他来说,只不过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她也决不愿意让他如愿!
而且,志逸哥会帮她的,他当着妈咪的面前发过誓,如果她贝宁宁不能无罪月兑释,他韩志逸就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
现在,他就和妈咪一起坐在席间听审,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她不要哭,绝不哭!Pxxf。
陆兆忻又是那样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大家都听到了?是被告主动来找我,又跟我上了车,去医院的,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会发生那种事情……”
后来的话,陆兆忻并没有再说下去,却意外地更引人猜想,志逸哥的眼里分明夹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他的话,也搏得了法官的信任,案子似乎就已经有了定局,贝宁宁貌似是得揽下这罪名了?
法官马上就要宣判庭审结果……
贝宁宁双目圆睁地瞪着,已经退下、坐到了听众席的陆兆忻,就算是这样,她也绝不会去求他!
陆兆忻却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等宣判了,只噙了一抹令人“恶心”的笑意,翩翩然地提前退场了……
而贝宁宁做梦也没有想到,曾诗雨会自动放弃了。追究她责任的权利!
就在法庭要宣判之前,她竟然撤消了对她的诉讼!
望着志逸哥脸上,一付尽得先知的淡然笑容,贝宁宁心中很是由衷地感激了一番,她差一点都忘记了,曾诗雨是志逸哥的人,她一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手里,才会不得不临时改了主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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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曾诗雨流产的缘故,陆兆忻原定的婚礼日期,被搁浅了下来,而贝宁宁这边,也因为父亲的骤然去世,订婚的事就顺延至了一个月后。又因为要料理父亲的后事,贝宁宁搬回了在西街给母亲租下的房子。
母亲和父亲之间的感情,一向深情笃厚,这回父亲一走,她是彻底地垮掉了!
整日里的恍惚出神,有时半夜里醒来,贝宁宁还惊悚地看到,妈咪正抱着父亲的遗照在喃喃自语,那脸色煞白的样子,令她翻来覆去地不能入眠!
她竟然是有些怕了,“妈咪,不要丢下我,我比爸爸更需要你……”
父亲的骨灰下葬的那一天,天气不是很好,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不过,来的亲朋好友不少,有很多还是冲着志逸哥的面子来的,像银行业里的那一个个老奸巨滑的行长、领导什么的,
当初陆兆忻撒手不管贝氏的时候,他们是一个个给她软钉子碰,这会倒是热忱主动地贴了上来,“小贝,你要节哀顺便啊,贝氏还指望你给撑起来……有用得着我某某的,尽管开口……”
也难怪,韩志逸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美国T&K公司新近晋身全球十强的新闻,瞬间就令他成了C市社交界的宠儿,就连C市第一名企的陆兆忻和珠宝世家出身的邵柏宇,也不得不面和心不和地与他互相应承一番,
他最近真是出尽了风头,那些人能不巴着他吗?又有几个是看在与父亲故去的情份上的?
人情冷暖呀,她早已看得懂。面道道贝。
可是,就是有人不懂!
他怎么还有脸到这里来的?!
望着那个模糊的挺拨身影,愈来愈清晰地强势逼近,贝宁宁眼中的灼炽直欲夺眶而出,却强忍下心中的仇恨怒火,“陆兆忻,你这个混蛋!你不要过来!不要逼我在这种场合失态……”
可,陆兆忻并没有因此停住脚步,他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秘书,也没有带保镖,自然,也不会带曾诗雨,一个人神情肃穆地走来,最后,停在了墓碑前最近的方丽琪和贝宁宁面前,“妈,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再听到他用往昔亲昵的称谓,来叫自己的妈咪,贝宁宁只恨不得上前亲自动手,撕烂他那张虚伪的嘴脸: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叫妈咪?!
在他的心里,如果有一天,真心地对待过她的父母,就不会狠得下心,对她爸爸施这样的毒手!
他明明知道,父亲有高血压和心脏病,受不得刺激,那天一定是讲了什么过份的话,也气得父亲撒手归西的吧?
陆兆忻却不看她,依旧维持着他衣冠禽兽的彬彬有礼,她知道,他这是做给在场的其他人看的,他越是这样,大家就会越谴责她贝宁宁:
人陆兆忻多大度啊,前妻的父亲去世,还亲自前来吊唁!而她贝宁宁却是小肠鸡肚,仅因争风吃醋,就对一个尚在月复中的胎儿下手!
