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澜至,八爷步步紧逼,谁囚禁了谁(2)文/锦瑟蓝烟
八爷这才明白方才君澜为何递上的是澹台冲调兵遣将的兵符。不过是为金甲军昨日的冒犯觇州寻了个借口,好让他澹台君澜和澹台冲撇清关系罢了。
“听闻金甲军是太子一手选拔,训练,而后亲手提拔起来的。其忠心,可谓是堪比金石。只要是太子你的命令,就算是没有令牌,他们也必定会听令行动的,不是么?即使身在金陵,即使在游山玩水,只需飞鸽传书便可调动百万大军——这样的能力,对太子而言,想必不在话下。”八爷冷笑道。
君澜不见一丝慌乱,依然是那般气定神闲。“王爷所言句句在理。这事儿说起来要怪就怪金甲军对本太子太忠心了。”君澜叹了一口气,正巧,太守带着一丫头奉了沏好的茶上来。君澜接了茶,嗅了一嗅,上好的天山雪顶。
丫头退下,太守站在八爷身后。八爷瞅一眼君澜,“愿闻其详——”
君澜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在下此番来南宫,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厮。日前到了金陵,我便独自一人游玩去了,留下他一人在客栈。我这人比较不定性,日前心血来潮,想提前去京城看看,没跟他说一声就一人去了京城。”顿了顿,看着八爷笑道:“还记得上一回么?咱在京城碰过面。那时候你身边一男子打碎了人家花瓶,我还出手相助过——陵”
八爷颔首,“自然是记得。”你还色迷迷的看了我家卿若那么久,想忘也忘不掉啊。
君澜点点头,继续说:“去了一趟京城,一来一回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等我再回金陵时,那小厮已经回澹台了。他多日不见我,以为我在南宫出了事,所以不经父皇同意,直接就找了金甲军统领赵晨阳,添油加醋的说我被南宫囚禁了。正是听了这小厮的话,赵晨阳一时沉不住气就率领金甲军浩浩荡荡进攻觇州城,准备连破数城,逼南宫放人。”
八爷冷笑,抬手轻轻抚摩手腕上的佛珠。好一番天衣无缝的谎言,借口。如此一来,金甲军进宫南宫一事儿便彻底和澹台冲、澹台君澜二人没了关系。“哼,连破数城?金甲军固然是以一当百,不过我南宫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拱手让与他人的。狺”
“这是自然。那小厮糊涂,赵晨阳狂妄自大,这二人,本太子自然会好生处置,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君澜温和笑道。
八爷挑眉,“我觇州一万守军几乎全军覆没,太子一句‘小厮糊涂,统领自大’就轻易抹去了这上万条人命?一句好生处置,就可将昨日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的一幕化为乌有?如此轻描淡写,太子未免说得过于轻巧!”
想起昨日那一战,太守亦是义愤填膺。
君澜轻笑,抬手打了个响指,四名金甲军押着两人走进院里,跪在厅外。八爷和太守一同望着那六人。
“左边那人,就是本太子的小厮。右边那人,便是金甲军统领。如今本太子将此二人交与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而王爷所说的昨日那场激战,我金甲军何尝不是全军覆没?血战,一次就已够了,王爷莫非还想让更残酷的战争在澹台和南宫之间爆发不成?”
四目相对,谁也不肯轻易收回目光示弱。周围的空气瞬间凝结,温度下降至冰点。
“如今是你澹台的军队擅自攻入我南宫境界,使我南宫上万将士送命。并非我南宫不遵守条约闯入了你澹台领地。谁对谁错,公道自在人心。还请太子就事论事!”八爷轻握茶杯,杯中之水隐隐晃动,却不见溅洒出一滴。
太守已是满头大汗。
“昨日的确是我金甲军有错在先。但此事本太子和父皇事先并不知情。金甲军妄自行动,错在金甲军统领,本太子已经将赵晨阳送来听候王爷发落——王爷觉得还不够?可是要我澹台国主亲自负荆请罪才肯罢休!”君澜亦是冷笑,不肯示弱半分。
“难道太子觉得不应该么?金甲军始终是你澹台的军队!他们做了扰乱两国和平的勾当,难道你澹台国主就能置身事外,自圆其说?”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父皇得知金甲军出城之后也一连下发了十三道圣旨欲将其调回,可这赵晨阳一连驳回了十三道圣旨,执意出城——赵晨阳胆大包天,不听从国主号令,擅自出兵,扰乱和平,这跟我澹台国主有何关系!”
