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公爵府邸里的夜宴,和霍普没有太多的关系,不过命运往往就是喜欢将两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人,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纠结起来,恐怕就连霍普和杰西卡、爱丽丝姐妹也不曾想到,他们将来的命运会纠缠在一起。
在和卡布尔一起将钟塔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给那些巨大齿轮逐个刷上了油,又将那些松动的螺丝都给紧了紧,整个钟塔检查下来也花费了两人近三个小时,知道午夜的钟声响起,两人才收拾完东西,沿着那个半人高的通道两人回到钟表店下面。
从已经被摆放好床铺下面爬出来,大块头卡布尔虽然尽量小心,却还是将上面的床再次顶翻,两人爬出来将通道给关好后,慌忙把被卡布尔顶翻床铺重新铺好,之后蹑手蹑脚慢慢向钟表店前面走去。
可就在两人刚要推开出往前面门的时候,却听到个严肃的声音传来:“喂,你们两个小子,你们难道不知道时间码?今天险些就错过了给钟塔上条的时间,若是错过了时间你们难道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这个老家伙已经干不了几年了,我可不想最后被教会的人给绑在火刑柱子上。”
听到对方最后一句话,霍普的身体不由自主微微颤抖,眼神里忍不住渗出泪水,旁边卡布尔借着外面射进来的灯光刚好看到霍普眼里泪光,转身就想要出手去教训那个说话的人,但却被霍普给伸手拉住。
站在昏暗处的人看到卡布尔被拉住,顿了顿又接着说:“如果不行你们就离开吧,以后不要再回这里,我会跟教会说,让他们另外安排人手来搭理钟塔的,你们离开这里可以去干些别的生计。”
昏暗处人的话立刻让霍普变得激动起来,霍普不顾一起上前几步说:“雷诺叔叔,请不要赶我走,这,这份工作我一定会做好的,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迟到了,求求您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的。”
看到霍普的样子,阴影中的人沉默了许久冷冷说:“行,下不为例,你们快走吧,我要关门睡觉了。”
见对方已经下了逐客令,霍普转身领着卡布尔就向外走去,再出门前却又听到里面传来个声音:“霍普,明天记得来帮我看店,我明天可能要去乡下一趟,大概傍晚时分就能赶回来,店里的生意就交给你了。”
已经推开钟表店门的霍普闻言赶紧应承下来,之后领着卡布尔推门离开,透过钟表店的透明玻璃,看到外面行走在雪地里的霍普,店铺里的人忍不住叹息一声说:“可怜的孩子,你这又是何必呢?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多好?真是和你父亲一样倔强的家伙。”
霍普和卡布尔行走在雪花纷飞的街巷里,虽然在钟表铺子里干活,但钟表铺子可住不下他和卡布尔两个人,所以两人只能够在夜晚钟表店关门的时候离开,而两人居住的地方则同样在贫民区里。
回去的路上,霍普和卡布尔不敢在十字大街上行走,两人只能够从其他街区巷子里绕道回去,因为两人毕竟从贫民区出来,满身都是肮脏、恶臭的衣服,若是走在十字大街上,说不定会被午夜之后巡视的守备给当做流浪儿抓起来。
从巷子里回贫民区,需要穿过不少人家,所以需要绕很远的路,因而两人走了没多久就感到疲惫,尤其是卡布尔之前忙碌了许久,加上本身个头就大,此时是饥饿交加根本不想走动,拖着疲惫脚步跟着霍普走了一段后,卡布尔终于还是坚持不住靠墙瘫坐下来。
看到卡布尔突然瘫坐在地上,霍普转身上前想要询问卡布尔怎么了,可刚刚走进就听到了卡布尔肚子传来了“咕咕”的声音,他立刻明白卡布尔是怎么回事,想想他和卡布尔午饭之后出去,现在已经临近凌晨一点钟,这么长时间两人一直没吃过东西。
可是如今已经是深夜,街市上根本就买不到任何吃的,霍普想了想蹲在卡布尔身边叹息一声说:“卡布尔对不起,我忘了吃饭的事情,现在很晚已经买不到吃的了,这样吧,我们晚上就在前面莎娜的面包铺子外面等着吧,莎娜每天早上开门很早的。”
卡布尔闻言点了点头憨笑着说:“好呢,莎娜家的面包最好吃了,卡布尔要吃到莎娜亲手做的第一炉面包呢。”
听到卡布尔的话霍普忍不住笑了笑,随后拉着卡布尔向前走去,没多远转过巷子后,却看到前面不远处面包铺子竟然还没有关门,闻着从里面飘出来的面包香,两人疲惫不堪的双腿仿佛立刻恢复了活力,想也不想快步跑到面包铺子前。
来到铺子前,就看到一个身穿围裙的胖妇人正在里面边打哈欠边忙碌着,胖妇人将一盘面包放进烤箱之后,扭过头刚好看到霍普和卡布尔,胖妇人伸了个懒腰抱怨道:“可算是等到你们了,都是老雷诺非要让我等着,结果忙活到现在,行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小家伙了,记得吃过给我打扫干净,还有关好门才能睡觉。”
