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特别穿越之六夫难缠 第二百二十五章 重隐,不要(5000+)[VIP]

作者 : 米小蓝

自花镜月离开了出云回去双艳,已过去了整整十日。

近来的天气不是特别稳定,时晴时阴的,风也像中了邪一般的时有时无,一直持续了三个昼夜,终于在第四日的傍晚,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韩冰儿撩开纱帐,看着外头的雨幕,空气中的味道是被狠狠冲刷过的清新自然,她翘了翘唇角,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响亮的诵读声混着雨声传来,韩冰儿细细听着,心想韩霜儿那丫头还真是转性了。莫不是花镜月给了她什么刺激,不然,她哪可能耐着性子开始用功读书了,上校场练功也没有懈怠,甚至比平日里还要勤苦,最最重要的,她不再黏着花镜夜,满世界追着他跑了。

这样也好啊……自家妹妹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她这个做姐姐的该高兴才是。只是,二爹那儿,千万别看着女儿别样的上进,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才好,她可不想在造反之前,先取了他们爷俩的性命嗝。

韩冰儿轻叹一口气,转了视线。雨线交织,穿梭在繁花绿树之间,晶莹的水珠直直落下,清脆作响,像是迫不及待为大地献祭一般。

“重隐?”她兀自唤了一声,撑起身子想要看得更加仔细些。

男子又是一身墨黑,一个人,站在小亭畔,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孤独而又萧索。他这个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人知道,他朝着那个方向,透过重重烟雨,或者是层层阴云,究竟在看些什么闸。

韩冰儿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若是不想说不想理,没人能逼得他开口,逼得他转身一顾。她除了担心,除了叹息,除了静静地陪在他身后,除了拥有那种她恨透了的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倒是连日来花镜夜一直会抽空来找她,他苦苦瞒了她那么多年,想对她说的话,自然有很多很多。

提醒的,无奈的,甜蜜的,痛心的……他毫不避讳地全都诉与她听,虽然仍是那极淡似清泉的嗓音,仿佛没有多余的感情一般,但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韩冰儿也从中了解到了,帝后花齐歌不仅是女皇最宠爱的男子,而且还作为她最得力的军师,一直为她铺平道路,扫除障碍。

也就是说,容氏到了这一代,基本上就和绣花枕头没两样了。太女容月阳尚未继位,只是一直都默默无闻的,从未有过任何大动静,不知是韬光养晦,还是本就没有很大的建树。

这样算起来,花齐歌便成了她唯一的对手,而且是非常棘手的敌人。十几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对韩氏一族的打压,见缝插针,无所不用其极。

她娘亲尚在人世之时还能与之抗衡,加之有传世古玉在手,底气撑着,好歹没有败下阵来。

只是,韩沧沫毫无征兆的撒手人寰,对韩府的其他人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花齐歌很快便有所行动,他下了重金,买通了杀手门最冷血的杀手,一心想要送韩霜儿上西天。他甚至在很多年前,便安插了最得力的眼线在韩府,轻而易举地俘获了韩冰儿的心,未流一滴血,就让她由身到心俯首称臣了。

那个时候,真的只要花镜夜的一句话,不管上天入地,韩冰儿皆能万死不辞!

而帝后之所以更忌惮韩霜儿一些,一则她有个城府颇深的爹,二则她受尽主母的宠爱,一切的功夫都下在了她身上,就如同将一切的赌注都压在了“韩霜儿”三个字上了一般。比之完全可以忽视的韩冰儿,二小姐显然有威胁力的多。

直到此刻,韩冰儿才能完全明白她娘亲的良苦用心,看似不重视,看似不在乎,看似完全不管她的死活,实际上,她是在用另一个女儿的性命,换她生存的机会,尽管微乎其微,且有些孤注一掷之嫌,但来之不易的奏效,总算没有辜负至死都为她着想的骨血至亲!

人总说,虎毒不食子,现在想来,被那么多人捧在手心的韩霜儿竟然只是个靶子,不免觉得她可笑又可怜了。

仰起头,面朝苍穹,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默念:韩冰儿,你算是死得其所,而且也该瞑目了,你娘是爱你的,非常非常爱你。

正想着,却听见重隐的叹息声,很轻,几乎湮灭在雨声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重隐,她从没有似眼下这般不安过,那种日益膨胀的焦虑,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韩冰儿抚模着小月复,只是微微地有些突起,却一点也不明显。她太瘦了,尽管一直在补身子,可还是不见胖。为了月复中骨肉,她拼命吃拼命调养,小心谨慎到极致,却一直忘了,没将这件事告诉重隐。

是时候了……她咬住嘴唇,狠狠地磨了两下,拳头攥得死紧,泛白的骨节轻微地颤动着。她怕,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

韩冰儿揉过眉心,也不知,自己怎会生出这般不吉的念头来的。

“重隐,重隐!”

