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傻,也别狡辩,否则,你进得来,可就出不去了……”她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冰冷的匕首便贴上了自己的颈项。她没有察觉到他任何的动作,只是依稀见到一闪而过的寒光,这情景,跟韩霜儿遇刺时一模一样。
“要是不想死,就听我的。”这把声音低沉浑厚,杀气十足,与眼前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老伯实在是大相径庭,格格不入。
韩冰儿尽力憋着一口气,可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意识到氛围不对,她急忙用手捂住唇,开口说出的话有些不真切:“我知道你中了毒,也知道你是在强撑,提气运功无非是让你自己死得更快而已。你说的那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你敢和我讨价还价?”‘老伯’横起匕首,刀锋死死扣在她的动脉上,只要轻轻一划,鲜血便会喷涌而出,到时候,她必死无疑。
“喂,你讲不讲理!我之前就有揭穿你的机会,却还是大费周章把你带到这里。你准备杀了你的救命恩人吗?”
“……”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正想对这个冷血杀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想到他竟收回了手,重重地咳了两声,一副极度痛苦的模样。
是毒发了么?韩冰儿愣了愣,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大小姐,早啊!”偏偏在这种时候……真是添乱!
她没好气地回过头,桃树下赫然站着两个人。和她打招呼的是一个少年,浓眉大眼,笑意盈盈,一副十足的机灵相。
韩冰儿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他是谁,但他旁边站着的男子硬是让她傻了眼。面润如玉,凤眼生辉,唇红齿白,一袭墨绿长衫,一头未束起的飘然黑发,不是花镜夜是谁!
那瞬间她直感叹人生无常。从前那个整天盼星星盼月亮形容消瘦面色憔悴,却仍旧十天也只能见上他一回,有时甚至只是惊鸿一瞥;而她不过刚来这里几天,每天都碰上他是不是太稀奇了些?美到这种程度的男子看多了不仅自卑还容易折寿吧!老天是在变相地折磨她么?
“早。”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动了动唇又道,“你要出门?”
“我家公子要到琴行去,他嫌府里太吵。”花满园怕他主子又爱理不理地一言不发,徒增尴尬,便先答了为妙。
“今日街上热闹得很,你小心些。”见花镜夜一直盯着她搀扶着的老伯瞧,她解释了一句:“这老伯在领米时发病了,我扶他进内堂去休息。”
话一出口她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差点忘了,这可是假老伯真杀手啊!她哪还有闲情逸致跟人闲聊!
“大小姐心肠真是好!您别担心公子了,满园会保护好他的!”
“呵,你家公子是聋了还是哑了,每一回都要你这个书童来回我的话!”韩冰儿的怒意来得忽然,还有些莫名。花满园惊讶得嘴唇半张,支吾着发不出声来。他心想:大小姐果然是和从前不一样了啊。那时她受尽委屈可也不会发公子的脾气呀!他偷偷瞄了花镜夜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满园,我们走。”花镜夜的话里听不出一丝喜怒,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只留下一个俊逸如仙的背影,领着花满园离开了。
终于走了……韩冰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下来。唉,真不知道‘她’瞧上了他哪里,性子冷冰冰的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没度量又孤僻,除了长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脸真的是一无是处!要不是答应了要照顾好他,她才懒得管他!
“为何不向他们求救?”
“嘁,两个柔弱书生哪打得过你,我才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诶,你把毒性控制住了么?刚才还看你疼得死去活来的。”
“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不过发作是迟早的事,我大概会死得很快。”这是韩冰儿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随意地谈论着死,平常得就如同吃饭睡觉一般,仿佛要受罪的不是他,要死的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