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宴 第30章 掌门出关

作者 : 张云

茶鼎上,一壶白茶水沸,清香扑鼻,细细的茶尖在水中翻滚,犹如一页页小舟。

鬼老、罗羽二人对视着,窗外很好的日光,有早开的硕大花朵在枝头摇曳。

“你身上的金刚力,来自何处?”鬼老指了指罗羽,枯干的手指在空中顿了一顿。

昨晚自己在鼎中的举动,罗羽记忆模糊,毕竟那个时候他完全被痛苦吞没,所言所行没有过多的印象。

金刚力。空悲留下来的金刚力。这,牵扯到了关系自己生死的那个秘密。

说,还是不说?

鬼老对自己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的父母,罗羽并不想对鬼老说谎,但是如果如实相告,并不是自己所愿。

“前辈,晚辈身上的金刚力,来自一位眷顾晚辈的老僧。”罗羽沉思了一下,还是不愿意对鬼老说谎。

“能告诉我,是何人么?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有你的来路。”鬼老低头喝茶,耐心等待。

“这位老僧为救晚辈不惜牺牲自己,圆寂之前将自己一生所修灵力交给小子,小子答应他,这件事情,不会告诉任何人,还请前辈能够谅解。至于晚辈的出身,实不相瞒,晚辈自苏醒时起,就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罗羽抬起头,诚恳地看着鬼老。

鬼老微微点头,他看得出来罗羽没有说谎。

“倒是一场好造化。其实即便是你不说,我也能看出来这金刚力的来历,相比那煞火被你吸收,也和此有关吧。”鬼老沉吟了一下,指了指外面的青山苍云:“世间万物都是一个缘字,也最数这缘分最为难以捉模,你和这老僧是一场好缘,所以务必要珍惜。他所受的这金刚力,乃是佛门正宗,而你在鼎中所修的那功法,亦是名门正法,如今你经脉恢复,日后定要一心苦修,如此,才不辜负那人对你所做的一切。”

鬼老这么一说,罗羽倒是记起了昨晚鼎中,救下自己一命的大枯禅心经。

“前辈的话,晚辈牢记在心。不过这金刚力,晚辈并不十分明白,而且……”罗羽挠了一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实不相瞒,这金刚力平时晚辈能够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它对于晚辈来说,始终是触碰不到的一座高山。”

鬼老闻听此言,哈哈大笑。

“小子,你知道这金刚力的来源么?”

“晚辈不知。”

鬼老笑道:“金刚力,乃是天下正派三宗之一的菩提宗密门的独门修法。此法,以气为本,以息为元,以心为根,

讲究斩断尘缘,虚无清净,因为无挂碍,故能应验无上菩提道。密门乃菩提宗最为玄秘的法门,以身心双修闻名天下,心无挂碍,命为不坏金刚,自而应生金刚之力。金刚力,无坚不摧,却又刚柔结合,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在体内无处不到、无处不有,进可强攻,退可自我修复,所以这门修法极为难得,被菩提宗视为不传之秘之一。”

“你体内的这金刚力,精纯雄厚,定是修为极高之人所能拥有。你如今并为修真,凡夫一个,就算是觉察到已经是不错了,怎么可能去拥有它呢。”

原来如此。听闻鬼老的一席话,罗羽暗自点头。

“我所感兴趣的,除了这金刚力,还有你颂出的那修法。这修法也是那老僧所授?”鬼老笑道。

“是。”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功法,乃是一门心经。珍贵程度,远远过这金刚力,修真,最难求得的便是无上之法。小子,你捡到宝了,倘若有可能,细心揣摩,我想,日久天长,总有所得。”鬼老呵呵一笑,喝完盏中的茶水,指了指房门:“好了,我也累了,你出阁去吧。”

罗羽对着鬼老拜了两拜,依命离去。

“师叔,为何不将他留下?”帘子微动,妙欢从后面走出。

“留下?为何将他留下?”鬼老笑道。

“这小子身上有菩提宗的金刚力,那心经,一定也是菩提宗密门的珍贵修心之法。师叔您一生修习骨禅,若是得了这心经,自然修为大增。况且,你为了帮他,牺牲了自己二十年的寿元,就这一点,收了这心法也并无不妥。”妙欢说得头头是道。

“那是你,不是我。”鬼老看着通往山下石阶上的那个背影,神色祥和:“修真,乃是叩问天道,凭借的是自己的感悟而已。倘若天不与你,强求也是枉然。我一生修骨禅,早已将自己看成是枯骨一具,无欲无求,名利与我如浮云,之所以帮他,也是觉得他与我有缘,让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我只不过是个被人遗弃的残疾婴孩,若不是师父慈悲抱我上山,早已葬身兽口。师父感念我可怜,不嫌弃我这残破之身,收我为徒弟,传授修真之法,想一想,已一百二十年了。尘归尘,土归土,生亦何忧,死亦何苦。”

“欢儿比不上您老人家这心经,我就是觉得这买卖你亏了。”妙欢娇声笑道。

“吃亏是福,吃亏是福么。”鬼老也朗声而笑,随后又正色道:“这孩子,与我有缘,也算是天鉴寺的意外收获,日后,你也照应一二,算我拜托了。”

“这好说,只要师叔您老人家日后别忘记照应欢儿一二就成。”妙欢媚笑连连。

“小子,我对你,可是甚为期待。”鬼老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高空湛蓝,一碧如洗,一只大鸟直飞云天。

外门弟子别院。

罗羽一路走来,心神恍惚。

这一场造化,让他不敢相信,昨夜的一幕幕,犹如梦里幻境一般。

“你小子昨晚跑哪里去了!?”刚进院子,罗羽就被一双大手狠狠地拽了过去。

是阳关。

平日里邋里邋遢的他,今天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不尽穿上了外门弟子的灰衣,而且梳洗得极为干净利索。

“我在天鉴阁。”罗羽诧异道。

“天鉴阁?整晚都在天鉴阁!?”阳关怪物一样看着罗羽,像是明白了什么,乐道:“求到修法了?”

“算是吧。”罗羽笑着点头。

“好小子,有你的!”阳关搂住罗羽,又敲又大,鬼祟地看了一下四周,见无人,乐道:“我从天鉴阁求了门‘落’部中级修法,怎么样,不错吧!?”

“落”部中级,对于外门弟子来说,这算是撞上了好运了。

“关哥,恭喜恭喜!”罗羽由衷地高兴。

“嘿嘿,老子回来就来时参修,女乃女乃的,等过上个三年五载,欺负你的那帮孙子我一个一个手势。”阳关恶狠狠道。

见阳关对自己如此,罗羽内心不免十分感动。

“对了,你求了个什么功法?”阳关忙不迭地问道。

罗羽挠了挠头:“鬼老倒是没给我什么功法,只是用了本寺的一门秘法恢复了我的经脉。”

“啊!?”阳关目瞪口呆,围着罗羽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无数遍,大为开心:“女乃女乃的,你小子也够走远的,这可比得门功法好处多了!走走走,喝酒去,乐呵乐呵!”

阳关拽着罗羽往外走,刚走了几步,一拍脑门,又兜了回来。

“光顾着高兴了,差点把大事望了。”阳关指了指罗羽:“你赶紧换衣服去。”

“换衣服?换衣服做什么?”罗羽纳闷道。

罗羽斜眼看着阳关,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再看看四周,现不光阳关一人收拾得干净整齐,所有外门弟子一个个精心打扮,三五一团,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大事。”阳关凑过来,神神秘秘道:“今天掌门出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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