凌乱的脚步声在过道上响起,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散步着点点青苔,远远望过去,细碎的女敕绿色很是养眼,却是被韩冰儿迅速移动的步伐给踏花了。

重隐没有回头,直到韩冰儿的手抓住了他的衣摆,他才终于转过身来,面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垂头看着因为跑得过急而脸色微红的韩冰儿,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另一只手揉了揉她滑软的发,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时间,在彼此的眸光中静默,悄悄地流过,却没有人在意它是快还是慢。

韩冰儿的嘴唇动了动,那一瞬间,她读不懂重隐的眼神,太过陌生的感觉,让她无法正常思考。或许她是不愿意承认,他眼眸中的那抹若隐若现的决然,还带着些许相得益彰的眷恋不舍,就仿佛……就仿佛真的是在与她无声地告别一般。

“重隐,我有事要告诉你!”她再也无法忍耐,急急出口,“其实我有了……”

“小心!”重隐没等她说完,便用劲扯过她,手臂挽住她的腰,几乎是半抱着将她带离了原先那处地方。韩冰儿目光一斜,便瞄见一支红头飞镖嗖地一声擦过她舞动的黑发,一闪而过,钉在檐柱上,半根没入,镖尾不断鸣响,可见使出这镖的力道有多么的惊人。

又是一道红影鬼魅般飘过。

“什么人?!”韩冰儿扭过头,朝着某个方向冷冷喝道。

“人已经走了,我去追。”

重隐将她按在横栏上,示意她乖乖呆着别乱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外头的雨不知不觉已小了许多,不过空气中透着寒气,天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视野之中的物什都开始变得不真切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韩冰儿二话不说便跟了上去,虽然她知道重隐不让她同去自然有他的道理,但相比这些微不足道的心知肚明,没有什么能敌得过重隐的安危!

两人在淅沥小雨中飞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最后,他们停在了远山之中最险的一处绝壁上。

这里近乎是寸草不生,脚下是被风化了的岩石,还有许多无名氏的白骨,每走一步,总会踏碎些什么,四周黑漆漆得也没法看得十分真切,韩冰儿心底越发的不踏实。

在这个月光黯淡的夜,顶峰的风狂乱肆虐,还带着凄厉得犹如嘶喊般的声音,一眼望去,就犹如置身于恐怖的鬼蜮之中一般,看不见出路,让人毛骨悚然。

“重隐,你确定,那人在此?”

他们这一路追来,敌方的气息除了刚开始攻击她的时候有那么一丝丝泄露之外,后头那么长的时间里,就连风的流动都没有丝毫改变过。

对方的功力修为,可见一斑。恐怕,在她和重隐之上。退一步讲,就是他们联手,胜算也仍旧是个未知数。

韩冰儿停下步子,转眼去看迟迟没有回应自己的重隐。然而接下来发生的情景却让她惊呆了,就见巨大的黑幕之下,重隐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双膝着地,就像在进行着某种仪式般那样虔诚。他双手抱拳,叠在胸前,头深深垂下,看不见脸上的神色。

“重隐,你……你做什么?”

韩冰儿下意识地也想跪,就好像中了邪似的,身体中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有此种冲动,但是她还没被邪念冲昏了头脑,重隐这副模样太不对劲了,应该说,今晚一切都不对劲了。她快步上前,抓住重隐的手臂,低声道:“快起来。”手上施力,却愣是没有半点起色。

韩冰儿咬着牙,眉头拧得纠在一处,她正欲质问,忽地一阵轻软的笑声幽幽传了过来。这是一把很醉人的声音,有着女子特有的风韵与柔媚,让人一听,便有一种无法逃月兑的被蛊惑之感。

“师傅!”

重隐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笔直的脊背弓下。

“什么?师傅?”韩冰儿抬起眼睛,朝声源处探去,脑中则是灵光一闪,她总算是想起来了,那日在明月楼听到的那个名字——傅雨晴——传闻中从未在江湖中露过面的只存在于众人噩梦之中的人物,可不就是杀手门的门主,重隐的师傅么!

“是呀,小丫头。”接踵而来的是甜美的笑声,直听得人心神荡漾,无形之中有一股骇人的气势迎面扑来,韩冰儿舌忝了舌忝唇角,刻意将眼睛睁得大了些。“终于见到你了,将我最心爱的徒儿迷得晕头转向的贱女人。”

韩冰儿咋舌,顿时心下了然,这个称呼,再加上这个开场白,还真是来者不善。看来,脑中关于丑媳妇见公婆之类的想法,着实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好说好说……”韩冰儿美美一笑,朝她走来的女子浑身火红,艳而不俗,在黑暗之中亮得扎人。面上却蒙着白纱,额头被黑发所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脸部轮廓姣好,双眼周围的肌肤白皙细女敕,没有一丝褶皱,简直让人怀疑她是否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隐儿,你还要跪到何时?快将任务完成了,随为师回去。”傅雨晴的目光深沉,却没有在韩冰儿身上停留过一瞬,自她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凝视着像是在谢罪一般的重隐。那种眼神,绝不能和师傅对徒弟的关爱搭上半点关系,倒不如说是妻主对夫郎的独占欲来得更加贴切。

幸好,重隐一直没有抬头,不然正面对上了,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韩冰儿忽然觉得很恶心,她不喜欢傅雨晴这样看着重隐,重隐是属于她的。她厌恶所有觊觎她心爱之人的女子,就算是值得尊敬的长辈也不行!

