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昭仁殿。
皇上屏退了所有奴才,这偌大的殿里就只有他和澹台君澜嘌。
一身月牙白服饰的澹台君澜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么悠闲自在。此刻也不例外。
皇上经过独孤鹤这个神医传人的治疗,身子已经全好了。他与澹台君澜正在探讨和亲一事。
“朕那三个女儿,不知太子看中了谁?”他饮一口茶,温和微笑。
澹台君澜将手中折扇放置桌案,同样温和微笑道:“皇上说错了,是四位呢!”
听了这话后,皇上隐约感觉到不安。莫非他看中了……
皇上颔首轻笑,“是四位没错,不过安平与朕的八皇儿四日后就要成亲了——嗵”
“可如今不是没成亲么?君未娶,妾未嫁的,不妨碍本太子与南宫和亲吧?”
这句话已经挑明了他要的是卿若!皇上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看中了卿若!“太子,朕另外三个女儿也都个个是沉鱼落雁的容貌,你……”
“南宫的公主确实个个闭月羞花。不过本太子唯独看中安平公主了。和亲事关两国和平,本太子总要挑一个喜欢的回去吧?若是不合我心思,娶回去了怕也迟早是散了的多。到时候,两国必将重燃战火——那南宫不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太亏了么?”
澹台君澜字字句句看似温和,实则杀机半露!皇上心一紧,“非安平不可?”
“天下女人,君澜只要安平。”
皇上沉默了。他的儿子何尝不是非安平不娶!如今这可怎么办才好!
“君澜在南宫待的日子不短了,后日一早便动身回澹台。若是半月内能在澹台见到安平,君澜定当即刻派遣使者送上休战书。皇上,夜深了,君澜告退——”
“……太子这么快就要动身回去了?朕还想好生款待几日呢!”
“皇上客气了。父皇见我来了将近一月,再不回去他该误会我被扣押了,到时候一着急上火就麻烦了,哈哈哈哈……”
看他张扬离去的模样,皇上不由得担忧起来!
虽然与澹台君澜只聊了几次,但他的智谋和心思缜密,非我南宫的太子能及!如若不和亲,等朕百年归去,他挥兵南下,恐怕太子不是他的对手啊!单单他最后那一句言外有音的话,就是太子永远想不出,说不出的——
怕他说澹台冲误会他被扣押而着急上火是假,大肆出兵才是真吧!只不过不想留下,一句婉拒之辞都说得这么霸气外露,将来做了君主,定有雄霸天下之气度!
看来,这和亲是势在必行了!
可是老八……
“皇上,四爷求见。”秦公公入殿通禀。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宣。”
“是,皇上。”
秦公公退下。很快,一身天青色服饰的四爷进殿了。他尚未给皇上见礼,皇上便让他免礼,坐到他身边说话。
四爷一愣,心头有些不安。那日素月的那封信他记忆犹新,他担心素月暗地里会跟皇上告密,皇上已经知道了他欲谋反的事。可是为何回了宫这几日并未见皇上有任何不同往日的举动?——是他这父皇城府太深,还是他会错了意,父皇其实根本不知情呢?
自然,素月为了不让皇上操心,将一切压下了,不管是七爷的心思或是四爷的心思,皇上都是不知情的。
他惴惴不安的坐下后,皇上慈祥笑道,“这么晚了见朕,皇儿有何事?”
四爷微笑看着他,脑子里在思考这一切。他本是以为父皇对他已经不再重视了,所以想替父皇解决了澹台君澜和亲的麻烦,如今看来,父皇似乎真的不知情,那么,他还要出卖卿若么?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力而出卖卿若,他尚且有些不安,如今似乎并没有出卖的必要,他究竟还要不要说出真相……
“皇儿——皇儿——”
皇上见四爷一直不说话,一连叫了他两声他才有了反应——
“怎么了?什么事让你焦头烂额的,在父皇这儿还走神——”
“儿臣该死——”
“父皇又没有责怪你,说吧,何事?”
四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翡凝方才潜藏在昭仁殿听见了皇上和澹台君澜的对话,并且告诉了他。他知道此刻父皇定在为如何取消老八的婚事,将卿若嫁给澹台君澜而烦恼——
“父皇,今儿晚上儿臣遇见了澹台君澜。他说他要安平,是么?”四爷假意询问。他总不能一开口就说“父皇,我知道澹台君澜要安平”,这不明摆着告诉皇上,“父皇我在监视你”么?他可没那么傻!
皇上愁眉不展,叹了口气,“是啊,非安平不可。”
“老八和安平的婚事定了,如今若是将安平嫁给澹台,恐怕老八……”
“这也是朕担心的!他这孩子,一定宁死都不答应安平嫁给澹台,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呢!”
“儿臣倒有一计,既可以让安平嫁去澹台,又能保证老八不闹一点乱子。而且,皇室与慕容家的婚事也不会变化——”
皇上喜出望外!“快说说!”
四爷将一封信从怀里拿出来,恭恭敬敬递给皇上。皇上皱眉,拆开信封——
“好一个大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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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太子寝宫。
“太子,七爷来访——”一个宫女站在屏风外面,隔着屏风往里面看了一眼。只那一眼,就已经将这个美男子刻入心底。有的人就是那样,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人一生一世也难以遗忘。
澹台君澜一怔,盟约已经宣告破裂,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他这么晚了来这里是做什么?君澜略揣测了一下,然后摊开手,拂袖,“有请。”
“是。”宫女退下,不一会儿,一身海棠色衣裳的七爷便走进内殿。
二人见面了也没多说什么话,就是那样看着对方,似乎谁也不愿先开口。谁先开口,就输了阵势。这二人,从盟约至今,一直在暗中较劲,谁也没饶过谁。
最终还是七爷先开了口。既然是他来访,定然是他有事找君澜,这一点自信和分析能力,君澜还是有的。
“明日本王就要回胶东了,今日来找你,有一事相求。”七爷坐下,一个“求”字已经将两个人的位置定好了。君澜时那个高高在上等着别人来求的,而七爷是那个低声下气求人的。
君澜挑眉,“不知高贵的七王爷,有什么事要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