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子府一宴之后,沧澜霄戴绿帽的丑闻还是避无可避地流传开来,种种谣言喧嚣而上。永顺帝龙颜大怒,株连群芳一家,而后呵斥太子闭门思过。沧澜霄也顺水而行消沉在府中,散尽歌姬舞姬,整日读书饮茶,品酒论诗。
而然,怎知这只是一个表象,太子是消沉了,却不是消沉在太子府。
“你怎生又来了?”我懒懒卧在美人靠上,斜睨着沧澜霄,很是不耐。
沧澜霄提扇遮着毒辣的日头,也不顾是否会被人瞧见,懒洋洋地笑道:“这不是念着婉鸢,想着了解一下婉鸢平时如何度日,以后也好早些习惯着点。”
“太子殿下是嫌头上绿油油的不够晃眼,想让婉鸢日后再帮着添两顶?”我挑眉横了他一眼,不紧不慢道。
沧澜霄眸色一沉,渗出寒气,身形微动已到我眼前,冷冷道:“你倒是敢!”
“婉鸢的胆子太子约莫还是知晓几分的,既是如此,你说我敢是不敢?”我冷了脸色瞪着他,指尖微动,便是一发细不可见的银针破空而去。
沧澜霄一个转身便接下了,捻在手中细细瞧了半晌,苦笑道:“那日拔掉这些个针子可是费了我好大功夫,婉鸢倒是狠得下心。不过,我却是该罚。你,心里可有些个舒坦?”
“太子殿下倒真真是严于律人,宽于律己。这群芳不过名义上与人私通便要被杖毙,太子倒是尽享齐人之福。”我凉凉道,捏着一颗冰镇葡萄就往嘴里送,却偏偏被沧澜霄给拦了下来。
“这葡萄怎能不剥了皮?”沧澜霄自动忽视了我的不友善,仔细剥了皮递至我唇边,眉眼弯弯,笑得可亲。
我觑了眼沧澜霄拇指和食指间夹着的水晶葡萄,眼睛却忍不住扫过他的手指。圆润修长,泛着淡淡的荧光,虎口处一层薄薄的茧子,这双手在朝堂上翻云覆雨、指点江山,如今,却是讨好似的为我剥葡萄。我心中一阵气闷,手腕微转又捻了一颗在手,还未入口便又被沧澜霄夺了过去。他执拗地盯视着我,指尖几乎碰上我的唇瓣。我心中一恼,扬手将桌几掀翻,碟子应声而碎。沧澜霄似被惊着,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沧澜霄,纵然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让我平息心头之气,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莫要再纠缠!”我坐起身盯着沧澜霄狠狠道。
而然,远处脚步声响,我回头望去,堪堪瞧见竟是沈孟川,心想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沈孟川怎么想着来找我?他竟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刚想提醒沧澜霄,却已不见他人影,想来是他武功比我高上许多,早已听闻脚步声,所以离去了。
这厢,沈孟川已经行来,我赶忙从塌上起身,与他见礼。
沈孟川瞟了眼摔倒在地的矮几与散落一地的果食瓷碟,和蔼道:“吾儿是怎么了?”
“孩儿小憩之时,不慎梦魇。”我乖巧地低头,轻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