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钱贵妃说了一会儿话,千缘便领了紫云出去了,开门的时候,正碰见了一脸冰霜的刺香,千缘只冲她奇怪地笑了笑,就带着紫云了出了荣华宫。
一路上,紫云并没有说什么,姿势回到了蕊连宫以后,千缘退去了蕊连宫的宫女,主动地对紫云说:“紫云姐可是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么?”
“嗯。”
“钱贵妃与皇后一向不和,皇后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而对我怎么样?其实不过是皇后心心念念了要除掉我罢了。我当初还想,怎么会独独留下了我和钱贵妃在那亭子里,想必是她们早早地就算好的。”
“是。可是,她们又怎么知道你一定会留在亭子里呢?而且,当时我是和你在一起的呀。”紫云便问了囗。
“她们若是想我留下还不容易?你当钱贵妃一直都是默然为何?不过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罢了。你走是我提出的,你若不走,想必那钱贵妃定然会主动提出要你去帮忙寻人的。纵使你没有走,只要她与我待的时间有那么久了,自己摔在地上,假装昏迷过去,皇后总是把责任推在我身上的。她请来的那两名大小姐,不管怎么样,都会‘亲眼’看见我推了钱贵妃一把的。”
紫云冷冷地笑着说:“后宫之人,想来阴险狡诈,连亲生孩子都能拿来做工具。两个死敌甚至愿意为了除掉你而联手,哼。”
“可是,现在我也要和死敌联手除去另一个人了。”千缘脸上笑着,眼中却闪过了决狠,她不会再让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人存在,尤其是——皇后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硗。
紫云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她仿佛瞬间从一个青涩的小姑娘成长成了风姿绰约的成熟女人,因为她眉宇间的妩媚之态,无意间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缘儿当真是比玉姐姐要好许多,穆家的人倒也没有看错,只是看错了以为缘儿还会像玉姐姐一般傻。
“紫云姐,你先去休息吧,今后的事情,就有我来解决了。你只管好好安心地养胎,嘿嘿,我可想看见紫云姐姐的宝宝是如何的了。”
千缘说着,脸上又有了些黯然的神色:“想必当初你也是和我一样盼着玉姐姐的孩子吧?可惜……”
可惜玉妃已死,她的女儿却要和千缘作对,竟然成了情敌。千缘曾经为了这件事辗转不能安眠。虽然在梦中,玉妃曾经说过,她是和千缘一体的,不会再对自己的女儿有任何感情,但是千缘始终是不能相信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母女,又怎么会没有感情?可是她身为千缘灵魂的一部分,和千缘更是亲密的关系,千缘若是和万阳有任何的不愉快,难受的就都是那个看上去冷傲如霜的玉妃啊。
“你心里还有穆柯?”紫云问。
“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了的?不过我也知道,他如今是玉姐姐的女婿,呵呵,这样算起来,咱们可都是他的丈母娘了。哪里有丈母娘会打女婿主意的?紫云姐放心吧,我虽然答应了一定为他穆家夺来这天下,却不再想着能他双宿双栖了。”千缘苦笑着,她已经占去了玉妃在樊丞心中的地位,又怎么还能对玉妃的女儿不利?伤害万阳,玉妃心中一定会疼的。她不能这么对玉妃,玉妃是紫云的姐姐,自然也是她的姐姐,何况她们又是一个灵魂分裂而成的。
况且,在千缘心中,已然明白了她和穆柯的一生。
有些人,既然已经不能长相厮守了,又何必还抱着一个幻梦来迷惑自己?最后梦醒了,一切皆如浮云,又怎么能将幻梦中的人真实地留在自己身边?还不如趁早就自己醒来,将梦中的一切都忘了。
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
千缘抓着胸前的玉佩,这是那人戴了十几年的玉佩了。她想着,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仿佛看见了那银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模样。
凤栖宫中。
“皇后娘娘,奴婢听说,钱贵妃像是已经醒来了。”夏沫皱着眉头,在皇后跟前轻轻说了一句。
“她醒了?”皇后浑身一震,头上的珠钗都颤动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钱贵妃会在这个关头上醒来。不是说了么,很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难道真的是那人参的功劳,竟然让她醒来了?
