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是不慎失足才掉下来的?”火烈的口气特别的意外,他抬手轻轻绕着她柔顺的青丝,眼神之中掺杂着一丝失而复得的明媚,衬着他天然的邪邪的气质,迷人得不得了。
韩冰儿挤兑地望了他一眼,心想你难道没看见我被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地只知道往后退,脚一崴,才悲惨地“跳崖”了么嚅?
她讪讪地笑,抿唇小声道:“那条蛇,青幽幽的,又弓起了身子,尖尖的脑袋对着我,可是又一动不动的,我就一阵寒毛直竖……”
想到这里,韩冰儿又止不住地搓了搓手臂,像是想将鸡皮疙瘩搓掉似的。
火烈失笑,又将人搂紧了,她身上的淡淡清香,对他来说却似赖以为生的空气一般,怎么吸也吸不够,一副十足的孩子相。
韩冰儿下意识的地按了按胸口,脑海之中一时间有些不稳定:他们之间,不久前还是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糟糕关系,这会却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甜蜜得不得了,她恨不得掐自己一把,是现实还是梦境,立现真章。
但是,犹豫了良久,却始终下不去手,她舍不得。
韩冰儿用手环住火烈的腰身,扣紧,他的气息满满地将她包围,强有力的心跳,让她异常安心紧。
他们就在这腐尸遍地(?)的谷底,紧紧相拥。
韩冰儿总算意识到了不对,她艰难地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就是那些血淋淋烂乎乎的肢体,让她觉得还不如瞎了的好。
稍稍推开火烈,对方的唇却转而贴上了她的发顶,喃喃道:“怎么了?”
“你要不想上去,就想办法下去,再呆在这里,我会疯掉的。”
韩冰儿泄气地往网上劈了一掌,除了弹跳的幅度更大了些之外,没有任何变化。
“别急,烧光他们,就不恶心了。”火烈自信满满地一笑,伸出手,手心猝地燃起一团火焰,炽热而又光亮四溢,让人移不开眼球。
如日中天功,最可怕、最霸道、最强大的邪功,却没想到,原来好看到夺目的地步。
美丽的东西,果然伤人。
韩冰儿眨了眨眼睛,周围的尸块却一下子全烧起来了,她根本没看清他是怎样出招的。
焦味传来,空气被浓烟染黑,火烈以手覆住她的唇,将她被风吹起的发尾统统按下,刚想说什么,脚下却突然一空,竟是火势蔓延到的地方,网也跟着熔化到了哪,他们再一次掉了下去,所幸离地不高,没一会儿便踩着了厚实的土地。
韩冰儿恍然大悟,“原来是要用火烧啊,真是奇了。”
火烈带着她避开那些掉下来的火块,得意地解释道:“不是光用火就行的,这是异族特有的冰丝,历经千百年都不会断开,不管是剧毒,内功,力气,重量,皆不可能奈何得了它分毫,只有如日中天功,才能将它完全化开,最后,只剩一滩水。”
他还特意摊开了手,示意她去看不断上升的蒸汽,将谷底萦绕得模糊一片。
韩冰儿支着下巴沉吟,那究竟是谁,在此拉了这大到不可思议的一张网?而且,只有烈火宫宫主才能解得开,其他人掉下来,只有活活摔死,或者是饿死的份,成不了任何气候。仿佛就像是,为了困住什么厉害的人物,才如此大费周章的一般。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火烈却“咦”了一声,韩冰儿回过神,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连的几个洞穴,洞口还围着带刺的铁栅栏,甚至有一个隐约的小花园的形状,只是久未有人打理,杂草丛生,已经荒芜一片了。
看来,她的设想,走对了方向。这里真的用冰丝网困着什么人,而且,此人,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韩冰儿同火烈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神相通,率先走进了最边上的那个山洞。
只是,从第四个山洞出来,他们仍是一无所获。
“奇怪,真的好奇怪,我可以肯定,这里曾经住过人,但……”韩冰儿回望着空空如也的山洞,皱起了秀气的眉。
“接着往下看吧,总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
“恩。”
还未走进第五个山洞,浩大的寒气却迎面而来,韩冰儿嘶了一声,抬头望向里头那厚厚的冰层,“是个……冰窟?”
火烈笑道,“冷么?借你抱着。”说罢还慷慨地蹭了蹭她,张开了怀抱。
韩冰儿嗤了一声,也不跟他闹,径直往里头走。
火烈可不买账,长臂一勾,又将她拉进怀中,宽大的红色袖袍几乎将她大半个身子覆住,“你若不想冻僵,便乖乖听我的。”
韩冰儿感受着他尽管在此严寒之下却依旧保持着温热的怀抱,听着他丝毫不讲理的语调,不由地又好气又好笑,同时深深地被感动着。
她回过头,朝着他无比温柔地一笑,却见火烈的神色有些凝重,甚至连嘴角都被拉平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他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频率很快。
韩冰儿后知后觉地转过脑袋,定睛一瞧,整个冰窟其实干净得不得了,如果不算那口巨大的冰棺的话。
那简直是一个特别突兀的存在,若是韩冰儿不会被严寒所扰,不会被冰霜迷了眼睛,她或许也能在第一眼便捕捉到它。
是尸体?还是好多尸体?抑或者是别的东西?
好奇心驱使着韩冰儿,她和火烈缓缓地朝棺材靠近。
不消片刻,全貌便露了出来。
冰棺之中铺满了鲜艳的花瓣,珠玉绫罗,翡翠锱铢,应有尽有。里头躺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具女尸,因为她已经没有丝毫气息了,胸口亦不再起伏。
但是,她的脸色红润得仿佛她还活着一样,乌黑的秀发,女敕白的肌肤,仿佛下一刻,她就会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同他们说笑一般。
韩冰儿顿时觉得很是惋惜,如此人间绝色,却于此不见天日之地长眠,怎能不让人扼腕?
“娘?”
一直未出声的火烈,却在终于见到棺中之人的面容之后,轻轻地,不可置信地吐出这么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