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仓离苏州城也不远,赶着马车一个半时辰就到,几人当天就赶回家。回去的路上,申时行神色有些悲伤,吴良也不想这时责怪他忽悠自己的事。
申时行突然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去王家吗?”
“对啊,为什么?”吴良突然想起,申老爷子不可能只是专门拿自己开心吧。
“我想让你认识王时敏,和他成为朋友,并和他学习书法!”申时行正言道:“虽然你小子平时没个正形,老想着赚钱,但是……我觉得你良心还算不错!”
“您老这是在夸我吗?”吴良郁闷道:“我为什么要和王时敏学书法?”
“时敏这孩子不错,年纪轻轻就在士林学子中大有名气,和他多走动对你将来有好处,可惜元驭不想让他做官。”说到这里,申时行突然转头盯着吴良道:“我想让你去考功名,当官!”
吴良呆呆的看着申时行,愣了半晌才道:“当官有什么好的,整天勾心斗角的,我没兴趣!”虽然做官几乎是每个人的梦想,但是吴良可知道,努尔哈赤、皇太极,还有李自成那帮家伙可不是好惹的,朝中还有阉党、东林党,搞不好就要丢了小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打仗,就看崇祯什么时候上台了!
“你……”申时行看着吴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来气,“你这小子只知道自己享乐,心中可曾有大明的江山和百姓!”
“不用这么夸张吧,我自己就是百姓一个,哪里管得了什么江山百姓!”吴良也有些郁闷,申时行怎么给自己扣这么大的帽子!
“你有很多秘密,我没有问,也不想知道。”申时行没有理他,继续说道:“你还很聪明,会赚钱,还懂得借力打力,更重要的是,你虽然叫吴良,但我现你还是有那么一点良心的!”
吴良委屈的说道:“我怎么感觉您老爷子是在骂我啊!”
申时行叹了口气道:“元驭病了,我也没几年好活了,剩下的都是你们青年人的事了!”
“实话跟您说了吧,我那个秀才是捐来的,那些八股文我看着就头疼,连举人都考不上,怎么做官?”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吴良也不好直接顶他了。
申时行看了看他,淡淡道:“我说过了,你很聪明,只要你肯学,我可以教你,老夫是嘉靖四十一年的状元……”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加了一句:“其实状元本来是元驭的,他是会试第一!”
吴良来了兴致,促狭说道:“那是不是您老作弊了,看不出来啊,这个我倒是想学学……”
申时行气急,作势要打,嘴里骂道:“你小子不学无术,脑子里成日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车厢里不小,黄大牛和萧明卫都在外面驾车,吴良脖子一缩,双手抱头委屈道:“都是您老自己说的,怎么怪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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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进入了十一月,在吴良大笔白花花银子的注入下,农科院的研究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又有三十多个有经验的农夫加入,原本的农民都适应了这种研究生活。研究的范围也不仅仅是水稻,蔬菜、瓜果等等品种繁多,有些似乎有些突破,只等一开春便可以试行栽种。
吴良提出的蘑菇也在研究中,农科院虽然目前没有出成果,但是已经慢慢走上了正轨。
吴家银行也在苏州府太仓、长洲两地开了分号,酒楼和成衣店的生意也还火红,吴良现在真的是不差钱。更让他欣喜的还不是这个,林洪研究出了一种新型的织布机,已经织出了一匹样品,细薄实用,且花纹正反如一,仅是正反面的花纹和地色相反,却也无伤大雅,第一批一出,价钱虽高,却大受有钱人欢迎!
吴良大喜,当即就打赏了林洪三百两白银,并将他的薪俸翻了一番!
苏吴绸缎庄的新丝绸刚一推出,便引来了四方的争相抢购,订单可以排到一年后!吴良更是借机买下了三家丝绸作坊,由此苏吴绸缎庄在苏州城的织造行业一家独大!
掌握着这么多的家产,吴良也没觉得有什么成就感,明末的乱局总像一把利剑悬在头顶,一旦起了兵祸,再多的产业也将化为乌有!
不过吴良对八股文是在是看不进去,一看就眼晕,气的申时行不时大骂:“孺子不可教也!”……“汝不可救药!”……
对此吴良也是没有办法,实在不行老子自己武装一支军队,谁来闹事老子打谁!不过也是想想而已,真要是那样,搞不好自己就成了内乱的起因了。
这一日,吴良刚收到王时敏的来信,王时敏还真是够意思,说是他老婆去见过宁小姐了,也解释了缘由,不过宁小姐什么都没有说。宁老爷更厉害,说是吴良的名字提都不想提。
吴良叹了口气:“时也,命也,造化弄人啊!”反正自己原本也不属于这个世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突然玲珑姐妹一起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少爷,不好了,王启英说有锦衣卫来找少爷!”
“锦衣卫?”吴良心中猛地一震,这可是明朝独有的特务组织啊,后世中经常在他们身上加上黑暗、恐怖、残忍的头衔,我居然就要碰上他们了?
“不要慌,你们叫人去找申老爷子!”吴良强行定下心神道:“我去看看再说!”
吴良快步走到客厅,只见有一个人正在坐着喝茶,另有两人站在他身后,吴福和王启英站在一侧,身体有些抖。
三人都是一声不吭,身穿金色长袍,腰间佩着一柄长刀!
难道这就是飞鱼服?绣春刀?吴良瞳孔一缩,赶紧上前行礼道:“在下吴良,见过三位!”
“你就是吴良?”坐着的一人四十来岁,身材魁梧,面色坚毅,看着吴良点点头道:“吴公子最近风头不错啊,你可知我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在下不知,还请大人明示!”吴良心中暗道,难道是见我赚钱眼红,来要钱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中年锦衣卫哈哈一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要请吴公子进京一趟!”
“这个……在下老老实实做生意,没有犯事啊!”吴良感觉后背一凉,这要是进了京,去了他们臭名昭著的诏狱,不死也得月兑层皮啊!
锦衣卫面色一正,肃然道:“你有没有犯事我说了不算!吴公子陪我们走一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