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纱帐里,八爷抱着如姬,右手隔着她衣衫轻轻一点,如姬便失去了柔媚温存的活力,如一团棉花般轻飘飘倒在床榻上。八爷温柔抚了下如姬的秀发,对已无知觉的她喃喃道:“如姬,谢谢你替本王找了个不被人打扰的理由。睡吧,天亮时穴道自会解开。”
如姬身负武功,倘若不是他诱她上床,让她没了防备,怕自己很难这么不动声色就点了她的穴道。
“别怪本王防着你,你本身就是他人的眼线,本王能有多信任你呢!”修长的手指离开如姬的秀发,下了床,将纱帐合好,拿了件披风便从窗口跳出去。
窗外一徘徊许久的人影看见八爷那一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稍稍动了动意念,符无火自燃。随着符燃烧,两人的身影化作一道烟雾飘出皇宫。
天牢里,卿若怔怔坐在稻草上,脑海里重复上演着依兰院里那一幕。当时八爷刚刚倒下,靳妃就在一位锦衣男子陪同下冲进院子里。吩咐男子和秀女们送八爷去太医署之后,靳妃附在卿若耳畔说,慕容卿若,你知道是谁要害我皇儿吗?
卿若捂着心口,思绪混乱。奴婢不知。
是老七。他兄弟二人素来不和,而今日在昭仁殿,你与老八纠缠不清,脉脉含情,老七由爱生恨,所以对老八下手——
卿若愕然。怎么会……七爷不是那样的人……
本宫的孩子,我比你清楚。那枚钢针上有杏花香味,那钢针是本宫赠与老七防身用的,还有,本宫刚才来的时候碰见了老七,他神色匆忙,而且还不敢直面本宫的眼睛。他这是有愧……
靳妃是七爷的母亲,她说的话卿若怎能不信?没有哪个母亲会在一个儿子生命垂危之时,又嫁祸另一个儿子。杀人之罪,当诛。靳妃没有理由欺骗她。而且七爷冷峻、刚愎、反复无常的性子,卿若也有些了解。
突然,靳妃跪在卿若脚下!卿若慌忙搀扶靳妃,她却不肯起身,泪流不止……卿若只好陪靳妃一起跪着——
慕容姑娘,本宫求你救救老七,若是皇上查出真相,他必死无疑……慕容姑娘,老七对你一片痴心,纵然今日与老八反目成仇,也是因了姑娘你……你也不想让那么爱你的老七为了你而丧命吧!
娘娘,卿若的心和命本就是七爷的。他有难,卿若定不会坐视不理——
……
回忆袭来,卿若唇边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
静下来想想,其实靳妃的话有很多漏洞。
照常理,作为一个母亲,当一个儿子出事之后,即使她知道另一个是凶手,也定会万般遮掩,为儿子除去一切不利证据。靳妃能在深宫活的如此出色,城府定然不浅。她怎么会愚蠢到将七爷是刺客的事情抖出来?而且靳妃乃是万金之躯,她怎会平白无故来秀女们居住的依兰院,并且身边没有一个宫女太监,只有一个锦衣男子?而且出现的时间还那么巧合,八爷刚刚出事她就冲进了院子……
卿若冷淡一笑。倘若自己猜的没错,靳妃身边那个锦衣男子才是真正的刺客。那男子必定是靳妃指使。刺杀对象不是八爷,是她。许是因为靳妃担心卿若会使得自己两个儿子反目,所以先下手除了她……
卿若释然闭上眼睛。红颜祸水。也许靳妃没错,自己真的是七爷和八爷之间的魔障吧!三次相见,七爷的心伤了三次。而八爷,三番两次差点丧命。这都是因为她。或许自己进宫就是一个错误。不论刺客是谁,不论他们是想要谁死,卿若都很清楚,绝对没有人想她活着。
曾经进宫是为了保护七爷,消除八爷的怨气,而今看来,七爷强大得无需谁人保护,而八爷乐得自在,心机深沉,更是不见一点怨气,倒是把别人欺负得一身怨气——
既然自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而且在宫里免不了遭人暗算,倒不如遂了那些人的意,就用这种方式消失于宫廷……
一阵困意袭来,卿若眨了眨眼睛,无力的闭上,身子一软,慢慢倒在稻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