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吃过午饭,沿着中山路漫无目的地溜达,心情却极其地郁闷——每天都这样无所事事,口袋里空空得没有什么米米,感觉总被烦恼缠绕着。
“你爸妈没再打电话让你回去?”夏时雨忍不住关心地问。
“没有……”提起这个,玉准儿的心情忽地沉重起来。眼角有成灾的液体溢出:“他们说如果我不回去,以后就别再进那个家门……”
“他们说得也只是气话,他们就一个女儿,哪像我啊?!”夏时雨在安慰玉准儿的同时,想到自己,陡然间伤感了起来,笑得有几分硬生……
虽说夏时雨这个人平日里什么烦心事儿都压在心里,总习惯用笑粉饰一切,但玉准儿与她是这般的友谊,又岂会不察她的苦楚,深知她的烦恼较之自己,更甚!
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玉准儿只能空有嘴巴问了句:“那,你爸这两天没有再问你要钱吧?”
“原来你都听见了?”她又涩然一笑。
“嗯。他骂得那么大声……”玉准儿说完,探看着好友的表情。
夏时雨接续苦笑:“他就那样!谁叫当初是我死活要吵着去读书的!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我是个丫头片子,现在弟弟要读大学了,他一急就会这样地骂我!”
“可现在的工作也确实不好找啊!”
“他才不管这些呢!就说刚上大学的时候吧,明明我是日语考生,结果被学校误招了过去,按理说给我调的专业并不是我感兴趣的,我应该回去复读是吧?!可你知道吗?如果我那时不读的话,根本就是再也没机会读了,我一寻思读就读吧!结果,平时为了赚生活费,我的功课也就落下了,正好被他言对,果真是‘白大’了!”
面对她如此这般的苦水,玉准儿犹感所有的安慰都苍白无力,竟词穷地再也找不到话来慰籍她,只同情道:“他做爸爸的,怎么可以这样呢!”
“算了,不提他了!”夏时雨鼻子里泛着酸,眼睛直往上仰望着,努力不让那些轻贱的东西流下来。
沉默了良久,玉准儿忽地想起那件事,提议说:“哦,对了,小雨,我们给那个帮我们解围的人去个电话吧!谢谢她!”
“嗯,好。”夏时雨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玉准儿从卡特曼先生那儿要来的,因为她素知玉准儿有恩必报。
电话已经拨通,但玉准儿却忘了问埃里克那人怎么称呼,于是只能蹩口地询道:“请问是卡特曼先生的那个朋友吗?”
“你是?”林飞儿已有几分猜测,但还不能完全确定。
“哦,我们是前天晚上你帮忙解围的那两个女孩,想跟你说声谢谢。”玉准儿解释道。
“哦,是你们啊!”林飞儿的声音里抑制不住惊喜,问:“你们现在在哪里?”
玉准儿一抬眼、确定了下位置是友好广场,为了方便寻找便回答说:“在中山广场。”
“那……能等我一下吗?我马上过来!”林飞儿禁不住想见见“她”。
“好!”人家帮了她那么大忙,还非亲非故的,是该当面谢过,才算诚意。
大约过去了十来分钟。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整个人清清瘦瘦的,面色有几分苍白的女子站在了她们的面前。她直直地看着玉准儿。
“请问你是卡特曼先生那个朋友吗?”玉准儿一揣测,便确定是她,就先开了口。
林飞儿勉强拉回了神儿:“哦……我叫林飞儿,很高兴见到你,准儿!”
“哦,你好!”玉准儿一阵意外。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她一揣度,应该是卡特曼先生告诉她吧!
“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喊一声我飞儿姐吧!”林飞儿友好地递来了手。
“嘻嘻,飞儿姐!之前不好意思啊,居然连你怎么称呼都没弄清楚……”玉准儿握上她的手,歉意地缩了下脖子。
“没关系!”林飞儿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粗枝大叶的、倒挺招人喜爱的,并不介意。
“呵呵,你好,飞儿姐!我叫夏时雨,是准儿的同学,也是她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夏时雨也携带地自我介绍道,然后也跟林飞儿握了下手。
一下子认识到两个漂亮的妹妹,林飞儿欢喜得合不拢嘴。
为了表达感谢,玉准儿这样说道:“那天晚上真是谢谢你!我和小雨想邀请你去这附近的一个水吧坐坐,可以吗?”
“嗯,飞儿姐,我们去坐坐吧!不成敬意的……”夏时雨也在旁帮忙附和拉请着。
盛情之下,林飞儿体谅道:“去那里还不如去我店里坐坐呢!别浪费那钱了,我知道你们俩钱也不宽裕!”
“呵呵,那也好!”玉准儿已打定主意到时候扔钱就走,她不要也得要。
于是,林飞儿引着她们往一条巷子里走去,好像这位置跟前一晚的酒吧并不远。果不其然,林飞儿也带着她们在一个酒吧的门口停了下来,上面赫然几个英文字母,拼写起来是:“SOPHIABAR(索菲亚酒吧)”。
夏时雨和玉准儿一怔,呆呆地竖在了那里。
这时,林飞儿拉开铁门,见她们异样的神情,宽慰道:“别担心,这是我开的酒吧!不会逼迫你们什么的!快,进来啊!”
她的笑仍旧善良、亲切,就如同邻家的姐姐一样让人感到莫名的信任,玉准儿和夏时雨便应声走了进来。
跟爱丽丝酒吧相较,这里略显狭小了些,但氛围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迷蒙感觉。
林飞儿带着她们径直走向吧台,并让她们在外侧的高脚椅上坐了下来,自己则进了里侧。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她便调好两杯粉红的液体递了出来,热情道:“好了,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玉准儿和夏时雨都礼貌地抿了一小口。
果然酸甜中不乏酒的爽口,不禁同感而发……
“嗯,很好喝!”
“它叫什么名字?”
“红粉佳人!”林飞儿掬着笑,看着她们细品的样子把它喝完,又说:“来,再来一杯!”,然后取过她们的杯子再各倒了个七分满,一边递将过来,一边扯开话匣说:“看见你们呀,我就想起了以前我和可宁,可惜她现在不在了……”
“能……跟我们说说她吗?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卡特曼先生总是那么地悲伤,还有你?”玉准儿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问,夏时雨也睇着探询的光。
林飞儿的话却让她们大吃一惊,只听她愤愤不平地说:“他那是活该,自作自受!那晚,要不是因为你们遇见了危险,我才懒得理会那个人呢!”说完,娓娓道来……
玉准儿没想到竟是这样一番残折的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