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许还不知道,朕其实很喜欢看佳人梳妆,尤其是……冉冉的。”
殷昱站起身走到温冉冉身边,将女人朝着镜子的身子扳过来,男人随手扯过一条凳子入座,两人便是大眼儿瞪小眼儿,好吧,其实彼此相看的目光里还是含情脉脉的。
殷昱佯是左右端详眼前的女子,朗目时而眯起形似长蛇,时而放大如若矿玉,最后抿唇一笑,执起桌上沾了朱砂的线笔开口道:
“眉黛绵长勾翘,杏目清媚流妩,鼻若匠雕,朱唇似桃,冉冉的妆很漂亮啊,只是美中不足。”
温冉冉莞尔,斜首笑看男子,“啊?皇上倒是说说看,冉冉哪里不足啦?”
殷昱把手中的线笔放到女人眼前晃了晃,眼湾儿更翘,笑容加深,最像黄君!黄鼠狼是也!
“细钿,额上缺了个细钿。”
“啊哈,冉冉还没来得及,待会儿贴上便是。”
殷昱摇摇头,浅声道:“贴上的终究是死物,不如朕给冉冉描上一个吧。”
看着男人的不痛不痒的微笑,温冉冉忽然觉得哪里别扭的紧,可又道不出来,只能笑着首肯。
这个老黄鼠狼,真是走哪儿都不让她舒服了。
殷昱闻言,收起脸上漂浮的微笑,长目一紧,便在温冉冉眼前画起细钿来。女人只觉得额上凉凉的,痒痒的,眨了眨眼睛,温冉冉又盯着殷昱的眼睛,时间长了,目光又游移到男人轮廓流畅的下颚上,盯着盯着就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唉,要画就赶紧画啊,要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可别误了吃饭!
就在女人脑子中磨磨唧唧、自言自语的时候,殷昱忽然把手臂折了回来,笑眯眯地对着温冉冉道:“你看,这不就完美了?”
男人又坐在身后的凳子上,看着女人半信半疑地盯着他,又将目光犹犹豫豫地移到铜镜前,殷昱嘴巴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着。
憋笑……伤身啊。
温冉冉朝着镜子看了一眼,这第一眼看上去似乎还不错,镜子里模模糊糊地倒像朵牡丹。
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女人将脸凑到镜子跟前儿,仔细地瞅了瞅,凤目睁大,一眨不眨。
片刻之后,殷昱的脸上早恢复了自然,温冉冉才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殷昱目露柔光。女人伸出手圈在男人的脖颈上,艳艳的红唇轻声吐芳:
“皇上的牡丹画的可真别致啊,臣妾好喜欢!”
还没等殷昱笑出来,女人“硿”得一声将自己的额头使劲儿撞向男人的额头,突来的疼痛让殷昱不禁想伸手模模自己的脑门儿破碎了没有,然而温冉冉却阻止了男人,女人脸上仍是笑眯眯的。
“这样,皇上的额心上就也有了-牡丹-了。”
此时,温冉冉心中不禁暗暗叫爽,让他给她画“牡丹”!欺负她眼神儿不好呀?他给她画的什么!一个狮子头!
“哎呀呀,”
殷昱不禁苦叹,“朕可没说朕画的是牡丹啊,皇后可真是……冤枉死朕了。”
你还说!
温冉冉准备当头再来一下,却被早有准备的男人撇头躲了过去。吃一堑,长一智,夫人手里无败将。
“这要到中午了,冉冉肚子也饿了吧,让人传膳吧,朕也留在凤宁宫。”
温冉冉顿了顿,神情上松了一个防线,给了男人一个不甘的眼神,温冉冉转而向门外招喊,而双手仍旧挂在男人的脖子上,没有放下来。
“碧茵!午膳好了吗?”
喊完后,温冉冉又问殷昱,“皇上既然要留在凤宁宫,就是不知皇上想要什么菜色,皇上告诉冉冉,冉冉好让下人去准备。”
殷昱笑了笑,宠溺地看着女子,“一切随你。”
“哦,这样啊……”
温冉冉瞟向半空想了想,随后点点头,又是一笑。
“那就来一道……红烧狮子头吧!”
“硿”!
女人又成功地撞响男人,殷昱疼地眉心纠结,却难掩唇上的微笑。
真是……
母狮子不好惹。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要到了下午宴席开场的时刻。
大周的帝王帝后携着宫里的两妃——静妃和林娴妃一起从太和殿的大门口出现,然后穿过关阔的大厅,落座。挽贵妃由于濒于待产,身子不便,在帝王的允许下留在挽月宫。
待见皇家一行人坐定之后,主持庆典的礼部一官员来到龙脚下,双手合抱弓腰道:
“启禀皇上,各司各部的官员皆一一到场,入席坐定,不知今年的庆典是否可以开始了?”
殷昱绕着大堂扫视了众人之后,方缓缓颔首,“开始吧。”
礼乐一响,歌舞升平,所谓年庆,也不过如此。在礼乐的伴奏之下,朝中各臣,按照官品的大小,依照吏、户、礼、兵、刑、工的顺序依次携家眷上大殿中央给予一年的总结和来年的祝福。每年都说着相似的话,其实是很没意思的,不过很快,有一家人就吸纳了温冉冉全部的注意力,
那就是温家。
“老臣温学尧携贱内、次子拜见皇上,祝我大周在千秋瀚海里永驻繁荣,国泰民安。”
说完,一行三人在堂下落膝跪下,额首贴地。
“呵呵,温大人说的好,快快请起。”
有了天子的首肯,温学尧才站起身,老人面带红光,向一旁招招手,于是两行人从旁而入,带着三坛酒。
“皇上,这是微臣在汾河镇搜罗的百年老酒,埋与汾场酒庄的地下不知何时何岁,今朝终于破土见光,还请皇上做这开封第一人!”
殷昱爽朗地笑了,或许是受这没开封的酒的影响。
“来人啊,将这三坛酒启开,分予在场众人!”
语毕,几个人上来将这三坛酒抬到一旁,由几个侍女舀出盛入酒樽分予各朝臣。
然而,温冉冉看见那几个侍女在掀开酒封的那一刻神情有过异样。女人的心不禁崩了起来。
等到这酒到了温冉冉手里,女人皱了皱眉,将酒樽贴到鼻下一闻,不禁心下一条,赶忙看向殷昱。
而坐在龙椅上的男人却是温温雅雅,云淡风轻。
台下,温学尧一行仍是镇定自若,无事烦心。
呵呵,女人心头里暗笑。老狐狸和小狐狸,看谁装得过谁?!
低头看了看杯中的酒,温冉冉也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
这哪里是百年老酒啊,明明就是水啊!
------题外话------
晚上一更,可能晚点,姑娘们先睡个美容觉,次日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