今天到场的人很多,她也不好当众对他发难,就那样沉着一张俏脸,冷冷地看着他给父亲瞌头、施礼,又献上了一束雪白娇艳的白玫瑰,“爸,你放心地走吧,我会照顾好妈咪和宁宁的……”
听到他丝毫没有一点愧疚地再度开口,贝宁宁终于是再也忍不下去,她愤怒地摔开,志逸哥扣在她柔弱香肩上的一双大手,俯下/身/子,一把拾起地上那束白玫瑰,“嗖”地一下,就朝陆兆忻冷毅的俊脸上,狠狠地招呼了过去,
“滚!滚!滚!陆兆忻,我爸爸不想看到,你在他面前猫哭耗子、虚情假意的样子!”
人群中一片唏嘘,“齐唰唰”地,就将视线全投向了他们二人身/上,有不解、有好奇、有幸灾乐祸……
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猜着,陆兆忻到底会怎么做?
只见——
白色的花束,被陆兆忻伸手接了下来,强忍下心中的怒意,他试图温柔地安慰她,“宁宁,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可我也是一片孝心——”
贝宁宁是更愤慨了,大概是仗着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陆兆忻不敢对她怎么样的缘故,她甚至逼近了他的鼻尖下,极是鄙夷地哼道,“孝心?!陆兆忻,你也配在我爸面前说这两个字?!”
她这付咄咄逼人的样子,估计也是惹恼了陆兆忻,只见他脸一沉,随即,就冷着声调,寒着脸,厉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贝宁宁已厉声叫嚣了起来,“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滚!”
一边叫着,还动手推起了他来——
陆兆忻是真恼了,蓦地,就一下子攥住了,贝宁宁伸过来的手,却愕然惊见她紧咬着下唇,怎么也不肯示弱地流泪的强作坚强!
就像她那天在法庭,明明知道他心中爱的是她,明明知道他恨不得要把这全世界的好,都双手捧到她面前,明明知道他只不过是,想要她的一句屈服,他就会全心全意地补偿她!
她却不肯让他如愿,一双黑亮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屑与恨意,咬着下唇的动作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下比一下地更用力,就像是在啃他的肉似的,怎么咬也嫌不够重。
看着她的双唇,被她咬得鲜血淋漓、狼狈不堪的样子,他不觉痛意横生,心也紧紧地揪痛了起来!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松开了扣在她手腕的力道,又举起一手,用他圆润而略带粗砺的指月复,轻轻地揉开她噬/咬的动作,“真的就那么恨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贝宁宁蓄在眼眶中的泪水,突然就如泄闸的洪水,倾涌而出!
眼见陆兆忻伸手就要将她拥进怀里,早就在一旁铁青了脸的韩志逸,却是突然横至了两人中间,用足以让全场听到的音量,说,“陆少,请你放开我未婚妻!”
他的视线落在了,陆兆忻扣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眼中有着宣示所属权的笃定!
陆兆忻怔了片刻,却是慢慢地松了手,他的未婚妻?!
哼!韩志逸他是不是忘记了?
早在她还不是陆太太的时候,贝宁宁就已经是他的未婚妻!
现在只不过是,再次回到了原点而已!
她永远也不会属于他的!
他陆兆忻是不可能失去什么的,也绝不会失去什么!
她一定是最傻、最没用的人了!
明知那个人,是间接害死自己父亲的凶手,可他一句看似受伤和心痛的,“真的就那么恨我吗?”,就消除了她心中大半的委屈!
尽管知道,他有多可恨,她就算亲手杀了他,也不足以慰藉父亲的在天之灵,可是,被他撩拨开来的委屈,和父亲离世,令她顿之所依的无助感,却还是让她失控地哭了个狼狈不堪!
回去的路上,贝宁宁就故意避着陆兆忻,和志逸哥搀着妈咪离开墓园。
他们是最后离开的人了,因为要一一答谢前来吊唁的人,总不好失了礼数的。
把方丽琪送回了家,贝宁宁又送韩志逸下楼,走到楼下的时候,忽然就起了一阵大风,按理说,已经是初夏的时分了,这风也不会多冷的,
可这么地一阵刮过来,贝宁宁竟生出了丝丝凉意,抚着冰冷的双臂,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有一次,到医院看望父亲,他焦急又不安地说的两个字,“阴……寒……”
随口又跟志逸哥说了,又问,“你说,爸爸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志逸哥就劝她,“不要想那么多了,董事长都不在了,伯母的精神也不好,你别再把自己整出病来。要不,我给伯母请个看护,你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她懒懒地,“我不想动。”
“那我陪你去?”他挑眉问道,
她慌忙摇头,“不要了,你现在那么忙。”
他就轻轻地笑了,“宁宁,不如……我们就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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