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求见卿若,八爷被君澜赐婚文/锦瑟蓝烟
不过纳兰轩这一席话,反倒让卿若模不清他的意图了。不是说要折磨她,报杀父之仇吗?如今怎么却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纳兰轩,你要说的不仅仅是这些吧?”卿若冷笑。
“当然不止。微臣还要告诉娘娘的是,南宫八王爷为何要答应留在皇上身边。”纳兰轩轻笑,果然,见卿若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皇上当日以娘娘的清白相威胁,逼得八王爷在满是荆棘的丛林里下跪——”
“什么!”卿若蓦地起身,满脸的不相信。澹台君澜那个混蛋竟然逼瑾禾下跪…圜…
“不仅如此,也是皇上以您的性命相要挟,存心将八王爷留在身边,方便折磨你们二人的。对了,恐怕还有一个消息会更加让娘娘吃惊。就在我们回太子府的第二天,皇上便已经命人血洗了象牙湾。所有人,一个不留。”
纳兰轩静静等待着卿若愤怒的模样。最折磨的方式不正是这样么?先让她看到那个人对她好的一面,看到那个人可怜的一面,让她狠不下心对那人下杀念。紧接着,在她面前将她最在乎的人为了她而受到的痛苦一一说来,颠覆她的世界……
卿若怔住,半晌没有任何反应—偶—
纳兰轩冷笑道:“象牙湾那些人何其无辜?不过是收留了娘娘罢了,结果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一个村庄,就连一头牲畜也没放过。血水染红了湖泊,听说过了一夜,湖泊才重新恢复了澄澈……”
义母……裴殷……这两个人一个是收留了她,悉心照顾的老妈妈。一个是将她从沙漠里救出来,一直深爱着她的男人……如今却同时因为她而丧命……
“娘娘好生歇息,微臣告退。”纳兰轩跪安,含笑离去。安平,有孩子和南宫瑾禾在澹台君澜手中,你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可是如果不杀了他,你心中一定会愧对那些死去的村民。这样的折磨,会一直伴随着你,直到你生命结束那一刻——
过了不知多久,一行宫女将几十道色香味美的膳食一一呈上。桃夭端来一盆玫瑰花水请卿若洗手用膳——
“娘娘,太后娘娘方才遣人前来,说是朝中大臣家的小姐名单已经拟好,一会儿请您去凤安宫陪她一起挑挑看。”桃夭用柔软的绢巾轻轻替卿若擦干净手上的水珠,然后又说:“南宫四王爷方才前来看您,奴婢说您正在用膳,所以他一直在殿外候着。”
他?卿若的目光掠过桃夭,落在绿色的窗棂上。已经说过从此形同陌路,再见,又能如何。当日之辱,今生难忘。
“本宫的八皇兄已经迁往左少卿府邸了么?”卿若做淡然状问道。
桃夭眸色一深,说:“娘娘,太后有旨,有关左少卿的一切皆不能在您面前提及。否则,奴婢会被杖责至死。”
卿若收回目光看着她,静静笑道:“本宫问了,你说与本宫听,太后如何知晓?倘若你真的是本宫的人,自然不会将这些事告诉太后,不是吗?”
桃夭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量什么。卿若没理会她,唤来另一名宫女扶着自己走出屏风外,坐到桌前用餐。目光越过宫女们的裙裾,依稀瞧见门外翻飞的袍子。熟悉的白色,却是陌生的人。
“去告诉四王爷,本宫今日身体不适,便不见他了。”
“是,娘娘。”
宫女领旨出去,在殿外对等候多时的四爷说:“四王爷,娘娘身体不适,您改日再来可好?”
四爷眸中浮起一层淡淡的悲伤,侧眸望着大殿的窗棂。却,看不见那人。早就料想到她不会见自己,何苦再来呢?
“请回禀娘娘,本王是代父皇前来看她的。还望娘娘……”
“本宫嫁到澹台的那一刻,便已经与南宫再无任何关系。如今本宫是澹台的和孝皇后,再不是南宫的安平公主。四爷请回。”卿若听见四爷的话,遂放下筷子看着窗棂,打断了四爷未尽的言语。
四爷只觉得心中莫名的苦涩。她的改变,是因为心已经死了吧!可是这一切不都是拜自己所赐吗?倘若当初不是他将她不是慕容卿若的事告诉南宫镜,南宫镜怎么可能有威胁老八的借口,从而将她送来澹台,承受今日这一切折磨……
“卿若——”
“慕容卿若是八皇兄的王妃,不知四爷在本宫这儿,唤她的名讳做什么?”