说完胖妇人将围裙取下来丢在桌子上,扭动着肥胖身体离开面包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便从偏门向面包铺子后面走去,铺子里很快就只剩下霍普和卡布尔两人。
两人相视一眼便进了铺子,进入铺子后,两人轻车熟路将铺子门关上锁好,然后霍普开始打扫外面的铺子,而卡布尔则进到面包房里面,站在烤箱前开始看着烤箱的火头,时而还会很熟练将烤箱打开,拿出里面面包翻一下。
霍普手脚很麻利,很快将外面的铺子打扫干净,连面包铺子那些成列面包样品货架子都被霍普清理干净,做完一切霍普也小心翼翼进了面包房,用烤箱旁边的炉子开始煮起了女乃茶,浓郁的女乃香很快和面包香味混合起来弥漫在面包房。
闻着浓郁的香味卡布尔忍不住流出口水,旁边的霍普也是不停咽着口水,当面包烤好女乃茶煮好之后,卡布尔几乎迫不及待抓起面包就往嘴里塞,滚热的面包却并没有烫到卡布尔,当他第一口咬下去的瞬间,浓郁的香味立刻弥漫在口中。
狼吞虎咽连续吃掉八个面包后,卡布尔端起桌子上霍普给他倒好的女乃茶,仰面将女乃茶一饮而尽,然后满足坐在地上揉着已经胀鼓鼓的独自说:“霍普,卡布尔今天吃得好饱呢,哎,要是以后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霍普拿着剩下的那块面包,细嚼慢咽沾着女乃茶慢慢吃,听到卡布尔的话,霍普忍不住笑骂道:“呵呵,你想得倒美今天肯定是雷诺叔叔打了招呼呢,哎,你这一顿起码吃掉莎娜不少钱呢,你要是天天在这吃,还不把莎娜的面包铺子给吃没了?”
听到霍普这么说,卡布尔不禁神色有些暗淡,抬起头看着霍普说:“霍普,卡布尔是不是拖累你了?如果没有卡布尔在的话,你是不是能够过得更好?卡布尔知道,你有修钟表的技术,如果不是为了养活卡布尔,你也可以拥有雷诺叔叔那么间铺子的。”
闻言霍普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卡布尔竟然会这么说,意识到可能自己之前玩笑话刺激了对方,赶紧起身向卡布尔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卡布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卡布尔从来都不是霍普的累赘,你看,之前若是没有卡布尔,霍普肯定不能从鲍勃他们手里逃掉,也不可能赶上时间给大钟上条的。”
说着看到卡布尔情绪仍旧很低迷,霍普有些慌乱地跪下来,捧起卡布尔的脸来,却看到卡布尔满脸的泪水,这让霍普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能够开口说出来,只能伸手去擦去卡布尔脸上的泪水。
卡布尔却一边流泪一边说:“霍普,都怪卡布尔没用,卡布尔拖累了霍普,卡布尔还把爸爸给连累了,害死了爸爸,一切都是卡布尔的错,卡布尔还吃得这么多,霍普不该将卡布尔继续留在身边的。”
听到卡布尔的话,霍普也忍不住流下泪水,但很快有伸手抹去留下来的泪水,一拳打在卡布尔胸口说:“胡说,卡布尔你不准胡说,卡布尔不是霍普的累赘,霍普是需要卡布尔的,霍普也有能力把卡布尔照顾好。”
说着不等卡布尔说话,霍普却又继续说:“卡布尔,你忘记了爸爸之前对你说的话吗?爸爸说过,卡布尔和霍普是兄弟,是兄弟就应该互帮互助,就要一起努力生活,卡布尔难道不记得你答应爸爸,你要保护霍普吗?”
霍普的话终于让卡布尔冷静下来,卡布尔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凝视着霍普坚定的眼神,仿佛又看到将他从野外救回来的人,仿佛又想起那个虽然看起来没有自己壮阔,却永远是那么高大的身影。
终于卡布尔被霍普坚定目光所感染,点了点头说:“对,卡布尔答应过爸爸,要好好保护霍普,卡布尔不会让霍普受到伤害的,卡布尔一定会让霍普安全。”
听到卡布尔这么说,看到卡布尔坚定眼神,霍普知道卡布尔已经想通,而后他从自己腰间取出把小刀递给卡布尔说:“这个你拿着,我们得罪了鲍勃,以后你也要小心写,那家伙可不是好惹的,这个东西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卡布尔将小刀握在手上,然后轻轻从刀背后面拉出根细线,猛地一拉细线刀身不禁开始颤抖起来,随后卡布尔将刀刃对准一根烤面包的木头,刀刃轻松出纳木头划过,瞬间将木头从中劈成两段,却丝毫切痕也没有留下。
霍普看到卡布尔熟练的动作说:“恩,很好,卡布尔你要记住,这把机械刀一定要贴身藏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用,明白吗?”
闻言卡布尔坚定点头应承下来,然后两人开始收拾打扫面包房,霍普将他吃剩下的大半块面包也给偷偷收了起来。迪斯特里城很快有飘起雪花,在面包铺子里,霍普和卡布尔却在温暖的面包房里安稳入睡。