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婉昭赶着时辰不紧不慢到了敬安王府,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只见敬安王府门前停着各式各样的车轿,大多是些富贵人家。
“姐姐可不知,为着这名媛大会,敬安王府门前这条街可是禁了路道,闲人免过呢。”婉昭娇俏道。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我不禁回头,今日婉昭着粉色大袖衫,衣襟处绣以桃花,同色襦裙,浅黄色腰封,着实不负桃花仙子之名。
我淡淡点了点头,心道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见着那一辆辆华贵的马车,不由咂舌。更有甚者,那马车挂帘竟是以金色织就,阳光之下,闪闪耀目。其余则是云锦缎面,并在马车四角缀以翡翠缨络,华贵非凡。
等到马车停稳,我便迫不及待跳下车去,心想颠了个七荤八素,得赶紧些透透气。待得车夫掀开车幕,斜里伸出一只闪耀着古铜色泽的手,骨节分明。我朝着手的主人望去,一闪而过的恍惚之后,我微微转身避开,而沧澜迦执拗地伸着手,眼神中竟带着哀求。我心中一软,就着他的手跳下马车,才抬得眼去,便见沧澜迦眼中闪过希望,微抿着嘴唇含蓄地欣喜着。
“见过五皇子殿下。”我拉开距离,微微福身恭敬道。
沧澜迦眼神一黯,勉强道:“婉鸢,你我之间,无需…….”却怎么也说不出下半句,我忽而有些痛恨自己,若是沧澜霄也就罢了,可是沧澜迦如此单纯明朗的人也被我染上愁思,我真真是罪大恶极。
“五弟倒是越见风流了。”只闻一道戏语传来,却冷冷的不带半丝温度,竟是沧澜霄那厮。瞥眼望去,沧澜霄益发的削瘦,面色苍白,而眼神却似淬了千年冰雪般的阴寒,更显阴枭。他斜靠在马车的卧榻处,从侍者掀起的车幕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这就是那辆顶顶华贵的马车,沧澜霄这厮可真是财大气粗。
沧澜迦忽而捉住我的手,用力捏了捏,低声道:“等我。”便转身对着沧澜霄笑道,“见过三哥,三哥身子好些了么?”
沧澜霄懒洋洋地撑起身子,跃下马车,漫不经心道;“好得差不多了,你便随我进去吧。”言毕,也不待沧澜迦回应,便径直走向敬安王府大门。从我面前走过,竟似恍若未见,我望着沧澜霄越显伶仃颀长的背影,鼻头一酸。果然,再见,便是陌路。
“参见太子殿下。”婉昭行礼道,粉面含羞仰首望了沧澜霄一眼。而沧澜霄只是轻飘飘一眼过后,脚步未停便走了过去。徒留那半屈着膝的婉昭,倔强地不动身形半分。
沧澜迦奇异地看了我一眼,转而却是藏不住的喜色,叹道:“皇兄的性子果然变了。”继而温柔坚定地望了我一眼,“婉鸢,我定不负你所望!”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他已然跑开。我心中懊恼,却也无可奈何。
四周有几个目睹这一幕的闺秀对着婉昭窃窃私语,婉昭面色微变,却仍是若无其事般地挺直了腰背踏入敬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