皇后压下心头的慌张——总之,她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钱贵妃不会说出什么对她们自身不利的话的。
“太后娘娘知晓了么?皇上呢?”
“禀娘娘,太后娘娘已经赶了过去,皇上此刻正在蕊连宫,荣华宫的宫女已经去禀报了了。”
皇后的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预兆,她抿了抿唇,蕊夏沫说:“咱们也上荣华宫去,一定要在皇上去之前先见着太后。”
荣华宫,一片暖意。
“媚娘,你现在觉着身体可好?肚子疼不疼?”太后正坐在钱贵妃的床前,轻声细语地问。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慈祥的普通女乃女乃,关心着自己的儿媳和自己的孙子。
“谢太后娘娘关心,臣妾只是觉得身体有些疲累,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钱贵妃有些虚弱地看着太后,脸上的红润之色已然全无,苍白的一片看上去惹人怜爱。
太后微微点头,看向太医们的时候,却是威仪尽显:“钱贵妃可是好了?”
那白胡子的太医面露喜色,上前道:“启禀太后娘娘,钱贵妃既然已醒,那便是安然无恙了。请太后娘娘放心,贵妃娘娘月复中的胎儿也因了那双冰丝人参,所以在母体中稳固得很。可以说贵妃娘娘和龙胎都没事了。”
“没事就好。等皇子诞下之日,皇上对你们必定重重有赏。”太后高兴地说着,拉着钱贵妃的手笑容满面。
“母后之言,想必难行。”皇后的话音传入,宫女太监太医们齐齐行礼。
“免了。”皇后脚步匆匆,带着夏沫进了房间,一眼就瞧见了在床上坐着的钱贵妃,虚弱无比地靠在床上。
“妹妹醒来得真是巧,宫中双喜临门了。”皇后嘴里这么说着,好似挺高兴的,嘴角的一抹讽刺却高高地挂着。
“皇后所言双喜是指的什么?哀家只知道钱贵妃醒来,龙胎无恙,这原是一喜,何来的双喜?”太后也是和钱贵妃一样,奇怪地看着皇后。
“宫中两位妹妹怀上龙胎。钱贵妃醒来,龙胎无恙是一喜。瑞莲宫的鸢贵人怀上了龙胎,这便是二喜。”
皇后的一句话,让太后浑身一震,她的声音都颤抖了:“皇后,你是说,蕊连宫的鸢贵人,也已经身怀有孕?”
“自然如此。”皇后清清冷冷地说了一句,又看看那花白胡子的老太医,接着道:“方太医亲自诊治出来的,鸢贵人也亲口承认了,难道还能有假?”
太后锐利的目光立刻扫过方太医全身,方太医倒也不慌不忙,只是嘴角微翘,不语,已然是默认了皇后所言。
“哀家不曾知道此事,皇后是如何知道的?”太后问。
“鸢贵人亲自到臣妾凤栖宫请安,闲聊之下所说的,呵呵,皇上对鸢贵人可是紧张得很,口风一点都没露,后宫中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皇上居然连太后娘娘也瞒下了,可是有些不能体会太后娘娘期盼皇孙的心焦啊。”皇后此番虽然是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荣华宫,她的心就越乱,甚至一踏入荣华宫,看见了钱贵妃和太后,她的整颗心就已经乱得如一汪滚水,翻来覆去地没有一丝冷静安宁之意。
“方太医,既然钱贵妃已经没事了,你们就先退下吧。”太后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吩咐道。
“是。臣等告退。”太医们齐刷刷地退下,皇后身边的夏沫也领着宫女们出去了,房间里就剩下后宫中的三个位高权重的女人了——太后,皇后,钱贵妃。
“哀家没想到,那小贱人居然没死,还怀上了龙胎。”太后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尽然是对千缘的不满,还有愤恨。
“臣妾也没有想到。而且,皇上对她越看重了,下次想下手,恐怕就真的是没有机会了。”皇后也找了个地方坐下,眉宇间尽是焦急。
“难道,难道谋害皇嗣之罪,还不能将她出去么?”钱贵妃一脸的苍白,迷茫地看着太后和皇后。
“哼。”太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说:“谋害皇嗣一罪自然可以将她处死,可是皇儿却一直护着她,哀家和皇后只能将她匆匆处死。可是谁想到,她明明已经喝下了毒药死了,却又忽然活了过来。当初若是直接将她的头砍下了,哀家就不信她还能起死回生。”
钱贵妃惊讶地看着太后和皇后,却见两人脸上都是同样的愤怒,这才巍巍颤颤地问:“她居然死而复生了?”
