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魁承申时行的恩情,对吴良也很是不错,把出城的时间定在傍晚,算着时间,城门快要关闭的时候才出门。吴良的这次进京,在苏州城也没有掀起太多的风浪。
晚上,一行六人就在城郊的农科院里住了一晚,姜魁三人大感新鲜,四处观看,他们身上的飞鱼服把一众农民出生的“院士”惊得颤颤巍巍,直到吴良出来解释,大家才想起这农科院是朝批准廷办的,锦衣卫来查探也是理所当然。
作为驻守苏州城的锦衣卫,姜魁对苏州城的大小事情都消息灵通,像吴良这样横空崛起的人,自然是多加关注,短短一天,他和吴良的接触中,好奇的心态慢慢的变成了敬佩!因为,他现吴良问的问题都很在点子上。
“姜大哥,不知你对苏州的赵家了解多少,这次的事情是否和赵志成有关?”
姜魁想了想,低声道:“说起苏州城里,能和北京有大关系的不多,和东边能说得上话的就更少了,要说赵志成,我估模着也能算上一个!”
“此话怎么说?”吴良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了。
“其他几人我都有底,只是那赵志成的身份十分特殊,虽然是苏州同知,平日里却也不起眼,我暗中查过此人,但是刚有行动,就被上边叫停了……”突然姜魁低声道:“我说的上边,就是东边!此话你我知道即可,万万不可外传!”
“大恩不言谢!姜大哥,吴良若能平安无事,必有厚报!”吴良暗中感激,姜魁能说到这一步,也算是担着莫大风险了。
姜魁挥挥手道:“说这些干什么,申大人看重的人,我岂能不帮,我有些老兄弟去了东厂做事,到时候我会想些办法的……”
吴良也看开了,反正自己能到明朝活着都是赚来的,亲眼见识一番总比看电视要过瘾不是?
东厂那边给的期限也不算短,要在十二月之前到达,现在已经十一月十八了,还有不到十二天时间,这两千多里的路程每天要赶路二百里,对于姜魁等人来说其实也不难,但是吴良不会骑马,这一带往北水路倒是畅通,有着京杭大运河,但是十二天的时间有些不够,走6路倒是不赶紧。
只是若用马车的话,落在有心人眼里就说不过去了。东厂要的一个普通人犯还用马车带回,吴良没这个资格,姜魁也不好做。
黄大牛会骑马,小顺子这家伙倒也是厉害,见到马匹就兴奋个不行,没三两下就能骑着到处撒欢。鉴于体重,吴良只能跟小顺子同乘一骑。
一天下来,吴良的大腿两侧就磨蹭得红肿起来,看来再来一天就要血肉模糊了。这样即使到了京城估计也成了伤残人士。
晚上驿站休息,锦衣卫的身份在驿站里十分好使,姜魁拿来一些外敷的药物过来说道:“吴公子是读书人,这次出行受罪了,不过姜某也有难处……”姜魁突然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这途中驿站士卒或者行人说不定都有东边的耳目,吴公子言行可得当心!”
吴良暗自感激,点点头,这上药的地方也有些不雅,待到姜魁出去了才独自上药,看着红肿的皮肤,似乎马上就要破开,心中想着明日该如何是好?
突然一个黑影从窗口进入,吴良赶紧提上裤子,正想大叫,嘴已经被人堵上,定睛一看才放下心来,竟然是萧明卫!
“主人不要惊慌,外面刚才有人偷偷模模的在附近,已经被我点晕,他醒来之后也不会知道为什么晕,这里有人想监视主人!”
吴良心中大怒,老子月兑裤子上药也有人偷看啊,东厂这帮死太监难道有何癖好?他们要自己去该不会是……
却听萧明卫又道:“白天我一直跟在主人后边,现主人不会骑马?”
吴良苦笑道:“是啊,今日一天我就受不了了,后面还有十来天,估计到了京城,我的骨头都磨断了!”
萧明卫奇道:“为何主人不坐马车?”
“是我坚持不坐马车,哪有锦衣卫拿人还那么好的?”吴良愤愤道:“姜大哥对我不错,你也说有人盯着在,做得太过了反而会牵连他们,那帮死太监也会找更多麻烦……”突然想到萧明卫当初也是准备做太监的,歉意的笑了笑。
萧明卫也是忿忿不平道:“他们敢伤害主人,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找机会将那帮死太监都干掉!”
看来他并没有将自己当太监,吴良转而说道:“明日还不知道怎么过,这马是不能再骑了,说不得也只有换马车了!”
萧明卫突然说道:“属下一路上也在想,有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吴良一喜:“说来听听!”
“属材和主人相仿,如今又是冬天,不如由属下将头裹住,代替公子和锦衣卫赶路,主人悄悄雇辆马车随后,这样日行二百里也不是很难!”
吴良想了想,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办法,赶紧叫姜魁进来商议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黄大牛就独自离开,说是有东西忘家里了,姜魁等三人带着全身裹住的萧明卫和吴顺继续赶路。
驿站的一个角落里,一个人模着后颈子,看着几人离开,摇摇头嘴里嘟囔两句什么,转身回屋。
吴良在黎明前就偷偷溜出驿站,黄大牛来到和吴良约定的地点,雇了辆马车,随后跟上。
一天后,吴良路过南京城郊外,远远看着这座古城,心中感慨万千,自己心动的那个女孩现在正在城中,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除去以前的吴亮,吴良和她也只有一面之缘,此行前去北京还是凶多吉少、福祸难料,自己一人面对一个腐朽的封建朝廷,还是太渺小了!
“少爷,我们进城吗?”黄大牛赶着车问道。
吴良收起车帘子淡淡道:“不进城,继续赶路吧!”
“如果我一去不返,希望你将来能活的开心、幸福,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我平安回来了……我一定会来找你!”吴良捏紧拳头,喃喃自语。
现在是隐瞒身份赶路,二人一路上都是没有进城,驿站更是不能靠近,郊外的客栈不好找,好在古时的人信迷信,城外山神庙、土地庙的有不少,黄昏时分,吴良和黄大牛正好来到一座破旧的山神庙前。
远远望去,里面隐隐有火光,二人停好马车,往里走去。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里面烤火,听到外面有声响,走到窗口看了看,正好见到黄大牛的高大身材,眼神中有些惊恐,赶紧到山神像后藏了起来。
黄大牛先走了进去一看,只有一个火堆,却空无一人,心中警惕起来,喝道:“何人在此,躲躲藏藏的做什么?”
吴良见仍是没有动静,看了看四周,对着山神像说道:“在下吴静,苏州人士,路过此地借住一宿,并无他意,还请兄台现身一见……哦,在下是个秀才!”吴良没有报出真名,说自己是个秀才也是让对方安心,如果对方是恶人,想要欺负自己这个文弱秀才,那黄大牛这半年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
也许是最后说到秀才,一个年轻人从山神像后慢慢走了出来,脸上还是带着警惕和惊慌,指着黄大牛道:“你是秀才,那他呢?”
“他是我家的护院,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说道:“你们真的不是福王派来的?”
“福王?”吴良疑惑道:“谁是福王?”
那人见吴良不似作伪,再说就凭他身边的大个子也没必要和自己绕圈子,终于放下心来,摆了摆衣襟才说道:“在下丁燃,前去山东省亲,路经此地,见过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