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魂 第一卷 朱雀欲飞 第一章 有奴名苏白

作者 : 我是丹参

人之一世,岁不过百,常人看过了几十载的花开花落之后,生命便会如秋风中的枯叶般凋零,芸芸众生皆逃不过生老病死。倒是听闻上古有异法,能让人岁逾百度而不衰,存活千年万载,甚至永生不死。

当然,这只是飘渺传闻而已。

任你权倾天下,任你绝代风华,到头来也终归会化为一抔黄土……而永恒长眠的逝者,则在无声的昭示着生命的短暂与可贵。

既然生命是如此的短暂而可贵,那短短的一生该如何度过呢?

……

……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澹台家的六品武师澹台耀声若洪钟的给小辈们讲述着《砺心经》,可小辈们哪里听得进去?一个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们根本不知道啥是动心忍性,只是在摩拳擦掌,恨不能立马上演一出全武行。

澹台世家乃洛河城的三大世家之一,在洛河镇经营数百年而不衰,甚至一代强于一代,这其中的秘诀就是对培养后辈的重视。离泽大6以武为尊,拳头的力量无疑就代表着说话的底气,然而澹台家曾得高人指点,在培养后辈的方面不仅重视武修,还极为看重心性。旁的家族恨不能让儿孙辈们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练武,而澹台家却坚持让后辈们每周都要抽出时间来学习文修课程。

不过,摇头晃脑的读书生活对于澹台家小辈而言却是极大的折磨。读书不能增强力气,读书也不能增强修为,书读得再多也不能用来打架,不谙世事的少年们对读书自然是兴趣匮乏。

授课讲师澹台耀也曾经历过读书生涯,当时的他如同这些少年一样对文修课程极为不满,直到他修为渐高,才渐渐明白心性的重要,但澹台耀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明白,他也无法将那些玄妙的道理融于武道修行,更没有能力将文修的重要性清晰的阐述给小辈们听。

“澹台凌,你个死胖子再不知好歹小心我揍你!”一个双目似剑的俊俏少年对着一个胖子低声的呼喝道。

那身体微胖的少年名叫澹台凌,他听得邻桌的挑衅之后,须眉一挑,压低声音反驳道:“澹台齐,你不就是喜欢仗着人多吗,你哪一次打赢过我?”

澹台家在洛河城经营数百年,整个家族开枝散叶,这一代的小辈们也是极多,彼此间小打小闹的矛盾自然少不了,不知是因为何故,两个小辈竟然在课堂上吵了起来。

讲师澹台耀已经是六品武师,听觉敏于常人,尽管小辈们压低声音在争执,可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想到两个小辈竟然在课堂上争执起来,澹台耀眉头紧蹙,左手的书一放,右手重重的拍在讲桌上。大约是生气之故,他出手的力道未曾掌控好,只听咔嚓一声,一张黄花梨木的讲桌竟然被他拍成了碎末。

片片木屑横飞,课堂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小辈们都战战兢兢的望着澹台耀,暗想这一巴掌要是拍到自己身上那还了得?

一掌拍碎了讲桌,澹台耀的心里反而没有一丝得意,这一因烦躁而失控的掌力恰好说明他对力量未能做到收放自如,也恰好说明他的心性修养也还差些火候。

澹台耀皱眉望着鸦雀无声的课堂,刚准备继续授课,眼角的余光却瞟到了最后一桌的干瘦少年,那少年穿一身普通的青衫,左手抚卷、右手执笔,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写着什么。

少年用心之专,实在匪夷所思。之前课堂里的吵闹和刚才课桌的崩碎对少年竟是无一丝一毫的影响,此人明明身处于这喧闹的课堂,却让人感觉他正临山观水、飘然世外。

“那是何人?静心的功夫真是了得!”

澹台耀打量角落里的少年,仔细回忆许久仍不知这少年是谁。他好奇的踱步走到少年的桌前,低头看着少年誊写的文字。这少年写字极为用心,徐徐落笔、翩然有度,一笔一划、一勾一横,如行云流水般洒月兑不羁,偏却又张弛有度、谨慎有加,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然被他融于一身,毫不突兀。

“你是何人?”澹台耀忍不住的问道。

少年听到澹台耀的问题,先是小心的将笔放置于笔架,然后迅的起身朝着澹台耀施礼,最后才恭敬的回答道:“小人名叫苏白!”

“苏白?”

澹台耀更加不解,这澹台世家的课堂里怎么会出现苏姓的少年?

“小的是熙和少爷的剑奴……”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澹台熙和,乃家主澹台玄的亲孙,今年刚好满15岁,习武资质极好,武道天份也极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粹体七重。此子仗着家主的溺爱,向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连澹台家的文修课程也从来不参加,是整个澹台家最蛮横最跋扈最嚣张的少年,除了家主以外无人可以约束。

至于剑奴,实际上则是澹台熙和的亲随奴隶,随时伺候在澹台熙和的身旁做些杂役活儿。少爷坐着、剑奴站着,少爷练武、剑奴候着,少爷外出、剑奴牵马……要是哪天主子不高兴了,一剑杀了剑奴泄愤,剑奴也无处喊冤!