“钱贵妃,你难道不相信本宫和太后所言么?哼,宫中谁不知道她当时是被本宫和母后密令而死的?”
谁都知道,本宫差点就为了处死一个贵人,而死在了皇上的手下!
皇后心想着,恨恨地接着说:“可是,她现在应是和皇上一起,前往你这荣华宫,来看你这昏迷多日的钱贵妃了!”
皇后心中的焦急又多了几分,越来越不安,她在后宫中那么多年,唯一一次心中如此心焦不安。
“钱贵妃,你可记得当初咱们说的约定?摔倒一事,没有把千缘除去,本宫觉得,一会儿皇上必然会问你当时的情况。你不要露了马脚,应该知道怎么回答的吧?”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臣妾明白的,明白的……”钱贵妃一惊,定定地看着皇后,继而又模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地将头低了下去,乖乖地回答了皇后,声音里尽是怯懦。
“钱贵妃,你只要咬定是千缘对你不利,皇帝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哀家就不信了,他还能为了保住那个贱人,硬是说了你诬陷鸢贵人。”太后也轻轻地拍了拍钱贵妃的手背,安慰着她。
皇后看见太后如今还愿意与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心中不由得安心了许多,但是还是隐隐地觉得哪里不对劲。
“皇上驾到,鸢贵人驾到——”太监的禀报声忽然打破了房内的寂静,皇后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钱贵妃也快快地躺在了床上,太后将被子慢慢地为钱贵妃盖上——门就被人打开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还有一袭华美宫装的女子,两人并肩而入。
“臣妾参见皇上。”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见过母后。”
三声行礼过后,众人都沉默了,只有千缘忽然笑了出声。
“缘儿,你笑什么?”樊丞捏了捏她放在自己手肘上的小手问。
“臣妾笑的是,咱们都是来瞧瞧钱贵妃如何的,却愣在这儿不说话,不问不言不语,又怎么知道钱贵妃现在好不好?”
“缘儿说得也是。”樊丞笑了笑,应着她的话说。
“母后,钱贵妃如今怎么样了?”樊丞问。
“哼,如何?皇帝不会自己来看看么?都虚弱成什么样了?太医说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还好她肚子里的孩子有皇后送来的人参保住了!”太后却是很生气的模样,看着千缘和樊丞目中无人地在众人面前调笑,心中的火气越涨越大。
“哦?是么?钱贵妃已经醒了?那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朕?是又昏迷过去了么?”樊丞倒也不生气,只是说出来的话,让太后气得要昏过去。
“皇帝!她是你的贵妃!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你就这么站着说风凉话么!难道也不愿意过来亲自看她一眼?她身体已经虚弱地不能坐起来了!”太后怒斥皇帝,头上那只银凤像是飞了起来一样。
这一次樊丞却没有再说什么气人的话,只是牵着千缘往床边去,慢慢地坐下,轻声对闭着眼睛的钱贵妃说:“媚娘,媚娘,你可是听见朕在说话了?”
