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发市场,旁边紧邻十字岗。市场的前边和右边,有多路公交站牌。而呈一字排开的,南北各一站,分别是矿务局和平乐乡一小,一小再往北,便是电厂。岗路东、西两侧,都是一片住宅区。再往西,是石料厂;往东,便是西花园,通往市区和其它县市的客车,便都来这里坐(算是D市的汽车站吧!)。
菜市场,蔬菜、水果的批发。在每天,凌晨三点多开始就会有人来收购蔬菜和水果。到六点多时,那些满载蔬菜、水果的大车,便会卸货后驶离。
剩下的,就是那些摆摊儿的小贩;以及像母亲宫婉这样,早起拾菜的女人们!
家里穷,为了节约,舍不得出钱,又不愿给自家男人丢脸的,于是蒙着块头巾,到那些被大商贩扔掉的地方找些洗洗还能将就吃吃的菜叶儿。
凌晨三点,宫婉一如既往的,悄悄起床。轻手轻脚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吵着酣睡的婆婆、丈夫以及孩子们。
娴熟的拿出昨晚洗净的菜篮子。垫了张捡来的,还算干净的娱乐报纸便启程了。为的不过是可以早早占到有利地形,等着捡拾那些,小商贩丢弃不要的蔬菜外壳。
这些外壳,虽脏,却因着新鲜,未经踩踏,拿回去洗洗还是可以吃的。一早晨的时间,倒也能捡拾一篮子,可以食用的菜。
由于有三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孩子要照顾,宫婉的一天,是格外繁忙的。
从凌晨三点拣菜开始,一直到晚上,全家人都睡了。她才能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做些针线活。所有这些都做完,才能睡下。到母亲睡时已然很晚!很晚!
看着辛苦的母亲,温蓉是真的无法理解。那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六十天,让他们母女受冻挨饿的男人。有什么脸面,认为自己比起那个在家里看孩子、做家务的妻子,更辛苦?这个男人就真的不知道什么叫脸皮吗?
听到锅里,水烧开的声音。温蓉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默默提过暖壶,用木瓢,一瓢一瓢的灌,灌满一壶,再取第二壶。
中途妈妈虽一直说着:“我来,我来,你去好好学习就成。”之类的话语。她却未如前世时那样,真就听话的放下手中的活,继续去学习。看着妈妈一个人在那不停的忙来忙去,温蓉的眼睛润湿湿的,眼泪不争气的瞧瞧往下流,温蓉感觉背着母亲瞧瞧的把眼泪擦干净,不让母亲发现。
于是,这一天,就在温蓉默默的洗衣、洗菜和妈妈的“我来”“我来”中度过。
经过一周的努力,终于可以让宫婉,淡定的看着,这个才十岁的女儿,自己洗衣服,帮忙照看弟妹,早、中、晚帮着洗菜淘米,而不再一味的干预。这一周期,娘儿俩一边做着家务,不边聊着天,也不算太过寂寞,妈妈宫碗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看着妈妈欣慰的笑脸。即使心理年龄,已有二十七、八,温蓉依然忍不住,微微红了眼眶。默默的转身,走出院落。她可以为妈妈做的,更多……更多……
此时的温蓉,给人留下的印象,还是聪颖可爱,天真烂漫的。所以很得周围,叔叔、阿姨的喜爱。
“简阿姨……”
第二天,温蓉便带着温襄,来到隔壁简阿姨家。
简阿姨是H省人,一家人以收破烂为生,虽穿着上破破烂烂,吃食上,也没有D市人讲究,但收入却是非常可观。
他们收来的,全都是铜、铁之类的值钱东西,收入远非那些白领阶层可比。
这也算是D市的独特现象。穿的越体面,越没什么钱。这些人,大都是国营企业的一些上班族。
像煤老板,车队老板等,一切与煤炭和大车有关的行业,以及收破烂的这些人。大都不注重打扮,经常是灰头土脸的,却家家至少,可以随意拿出个百八十万。
这可是95年的百万富翁!至于更有钱的,以温蓉生活的阶层,还接触不到。
也因此,养出了D市人,一个不大不小的优点。他们从不会,仅凭穿着打扮,就把人看低了去。
D市的星级酒店,也不会像,某个国际连锁酒店那样,在外边挂着:着装不整,不得入内的牌子。
当然,他们倒也可以挂,D市人,即使素质不怎么高,却也不会因此,而把它的店给砸了!但是这样的店,如果没有世界首富的财力支撑,估计早晚得在旁边,再挂出一块:此处转让的牌子。
简阿姨和她的丈夫,性格都非常温和。据温蓉猜测,这个简阿姨,也是有故事的女人。如今有三个小孩儿,几乎一般大,比温泽都还要小些,更加累人。
“是小蓉啊,弟弟呢?”
“家呢!简阿姨……我想跟您这儿,寻几本儿童读物。好哄着香香、小泽玩,省的他们老烦着我妈。”
“快坐,阿姨先给你们端点水果吃。”
在这个还不流行,将自家水果,端上桌待客的城市。简阿姨仍舍得这样做,足以说明对他们姐妹的喜爱,更显示了简阿姨的胸襟,非一般小肚鸡肠的女子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