八爷拍案而起,面若冰霜:“照太子这么说,日后我南宫也可以随便发兵,行迹败漏之后随便找个替死鬼便可不了了之了是么!若是我南宫真这样做了,你澹台是否保证不追究,嗯?”
君澜抬头望着八爷,冷笑:“看来王爷这回是不肯就此罢休了?本太子本是来你南宫议和,以保两国百年和平。既然王爷在这样的小事上如此计较,那此番的议和看来是无望了。”
八爷眸色一沉:“真议和,还是打着议和的幌子做着不为人知的勾当,太子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此事本王罢休了,那你澹台驻扎在玉门关两百里外的鹰师和豹师,这,太子又要如何给本王一个解释?”
君澜眉目一紧,眸色稍暗,这事儿南宫王朝已经知道了?
八爷理了理青丝,笑道:“我想澹台国主还不至于那么急着发动战争吧?毕竟,太子您此刻尚在南宫。牵一发而动全局,这个理儿,他也定是明白的。”
君澜捏紧手指,不吭声。
八爷微笑着看向厅外跪着那两人,轻言:“赵晨阳不过是为了一个主子,就可以冒着株连九族的危险进犯南宫。太子你说,倘若有哪位南宫子民为了替昨日浴血奋战的兄弟报仇,杀了您这太子——想来也是情有可原的吧?若是真有人为了泄私愤而杀了您,此事,与本王,与父皇,也是毫无关联的。太子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哼,既然你想将昨日的事儿推得一干二净,既然你耍赖在先,我南宫也不妨学学你,先小人,后君子。届时即便发动战争,占理儿的也是我南宫,得人心的,也是我南宫。
何况,我南宫只是失去了觇州一万守军,而你若是死了,澹台唯一的子嗣便没了,澹台,彻底绝后了。
八爷的弦外之音,澹台君澜自然听得明白。他南宫瑾禾此时已经将他澹台君澜作为了人质,只要澹台冲不退兵,他澹台君澜就绝不可能活着回澹台。君澜眸色稍变,好,南宫瑾禾,你够狠,不像你那太子大哥那么差劲。本太子果然是小看了你。
“不过是为了训练将士们行军作战的常识罢了,若是让南宫国主生了什么误会,本太子在此表示歉意。”君澜拱手,向北方做了个样子。北方,即是象征着国主南宫镜。“本太子向王爷保证,三日内,澹台大军定会返回原部。”
太守此刻已经对八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原来只是寻常的训练而已啊?三日内训练就结束了?恭喜——那本王就和太子一起等这个好消息了。”八爷看向太守,“吩咐下去,太子舟车劳顿,安排一个上好的、清幽的院子给太子居住,闲人不得打扰。”
“是。”太守弓身回答。
“对了,为了防止有人替昨日战死的将士报仇以至误伤了太子,你定要派人好好保护太子,不分昼夜,一刻也不能松怠。”
“是。”
君澜暗自咬牙,十指捏得紧紧的。南宫瑾禾,派人监视我,幽禁我,嗯?如今在你的地盘,我认了,日后一定加倍还给你!
“至于这两人——”八爷扫向君澜,淡淡一笑,“暂时收监,每日大刑伺候着。待本王禀告了父皇之后,再做定夺。”
太守真是恨不得跪下来大拍马屁,这位爷实在是有皇上当年的风范啊!
“微臣谨遵王爷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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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屋子里添得几许温馨。八爷踏入房间,见这暖暖的烛光,以及扑鼻而来的饭菜香味,一种家的感觉从四面八方而来,名为幸福的东西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几乎快要溺毙。
卿若许久不做针线,方才八爷走了之后,她瞧见八爷的衣袍袖子处有一道口子,于是取来针线缝了几针。后来做好了饭菜,见八爷一直不回来,索性又拿起衣袍,在衣襟处开始绣图样——
八爷静静站在她身后,看她面含微笑,飞针走线,一朵栩栩如生的杏花就出现在衣袍上。
“啧啧,本王从不知,原来我家卿若针线活儿做得这么好。”八爷弯腰将卿若揽入怀里,下巴抵着她肩窝,幸福微笑着。卿若被他突然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回过神见是他,回以嫣然笑意。
“不过,我堂堂七尺男儿,衣襟上绣了这么朵红杏——若是穿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八爷伸手抚模着衣袍上的红杏,真好看。
“你不喜欢我拆了它便是。”卿若故意作委屈状,使性子将衣袍撂到一边,转过身子不理八爷。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