“皇上……”钱贵妃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满头银发的皇帝,眼眶都湿润了,带着哭腔便道:“臣妾,臣妾以为再也见不着皇上了。”樊丞扶着钱贵妃起来,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抚着:“傻瓜,这不是又见着朕了么?乖,快别哭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不提到孩子还好,一提到孩子,钱贵妃的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掉。
“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樊丞皱眉,却还是轻声地问着。
他没有忘记,来时缘儿对他说的话:“丞丞,钱贵妃也挺可怜的,原是你那么宠爱的人,却因为我而备受冷落。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又昏迷了那么久,想必心中已是委屈万分,你去见了她可千万不能责怪她。我想,这后宫中,她唯一在乎的人就只是你,还有孩子。”
“皇上,臣妾在昏迷的时候,时常梦见一个婴儿,臣妾觉得他就是咱们的孩子。可是,可是他总是出现了一下又消失了,臣妾总是觉得他会离开臣妾,臣妾和皇上的皇儿,要离开臣妾。”
钱贵妃在皇帝怀里啜泣着,感受着熟悉的怀抱,浑身颤抖着,是兴奋,也是伤心。兴奋的是千缘所言不假,皇上定然对她怜爱;伤心的是,想必这是千缘为她求来的怜爱,她居然要一个她恨的女人为她求来心爱男人的怜爱。
“好了好了,钱贵妃,别再哭了。对龙胎不好。你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告诉哀家和皇上,究竟是谁让你跌入草地,昏迷了那么久。”太后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想着,果然皇帝心中还是有这钱媚娘一份地位的。但是嘴上却是不耐烦的样子,她确实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千缘受苦的模样,想立刻就除去这个眼中钉。
太后所言,直直地指向千缘。
当时的亭子里,只有千缘和钱贵妃在,而且还有名家小姐看见了千缘推了钱贵妃一把,所以才导致钱贵妃从高高的亭子摔到下面的草地上的。
“太后……”钱贵妃看着太后,又看了看千缘,面上怯怯地,说:“臣妾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哀家和皇上会为你做主的,不管是谁,都一定会严惩不贷!是么,皇儿?”
太后冷冷地笑着,看着千缘脸上的微笑,心中却是想着:笑吧,笑吧,看你还能笑得出来?哀家是不会让你再迷惑皇上,乱我大澈后宫的。
“太后娘娘,那人在皇上心中,有着不可估量的地位,臣妾,臣妾怕说了,皇上会生气,会不相信臣妾,甚至以为臣妾是诬赖那人,臣妾不敢说,臣妾不能说啊!”钱贵妃浑身瑟瑟地缩在了一旁,退出了她留恋许久的皇上的怀抱。
“妹妹,你便说吧,本宫和母后还有皇上,都会为你做主的,咱们后宫可不许有那么心狠手辣的女子出现。”皇后也微微笑着说了一句。
“对了呀对,皇后娘娘说得对,后宫中,怎么能容许想害皇嗣这么可怕的女人存在?贵妃娘娘陪伴皇上多年,又怎么放心看着另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也日夜伴驾左右?”出人意料地是,千缘居然也劝了一句,而且脸上满是笑容,不见有一丝的害怕和担忧。不仅是后宫的女人们惊讶,连樊丞都有些微微吃惊了。
钱贵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打转,最后落在了樊丞的脸上。
鹰眸,深邃,薄唇,凌冽。
樊丞看了一眼千缘,遇上那自信满满地柔和的目光,他便心中安然,淡淡地对钱贵妃说了一句:“你说吧,朕会为你做主的。”
有了这句话,钱贵妃终于是放心了,她看着一个方向,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指巍巍颤颤地举起,指向了那人所在的地方——
千缘就站在那里,巧笑嫣然。
“好啊!鸢贵人,你果然就是那蛇蝎毒妇啊!还敢日日伴驾左右,哀家可容不得你这样的儿媳妇!”
太后一声怒斥,心中却是畅快无比,千缘啊千缘,你这一次还有什么办法逃过?皇上已然说了要为钱贵妃做主,又怎么还能为你徇私?
果然,皇帝的脸上露出了痛苦和惊讶的神色,怔怔地看着千缘,忽然大声说:“不,绝对不会是缘儿!”