“师傅,我……”

“没有理由,快点杀了她!或者,你想为师替你动手?”

“师傅,不要,求你放过她。徒儿愿意以死谢罪。”

傅雨晴冷笑,一掌击碎了林立的巨石堆,嘴上却温柔甜美得像涂了蜜一般:“你辛辛苦苦将她引至此处,就是为了一命换一命?隐儿,师傅怎么舍得杀你呢?该死的是她,你若是动不了手,师傅助你便是。”

韩冰儿被他们师徒俩弄糊涂了,朝重隐看了一眼,却被傅雨晴抢了白:“隐儿一定没有告诉你,他的任务已经从原先的韩霜儿变成了韩冰儿——也就是你,隐儿要在今夜取下你的首级。”

“不可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将叶子那逆徒的尸体带回来的那天。哼,没有完成任务的废物,自然只有死路一条,杀手门寸土如金,不可能容得下那个叛徒。不是受我亲手调制的毒折磨至死,还真是便宜他了!”

“他已经死了!你没有资格再辱骂他!”韩冰儿踉跄了一步,原来重隐都已经知道了,怪不得,他会原谅自己杀了叶子。然而,他却接到了要杀掉她的命令,那个时候,他该有多无助,多痛苦。

如此,才会有那场恨不得将她融进他身体中的暴烈的鱼水之欢,他是有多害怕失去她,才会用这种伤人伤己的法子,让彼此暂时遗忘深刻的痛楚,留得一方能够呼吸的天地。

“重隐……”她轻声呢喃,深吸了一口气,朝他走去,下一瞬,寒光一闪,却是他的刀出了鞘,刀锋抵着她的左胸,生生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这才像样,隐儿,想通了就好。”傅雨晴赞许地看着他,姿态妖娆地靠坐在近处的石块上,静静地看着即将上演的好戏。“记得一刀毙命,我教出来的人,是不会拖泥带水的。”

尽管看不清楚,但她一定在笑。

“你……你真的想要杀我?”

韩冰儿没有后退,亦没有再往前,她一动不动地与他对峙,雨丝爬上脸颊,凉意却透进了骨子里。

重隐将刀柄往下移了两寸,他的双眼赤红一片,但所幸没有杀意,只是戾气极重,似乎稍有不慎,便会暴走。

“我只刺一刀。我不会让你死的!”

韩冰儿眼眸一沉,倏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傅雨晴要他一刀毙命,他便按她命令只砍一刀!

“不要!重隐不要!我怀了你的……啊——!”

尖利的嘶喊,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滴答、滴答、滴答……有规律的轻响。

却不是雨声。

韩冰儿跪在地上,怔怔望着他,语不成声。重隐的刀穿透了她的下月复,空出的刀刃在浓重的腥味之中耀武扬威,刀面被血染红,鲜血不断地滴落,却又不断地重新涌上来,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重隐,不要……”她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气息骤然弱了下来,却还是在重复这句已是毫无意义的话。不要,我宁愿你一刀刺进我的心口,也不要我月复中的孩儿受灭顶之灾!

她心中有千万个理由可以解释他不是真心想要她死,他在想方设法地救她,但是,他亲手杀死了他们的孩子,这简直比他要杀她还要让她痛苦千倍万倍!

“……”

“隐儿,你不乖哦。她这样,怎么可能会死。”

傅雨晴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你若是不想杀她,又何必在为师面前做戏呢。还不如一开始,就交给为师替你解决。”

她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火红衣裙就像是一道阎王的诏令。

“老不死的毒妇,吃我一掌!”

忽地一声凌空大喝,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神兵下降一般,咻地窜上来,朝着傅雨晴就是一阵结结实实的凌厉霸道的掌风。

“你是谁?”傅雨晴被打得个措手不及,忙中不乱地接下他的攻击,冷声询问。

“下地府问判官去吧你!”

“是……你……?”

韩冰儿在血泊中挣扎着抬起头,重隐已将刀拔出,还以最快的速度替她点穴止血。然而,呵,呵呵……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模糊的视线捕捉到那抹既熟悉又陌生的紫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股莫明的亲切感,从心底缓缓升起。

“师傅!”重隐一声疾呼,猛然上前,“来人休得放肆!”

“小子,你敢对我动手!活腻了吧你!”

“不许伤我师傅!”

紫衣双眼圆睁,顿时给气炸了:“好好好,我就替我家……不对,替韩冰儿好好教训你一顿!”

重隐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人怎么不知变通呢,他若是真能打得过师傅,他又何必出手!这会子同他较什么真,就不知趁机救走韩冰儿么?!

“呵,替韩冰儿?我看你还是,替她收尸吧!”话音刚落,傅雨晴便将双手之中凝聚的掌力向倒在地上的韩冰儿尽数射了过去!

她根本无处可避,也无力可躲!

“冰儿——!!!”

响彻群山的嘶吼,终是没能,留得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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