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除装束,恍然走在罕有行人的街道上,离了喧嚣的红尘之地,帝都的平民一向早眠。而现下已近三更,自是没有什么行人,所以我这么一身装扮也不显突兀。紫衣紫裙,紫纱覆面,在夜风下更显轻灵舞动,照在地面上的身影纤细修长。就这么一步两步,心中的烦恼竟然是不减反增。若是,使我生出一丝绮念的是个普通人,纵然是沧澜迦、莫忧之类也好,为何偏偏是沧澜霄呢?
“云公子该留步了。”身后一声淡若轻言的叮咛,却含着冷锋刀剑般的警告意味。
我回头看去,却是沧澜霄堪堪站在我身后三步之遥,横斜里一只修长的手挡住了他的去路,莫忧冷峻了面容看着他。
“你怎的跟了过来?”我转身冷冷望着沧澜霄,语气不善道。
沧澜霄面色更是不善,冷眼打量着莫忧,两人针尖对麦芒一般互不相让。沧澜霄闪过了莫忧,几个移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眉眼间煞气聚集。那双吊梢凤眼中却满是沉沉的怒火,他的声音低沉充满压迫:“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沧澜霄那副模样,心头的火气噌噌噌蹿得老高,当下伸手勾上莫忧的手臂。感觉到莫忧身子震了一下,却没有推开我,反而宣誓主权一般搂上我的肩膀。示威般地看着沧澜霄,嘴角隐隐勾起,清冷的模样多了一丝凌厉。而沧澜霄的眼刀飞向莫忧搂着我肩膀的手,嘴角绷紧,手紧紧握成拳放在身侧。
“如你所见,我们便是这种关系。沧澜霄,今日,我便让你知晓答案。”我伸手摘掉了面上覆着的紫纱,任由它随风飘走。仰首看着沧澜霄,无谓无惧。
莫忧看了我一眼,眸中惊异一晃而过,随后便是晦涩莫名的情绪蔓延开来,放在我肩上的手略带僵硬。
沧澜霄脚下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而后,便是张狂邪肆的笑声回荡在街上久久不散。我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心里想着这是哪儿跑来的神经病,要是把人家睡着的人吓醒怎么办?就在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的时候,沧澜霄却止了声,眸色深沉地看着我和莫忧,语调恢复了一贯的邪魅低沉:“看来是我错过了最好的时候,那时,若是我早些……罢了,我的错处会一一改过来的,你,莫想要逃开。”随后,沧澜霄冲我邪魅一笑,手指浅浅划过唇角,竟是这般的暧昧邪肆。而后,不待我做出反映,便利落地转身离去,口中喃喃念道:“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阑。翦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分付催花莺燕借春看。”
我心中也省起,那时在我最是年少,春光正好之时,见着了同是年少的沧澜霄,若是,那时……可惜,那时光景已经过去了。
我心思更是恍惚,莫忧一路送我回家亦是无言,翻墙之时,欲言又止许久,也只是徒增一丝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