“皇帝,钱贵妃已经指认了人,就是鸢贵人将她推了一把,导致她摔在地上!你难道还要徇私么?”太后立刻用话横在樊丞和千缘中间,她不可能再让千缘有任何逃月兑惩罚的机会。
“太后娘娘,您还未听钱贵妃说完呢,她不过是指了这边过来而已,怎么就一定是臣妾了呢?太后娘娘莫要冤枉了好人呀。”千缘还是一副春风拂面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暖融融的,清澈动人的双眸,宛如黄莺出谷的声音,她当真是那么心肠狠毒的女子?那恐怕天下间就没有清纯的姑娘了。
“哼,冤枉了好人?事到如今,鸢贵人还要狡辩么?来人啊,将鸢贵人拿下,等候圣上发落!”太后大喝一声,门外忽然出来了几个嬷嬷和宫女,她们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皇后的婢女夏沫。
“将鸢贵人给哀家绑了!”太后眉头一皱,冷冷地发话。
“不许绑!”樊丞腾地从床上站起来,大声地说着。
“太后娘娘,臣妾已经说了,请太后娘娘不要冤枉了好人。臣妾做错了什么,太后娘娘要将臣妾绑起来。”
千缘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听上去格外让人心疼和愉悦,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居然要被几个凶神恶煞的老宫女绑起来?任谁见了都会不忍的。
太后听了千缘的话,不怒反笑,“呵呵,冤枉好人?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么?钱贵妃从高亭上摔如草地,亭子当中只有你和钱贵妃,又有人亲眼见了是你推了钱贵妃一把。之前钱贵妃昏迷不醒,哀家惩治你,让你逃月兑了,那就算了,哀家不追究。如今钱贵妃已然醒来,又指认了是你将她推入草地的,你还敢说你是好人?那天下间就没有坏人了!”
千缘依旧是笑盈盈地,听完了太后的一番话,看着渐渐靠近自己的老嬷嬷,笑着说:“太后娘娘如此说来,要抓的应是害得钱贵妃娘娘摔倒的人,而不是臣妾了。”老嬷嬷们讲千缘团团围住,正要下手的时候,却听见了一声弱弱的女声,说:“太后娘娘,皇上,臣妾说的人,不是鸢贵人……”
原来,这说话的人,竟然是钱贵妃,她正泪眼朦胧地看着千缘,满脸的愧疚:“鸢贵人,对不起,昏迷多日,让你承受了冤屈,对不起……”
樊丞一喜,看着自己的缘儿,他当然知道千缘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但是又奇怪,钱贵妃出了名的善妒,怎么会不趁此机会诬赖千缘呢?
“钱贵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后一惊,严厉地问着钱贵妃。
“臣妾是说,臣妾从高处摔下,并不是鸢贵人所为,而是,另有其人……”钱贵妃声音越来越大,正巧让众人可以听见她的话。
“除了千缘,还会有谁!”太后不满,这个钱媚娘,果真是个蠢货!居然在这个关头出岔子!
“亭中只有臣妾和鸢贵人,是臣妾自己摔了下去的,并不是鸢贵人所推。”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唯有千缘,一脸的笑意。
“可是,臣妾这样做,也是有苦衷的!”钱贵妃又急忙对皇上说。
“你有什么苦衷?要拿朕的皇儿来涉险!”樊丞一拂衣袖,离开了床边,冷冷地看着钱贵妃。
“臣妾正是为了皇儿!”钱贵妃急急说着:“臣妾身怀有孕,可是却有人想谋害臣妾的孩儿,臣妾被逼无奈,只得答应了她,陷害鸢贵人,帮她出去鸢贵人,以此来保住臣妾的孩子。”
“呵,你从高处摔下,就是不死,胎儿也会出事,你岂不是拿自己的孩子,去做陷害鸢贵人的工具?到最后,孩子没了,你还要朕失去一个爱妃!”樊丞怒目相向,越说越是愤怒,握拳的双手已经暴起了青筋。
“皇上,莫生气,且听钱贵妃说完。”千缘上前,轻轻抚模着樊丞的背后,让他的怒气尽量压了下来。
“皇上所言极是。”钱贵妃满脸=凄惨的笑容:“可是臣妾又能怎么样?她在后宫只手遮天,臣妾又已经是备受皇上冷落之人,她要除去臣妾,皇上一定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护着臣妾了。臣妾为了孩子,只能冒险一试。因为她说,即使臣妾从高处摔下,只要臣妾还有一丝气息,她就有救臣妾的办法。她手中有世间珍贵的北罗山双冰丝人参,就是臣妾进了阎罗殿,也能把臣妾救回来。”
凄凄惨惨的语调,满目的泪水,满脸的无奈,钱贵妃说出了让人都更为震惊的消息。
北罗山双冰丝人参!那便是皇后亲手送到荣华宫的啊!
众人的目光望向皇后,皇后也已经是满脸苍白,和身边的千缘明媚的笑容相比,简直就是地狱里出来的女鬼。众人忽然又明了了——原来方才,钱贵妃所指之人,果真不是鸢贵人,而是和鸢贵人站在一起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