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漫地的飞花之中,我一身凤冠霞帔,在搀扶下慢慢向前走去,眼前红色的地毯似是一望无际。而然,不知何时,手中失力,我只能透过红盖头隐约瞧见前头,小心翼翼模索着前行。我不知要走向何方,只知我该是这样走着。身后,是嘶哑的呐喊声,那音色听着像是莫忧的,却不复温润。一阵风气,盖头被掀落,我忙用手抓住,心头惴惴不安起来。刚一抬头,见着沧澜霄在我眼前,嘴角含着笑意,将他素白修长的手对我伸着。我心中无端一阵委屈,许是模索了这么久,孤单惧怕油然而生。我不顾一切向他跑去,却越跑越慢,心下惶惑,低头看去,脚下变得黏湿,那红色地毯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汩汩血流,暗红得隐隐发黑。我惶恐不已,骤然抬头,想呼唤沧澜霄,却见他手中握剑直指着我,眉眼冷峻,含着刀剑出鞘的锐气。
我一下惊醒,抬头看去,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沧澜霄眼神温柔地看着我,手将将要触到我的面颊,见我看他,才尴尬地缩了回去。笑道:“鸢儿,该下车了。”
渐渐从梦中的绝望无助中回神,我看着眼前那欲扶我下马车的手左右不顺眼,因着梦中那虎口处的薄茧都清晰可见,那只对着我举剑的手…….我冷哼一声,自己跳下马车。沧澜霄讪讪收回了手,抿唇不语。
宫中的领路太监见得如此先是哑然,然后便对我分外亲切。我与沧澜霄一路无言,想着怎么就会这么快,昨日才从敬安王府回来,今日就得圣上召见,宣我入宫。沈孟川反复与我叙述宫廷礼仪,生怕我与沈家丢了颜面,倒是没见着小母鸡婉昭。沧澜霄昨日送我回府,只说着定当迎娶,我心下烦乱,也就像赶苍蝇般把他轰走了。
“鸢儿,你是不是在怨我?”沧澜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些闷闷的,还带着那么点儿委屈,听得我一阵恶寒。我干干笑道:“太子爷可别这么说,婉鸢这是受宠若惊,承蒙太子……”
还未得说完,我便被沧澜霄一把抓住,按在墙上,将我锁在他的胸膛和墙间。我惊了一下,这可是皇宫,虽然是皇宫过道,两面都是宫墙,但也不保证不会有人经过呐!别在给我添一笔宫闱,我就得直接送上脑袋了。带路太监一看苗头不对,很知趣地去望风了。
“鸢儿,你对我越是恭敬疏离,便让我越是恼恨。”沧澜霄几乎是咬牙切齿道,面上神色阴霾,额上青筋隐现。
“哼,你竟然那般污蔑于我。我是个女子,你把那事情推到我头上,让我,无颜…”想着被沧澜霄那般诬陷,我嘴里就发苦,竟然有些哽咽,再说不下去。
沧澜霄先是愣神,随后似反映过来,瞬间容光焕发难掩喜色,在我额上印上一吻,带着怜惜,语气里有再也抑制不住的兴奋,“如此说你是愿意的,我原以为你未必有心思,对我如此绝情…….我孤注一掷,那日,后来那般说只是玩笑,见你那时的样子十分可爱,就忍不住。”沧澜霄一席话说得颠三倒四,我却是听明白他就想整着我玩,心中更是气愤,狠狠踩了他一脚就往前跑去,任他在身后假惺惺地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