满堂的少年们都惊讶的望着苏白,很不明白这剑奴为何会来此听课。

澹台耀同样很惊讶,他皱着眉头厉声问道:“你一介奴隶,怎么跑来听课?难道澹台家没有尊卑家法了么?”

苏白不卑不吭,恭敬的回答道:“熙和少爷在后山练武,无法抽身前来修文,却又怕错过重要的教诲,因而命小人前来聆听记录,捡些重要的经义晚上说与他听!”

“这么说来,你来此听课的事情是得了澹台熙和的应允了?”澹台耀继续问道。

“是的。”苏白如实的回答道。

澹台耀听后,摇头一笑。

嚣张跋扈的澹台熙和哪里静的下心来修文?他又怎么会对文修课程感兴趣?澹台耀对蛮横的侄子了解颇多,文修经义他哪里听得进半句?自然不可能专门命剑奴来此听课!

但是,澹台耀也不觉得苏白是在撒谎。要知道澹台家也是有规矩的,若没有主子的应允,一介奴隶怎有胆子公然坐在这课堂上?

“这其中怕是有些隐情!”澹台耀暗自猜测。

澹台耀猜测的不错,澹台熙和对文修课程的确无一丝一毫的兴趣,苏白能来此听课其实是他自己想方设法争取而来。

苏白八岁的时候就被卖入澹台家为奴,从最低贱的马奴做起,兢兢业业的养马得到了马厩管家的欣赏,后来又被调入厨房做伙夫,每日里都干着挑水、劈柴的活儿,又低调的在厨房里做了四年的下人。

苏白知道自己是澹台家的奴隶,但他却不愿浑浑噩噩的一辈子做奴隶。不甘为奴的苏白在养马的时候就坚持学习认字儿,三四年下来,已能通晓书文;十二岁的时候,苏白主动请缨的去厨房干挑水劈柴的苦累活儿,不动声色的学着烧菜做饭。

坚韧不屈的苏白通过不断的努力来试图改变自己奴隶的命运。

上个月里,澹台熙和杀了他的亲随剑奴孟轲。几年来,这已经是澹台熙和杀掉的第四个亲随剑奴。因为澹台熙和这无视人命的跋扈之举,整个澹台家的下人谁也不愿意去做澹台熙和的剑奴。

剑奴也是奴隶,作澹台熙和的剑奴更是有性命之虞,一个不慎极有可能死于澹台熙和的利剑之下。但另一方面,做剑奴也是个不错机会,作剑奴就有更多的机会修炼,能领更多的月俸,能有更多的机会见识更广阔的天空。

苏白不愿意一辈子养马、挑水、劈柴,他渴望机会,他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因而,他再次的主动请缨成为剑奴。

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但对苏白而言并不算豪赌。

苏白在澹台家做了八年奴隶,他一直在悉心的了解家族里各色人物的性格特点。在成为剑奴之前,他就通过各种渠道大致了解澹台熙和的性格和爱好。

澹台熙和是个练武狂人,对手中的利剑极为爱惜,苏白就将他的剑擦拭得干干净净;澹台熙和喜食辣、喜烈酒、饮食口味较重,苏白就每天都亲自下厨,煨烈酒、做辣食;澹台熙和性子骄横,苏白就从来不说丧气话;澹台熙和性子小器,见不得下人占一点便宜,苏白就规规矩矩,即便澹台熙和丢弃的东西他也从来不要……

一个月来,苏白将澹台熙和伺候得舒舒服服,澹台熙和也对苏白大感满意。

“宁为乞丐,不为人奴!”

得到澹台熙和的诸多嘉许,苏白并不满足,他仍旧在努力的营造着各种学习和进步的机会。昨日里,见澹台熙和心情不错,苏白便借机道:“熙和少爷,这文修课程虽是无聊,可少爷老不去课堂也是不妥,毕竟这是家规。若是哪个长辈借此聒噪,我担心家主会借机逼着少爷去课堂……”

“我真是不明白,我们修炼之人还学那些无用的经义干嘛?”澹台熙和也因为文修的课程烦心,在文修的事情上,家里的老爷子可敦促了他好几次,警钟也敲了好几遍。

苏白:“熙和少爷,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哦?什么法子?”澹台熙和问。

“明儿文修课一开,小的就替熙和少爷去课堂。旁人若问起来,我就说是少爷到了修炼的关键时期,又不想错过教诲,命我前来聆听并摘写重要的经义,以备晚上学习。有了这样的借口,少爷的叔伯们自然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家主若问起来,少爷也好搪塞。实在搪塞不过去,少爷就看看我誊写的经义,应付一下!”

澹台熙和最烦文修课程,听得这法子也不谙其它,只觉得此计甚妙,于是欣然允诺。就这样,苏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文修课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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