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儿持续着用眼神杀死白寒清的状态,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瞪着他,视线僵硬跟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似的,这要是对面站着的换个人,非被她吓死不可。
不过也不能怪她。想她行得正站得直的,多规矩一千金大小姐啊,莫名其妙地招惹上皇子,就被逼无奈要去那个劳什子栖霞县当只缩头乌龟,真叫一个憋屈至极。
不过她也算是个深明大义仁至义尽的大小姐了,为了韩府上下几百口人,再委屈,再不情愿,她也豁出去准备走上一遭了。
本来嘛,她也就当那小县城是个笑话,笑一笑的也就过去了,不料白寒清却在这风口浪尖的给她抖了这么一出,可怜她已经是骑虎难下非去不可了,这贼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
所以说,她横竖看白寒清不顺眼并不是完全没有逻辑呀,可能他天生就跟自己命理相克,成心是个不让她安生的主。这不,也没说多少句吓人的话呀,偏能把她弄得魂不附体。
恩,再多剜他两眼!解解气!
唉,早知道当时就不跟花镜夜怄气了,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全听二爹吩咐,好了,出事了吧。跟自己过不去的后果就是,上天连后悔的机会都不肯施舍一个。
韩冰儿转而又陷入了对自己的深度厌弃之中……
白寒清看着她短短几瞬之间就来回变换了好几副表情,不由觉得好笑,只是私心还是卖了点面子给她,没笑出声来。
不过,他倒是要对这看似对江湖一无所知的徒弟稍稍改观一下了,看她平时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却清楚整个武林最大的威胁是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白寒清赞许地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些。既然知道的话就好办多了,若是要说那个人的事,不知要花去几个时辰,他们的切磋本就耗得够久了,韩冰儿明早便要上路,总得让她好好养足精神,时间宝贵,能不耽搁,那是最好了。
韩冰儿体会不到他细致中的体贴,往前走了一步,没好气道:“做什么?”
白寒清从怀中取出一根细小的竹管,递到她面前,韩冰儿接过,端详着手指长短的玩意,不解问道:“这是什么?”
“护身符。”
韩冰儿反复回想了多遍才确认自己没听错,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嘴角一个忍不住就崩了,她掂量着轻巧的竹管,嗤道:“哪座庙里求来的?”
白寒清呆呆同她对视半晌,也没能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身子轻轻颤动,风帽上那圈雪白的狐毛也在不停地来回晃动,不时擦过他神采熠熠的眼眸。
“这是灵剑山庄特有的,庙里可求不到。”他忽而正色道,指向竹管上圆形的小孔,“若是你遇到了危险,就朝着那里连吹三下,为师会赶来搭救。”
韩冰儿将信将疑:“这……吹出来你也听不到啊。”
“音至少可传千里,而且远山纵横南北,正巧为师在南边也有同此处一样的休憩之处,你大可不必担心。”
听他那成竹在胸的语调,韩冰儿简直快要冷汗如雨下了:就那么肯定会出事?那些蛇凶悍到重隐都应付不了的地步,非得堂堂白二少出马?还让她不要担心?!
但是,又不得不说心里暖洋洋的,她终究没到人见人厌的地步。被关心的滋味,说不好,那是自欺欺人。只是她没想到,对着自己的百般无礼,他竟然都能一一容忍,还……
“为什么会为我着想?”韩冰儿的语气破天荒地柔和了下来,“你真的很奇怪……”
“哪里奇怪?俗语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女儿受父亲保护,不应该么?”
听他这么一说,她的承受能力瞬间灰飞烟灭,险些一口血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