卿若淡淡一笑,眸中的伤痛却难以掩饰。同样叫做慕容卿若,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瑾禾,而自己就只能被送往澹台和亲?又为什么,那个人才是慕容臻的女儿,却能嫁给瑾禾,而慕容臻亏欠澹台君澜的,却偏要她若叶来承受这苦果——
这世间,何曾有过公平。
“这儿没有卿若,没有安平,只有和孝皇后。四爷,本宫今儿身体不适,你在这儿等多久本宫都不会见你。”卿若拿起桌上筷子,忽略掉那个人,慢慢用膳。
一名宫女小心翼翼的替她布菜,一边说:“娘娘,您尝尝这道酸辣笋尖。本来皇宫中很少做这道菜的,不过皇上说您喜欢吃,所以让厨子们每餐必备。还有这些菜,也都稍微加了一些酸味儿,皇上说您刚刚有了身子,一定不想吃东西。这酸味儿啊,能开胃——”
听宫女慢慢说来,卿若拿筷子的手却微微一僵。她记得自己和君澜也就是在客栈那一次曾一起吃过东西,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她的喜好。
“撤了吧,本宫没胃口。”卿若扫一眼满桌子的菜肴,许多都是她当日在客栈时喜欢吃的。这些菜不能证明什么,就算能说明些什么,她也不会让自己相信。
四爷听宫女将澹台君澜的悉心照料一一说来,胸中有一股说不清的郁结,遂留下一封书信,翩然离去。
卿若坐回偏殿中,见桃夭依然跪在地上。“想清楚了吗?如今你跟着的是本宫。太后那儿,只要你有心,随便几句话就可以敷衍过去。但是本宫这儿,即使你事事小心,本宫也能随便治你一个罪名,乱棍打死——”最后四个字,卿若存心说得很慢,很轻。却十分沉重的落在了桃夭耳中。甚至是心里。
方才在殿外的宫女走进来,将四爷留下的信函呈给卿若,“娘娘,这是四王爷让奴婢交给您的。”卿若接了信函,拆开,见里面只有一句话——当日之事,乃妃阳在药中下了媚药。
十几个字,卿若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已经过去了。四爷,你以为卿若对你的冷淡仅仅只是因为当日之事?你的所作所为,卿若早已经对你寒心了。若不是念及你曾经对我的好,我怕是早已将你的一切告诉父皇了。那些残杀无辜之人,挖坟掘墓之事,你当真以为没人知道吗?
“下去吧。”卿若将信函放在桌上,而后摆手。宫女退下。卿若再看一眼桃夭,说:“罢了,既然你执意要替太后办事,本宫也不难为你。起来帮本宫梳妆,一会儿陪本宫去太后宫里请安。”
桃夭咬紧下唇,迟迟不起身。卿若也不顾她,自个儿坐到梳妆台前等着她。一会儿后见桃夭跪着一步步“走”到卿若面前,抓住卿若的衣袖哭着说:“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是您的人,今后定事事以您为重,再不犯这样的错。请娘娘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卿若微笑,拿出自己的绢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说:“其实我也不会让你替我做什么坏事。这宫里的勾心斗角之事,我一向懒得去做。只不过有些消息,你知道的,就说与我听。太后那边,替我多掩着点。这样就好了,你觉得为难吗?”
桃夭拼命摇头,说:“奴婢不为难,娘娘,奴婢一定好好伺候您——”
“嗯,那你可以回答我方才那个问题了吗?”
“八王爷明日才搬去左少卿府邸。皇上已经下令,为——”桃夭为难的看一眼卿若,咬咬牙,继续说:“皇上有意为左少卿赐婚。”
卿若背脊蓦地僵硬。怔怔望着镜中的自己,卿若有一瞬间怀疑这一切是不是一个梦境。怎么会这么乱……可是,偏偏又是那么真实……
一夜之间,君澜来了,小渔村的一切都结束了。然后,她醒来,瑾禾不在了,夭夭不在了,昔日残暴冷血的君澜,变成了如今贴心温润的男人。直到现在,竟然得知君澜要给瑾禾赐婚,卿若才觉得这不仅是一个梦境,还是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赐婚?澹台君澜,你可以替瑾禾赐婚,我也一样可以替你充实后宫。你不是厌烦女人么?我偏偏要你终日终夜都被女人缠着——
卿若握住玉簪的手微微一紧,玉簪在掌心折断。低头看一眼断成两截的玉簪,卿若嫣然一笑,对桃夭说:“替本宫梳妆吧,再不去见母后,万一被定下这藐视太后的罪名,本宫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是,娘娘。”
桃夭擦干眼泪站起来,小心翼翼的替卿若梳妆,描眉。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