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溪水困住的火舌肆虐着想要突出重围,却每每不得所愿,只得瑟缩着向后退去,在原有的领地上更为疯狂地掠夺。沧澜迦重重吐出口气,转头看着了我,微微皱起眉头,将我从溪中抱了出来。一离开水面,冷风就吹上了的皮肤,我不由深深打了个寒颤。沧澜迦将外袍月兑了下来裹在我身上,倒也不避讳我上身仅仅着了翠绿肚兜,只是眼中神色晦暗难明。
一水之隔,便是滔天火光,照得夜间景况亮如白昼,我甚而能看出沧澜迦眉中的一点黑痣。
“你太过鲁莽了,若不是我还记得有这处水源,你我都得葬身火海。”沧澜迦语气中带了前所未有怒意,剑眉紧锁,脸色阴沉。
“若我不如此,你怕是要葬身狼月复了。”我经此大劫,感到极度的月兑力,便倚着身旁的树木坐了下来,不料沧澜迦反映甚是激烈,一把握住我的肩头,将我抵在树干上,切齿道:“那也好过…….至少你可以活下来的。你没有想过么?”
我心头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手上使劲将沧澜迦推了开去,心底里十分排斥温朗的沧澜迦如此作为,嚷道:“那也是我的事情,于你而言,再过冒险,左右不过一死!”
沧澜迦怔怔看了我半晌,眉头渐渐舒展,垂眸道:“婉鸢,我没有怪你,只是,你,你刚刚真的吓着我了,我担心你的安危。”
“傻瓜。”我小声嘀咕了句,沧澜迦表示没听清。我省起沧澜迦受了伤,忙往他脚上看去,只见小腿上翻起一大块皮肉,经过溪水冲洗,周边的血迹已经呈现淡淡的粉红色,而那伤口仍是触目惊心。我只得在外袍上撕下布条草草包扎了两下,沧澜迦浅浅吸了两口气,似极力忍耐着。
我和沧澜迦皆是狼狈到了极致,两相对望时,不由都大笑了起来,而然烟气入肺,皆又大咳起来。沧澜迦略皱了眉头,拉着我一路走去,边走边道:“现下我们只能凭着本能模索了。你的衣衫湿了,还要紧么?不如我们先烘干了衣物吧。”
“不要!”我立刻大声抗议道。开玩笑,刚刚火海逃生,我才不要再去弄半点火花呢!宁可回去着了凉,再折腾一番。
沧澜迦无奈地摇了摇头,紧紧牵着我的手一路走去,纵然腿上伤势严重,也不肯露一分弱态。所幸接下来还算顺畅,晨光熹微的时刻,我与沧澜迦模到了法华寺。那晨扫的小沙弥擦了半天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后,才字正腔圆地打了句法号道:“两位施主,我等出家人身无长物,请去别处行乞吧。”
瞬间一声惨叫响彻法华寺,我掸了掸满是灰尘的衣袍,回头瞥了眼滚地抱月复的小沙弥,冷笑道:“姑女乃女乃我今儿个心情不好,你算是撞上了。”随即头也不回地跨进了门槛,寺院里零星几个小沙弥再不敢阻拦,目送着我离去。
身后,沧澜迦抽搐着嘴角,小心翼翼地绕过小沙弥,淡定道:“小师傅多担待了。难得的,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